186、老板很妥协

因为是来找华洪安说合的，所以这一趟，顾明琛没有摆任何难看的脸色，甚至他也试着去和平的跟华洪安相处。

带来的饭菜都是顾明琛亲手做的，他厨艺不错，一桌的六菜一汤，红红绿绿地，看着很是诱人。

席间，除了一直暖场的江萱萱跟被美食吸引的陆小曼相对比较自然，华洪安跟顾明琛是全程僵着一张脸，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

一直到华洪安给顾明琛递了张纸巾，顾明琛方才趁着这次机会，尝试着开口，“你手术什么时候？”

难得听顾明琛开口道一句话，江萱萱夹菜的手都僵在了原地。她侧头看看顾明琛，再回观同样吃惊的华洪安，气氛沉寂片刻后，反倒是对面啃鸡翅啃的一脸花哨的陆小曼先开了口，“叔叔，华哥哥的手术在下个星期。”

直到小丫头的声音响起，华洪安方才迅速反应，而后跟着开口，“对，下个星期三。暂定那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嗯。”顾明琛轻应一声，面色依然寡淡，语气也平淡如波，“术后会给你安排护工，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话音落下，华洪安筷子夹起的米粒都落了碗，那一刻真真是惊的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他绝对没有听错，方才顾明琛说的是‘联系他’！居然不是联系江萱萱，是联系他！

这是出于某种程度上的示好吗？华洪安心内思索着…

“啊，老板的意思是，华哥联系他，不用经过我的话，他可以给你更多便利！”一边的江萱萱忙着解释，怕顾明琛尴尬，也怕华哥不好意思。

华哥自然是懂顾明琛的意思，在顾明琛这话道出后，华哥已经能明确顾明琛是来找他缓和关系的。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不是很满意萱萱嫁了这个男人，可在潜移默化间，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如今顾明琛这一下反转的和好而来，华洪安自然是借机接受，赶紧跟他把关系打打好。否则，江萱萱一直夹在他两人之间，也很难做人…

这样想着，华洪安赶紧朝顾明琛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手术风险挺大，也不知道能不能醒的过来，所以这后续的安排，目前也还没确定好。”

“为什么不能醒过来？”顾明琛问道。

说起来，自华洪安住院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来，顾明琛都不曾在意过他。包括华洪安得了什么病，顾明琛都不知道。可能先前江萱萱跟他讲过，但他丝毫不在意，所以这会子，听到华洪安说到手术结果，顾明琛浑然不知。

“因为我这是开颅手术，风险很大。且不说脑子里的肿瘤能不能摘除，很有可能手术下来就成了植物人或者是瘫痪的残废。所以上手术台对我而言，很有可能是死的更快。”华洪安耿实回答，语气稍显低糜，答出了几分心酸，“不过我还是挺谢谢你，因为你也是帮了我的人。”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边上的陆小曼听着闷下了声，本来觉得很美味的鸡翅，这会儿也不想啃了。

顾明琛本来很不爽华洪安用病来吸引江萱萱的注意力，可是真看到华洪安这股子模样，他好像理解到了江萱萱关心华洪安的心理。

说实在地，要是没有华洪安一开始对江萱萱的动手动脚，没有刚认识时对他下手的那一拳，顾明琛也不会对他有这么深刻的误解与成见。

不过那些也都是往事了。现在看看华洪安被这病整的跟焉了气的黄花菜一样，顾明琛哪里还敢好意思再跟华洪安计较那些陈年旧事。

“给你手术的医生，可有资历？要是实力不好，我可以给你安排更权威的医生。保证手术成功率更好。”冷冷淡淡的说着，顾明琛虽然目无表情，虽然语气不是很友好，但这几句话让华洪安听着很舒服。

“叔叔，你要是可以帮华哥哥，麻烦你一定要帮帮华哥哥！”一边的陆小曼像是听到了什么充满希望的话一样，小身子振奋了起来，“华哥哥很想活着的，他不想死的。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呢！所以叔叔，你看起来这么厉害，可一定要帮便华哥哥。”

陆小曼在这个病房的存在感不低，时常会插上几句话。

对顾明琛的态度很友好，小孩子的表情是无害的，小孩子对所有人都不会防备，尤其是陆小曼这种一出生几乎就住在了医院的孩子。

不过，陆小曼似乎没有注意到，顾明琛对她的态度冰冷的不像话。

她一口一个热乎的喊着‘叔叔’，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顾明琛一声回复。每次喊完后，回应她的都是顾明琛身边坐着的江萱萱。

“叔叔一定会帮华哥的，小曼不担心啊。再吃点肉好吗？”江萱萱回着孩子，也伸着筷子给孩子的碗里放肉。

这种小动作在饭席间也做了无数次，顾明琛一直有默默注意，但没有表明他的态度。

如果此时只有江萱萱跟顾明琛两人在，那顾明琛一定会直言不讳的告诉江萱萱，他看着陆小曼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会觉得很讨厌！

顾明琛没有江萱萱那么善良，因为他是被这个孩子所害的当事人。

要不是因为这孩子的存在，顾明月就不会死于非命，他也不用这么处心积虑的藏着凯儿，时时刻刻担忧凯儿的安全。

错不陆小曼，却全因陆小曼而起。所以顾明琛，不可能不怪罪陆小曼。

这会子，陆小曼被江萱萱哄住了，而那一边，顾明琛跟华洪安的对话还在继续。

“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是主任医生，资历挺好，也是成爷给特地安排的。我的病一直都是他在跟进，我相信这个医生。也还是多谢你为我费心，但再找个医生，我看不需要了。”华洪安拒绝了顾明琛的好意。

这并非华洪安的自尊心理作祟，而是他真的觉得没这必要。

他来门诊体检的时候就一直是这个医生看的，而这医生也是京都出了名的权威大夫，挂号费都是三位数起的。华洪安对这医生充满信任，也能放心地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这医生。

不论如何，他都只需要搏这么最后一回。与其换个他不信任的医生，还不如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信任的医生处置。

这是华洪安现在的想法。

顾明琛尊重他的想法，当然，顾明琛也有自己的意见，“国内医生的水平毕竟有限，我可以请国外的专家一起会诊，国外有更妥善的手术技术跟医疗设备，为了你的手术更恢复良好，你可以接受我的建议。”

“还是不…”

“这样很好啊！”也就在华洪安准备拒绝的时候，顾明琛身侧的江萱萱马上乐呵地跟了上来，“华哥，明琛的主意很有道理！可以中西方混合着给你治疗嘛！说不定有别的方法呢？说不定手术方式也不一样呢？我听说国外的很多手术都很先进，不需要开颅，只要接根管子进脑袋，就能抽出肿瘤呢！”

江萱萱不知从哪里瞎掰了一套说法来，虽然是为了劝服华洪安，但这种说法听着真是让人无语。

跟着江萱萱后头，顾明琛也启口多添了一句，“你可以尝试一下，如果有帮助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放弃任何方法。”

怎么看来，他们俩都是在为华洪安好。

身边的人都带着帮助他的方法，华洪安又怎么拒绝的了这些好意呢？

他抿了抿嘴角，看看江萱萱，再看看目无表情的顾明琛，而后咧嘴笑了笑，“好，那听你的。我这次手术要是能成功，以后我会好好感谢你。”

突然就这么服软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华洪安也是坦然接受了顾明琛给的好处。

“不用。”顾明琛这般答着，完话落下，又不禁多添了一句，“要真感谢我，以后联系萱萱的次数可以少一些。”

“啊？”华洪安还没听清楚就见着江萱萱推了一把顾明琛，小脸胀起了气，她道，“说好的不说这种事的，你又说！”

华洪安再看顾明琛，只见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当着他的面把江萱萱一举揽到身边，“不说了，吃饭。”

顾明琛给江萱萱夹了好些菜，长筷子一下一下的直往她碗里搁，见江萱萱盯着他看，又夹了一块肉直接塞进她嘴里，“别看我，快吃。”

动作亲昵又自然，江萱萱也没觉得受虐待，反而乐呵的勾唇笑了笑。

这还是第一次，华洪安看到他们生活下的互动是这样的。他有些惊讶，但觉得挺好。

直至此刻，华洪安才意识到，可能他在电视新闻跟商业报上看到的那些顾明琛宠妻无度的消息都是真的。

他摸了摸身边陆小曼的脑袋，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然后又给陆小曼夹了点菜，嘱咐她好好吃饭。

华洪安现在是真正觉得，他的人生不存在什么遗憾了。什么手术结果，什么以后还能不能醒过来，这些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圆满幸福，自己的人生也没什么责任要负，就是让他现在就走，也没什么问题。

那时候，病房里的气氛非常和谐，撇开所有成见，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关系真的能缓和许多。

一顿饭下来，顾明琛对华洪安似乎也不再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

午饭过后，顾明琛跟江萱萱一道挥别华洪安，离开了他的病房。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幽长的病区走廊间，各自的脸上都带着各异的心思。

华洪安的事情对顾明琛而言已不再是什么需要警惕的大事，反而入了他心内的大事是陆小曼。

顾明琛现在脑子里想着什么，江萱萱永远不会猜到。

就在她跟陆小曼友好相处时，顾明琛心里想着，现在这陆小曼看着这么健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病死？

顾明琛的心理很阴暗，他自己也承认。

一个瘟神一般存在的孩子，早点离世才是对她而言真正的解脱，也更是对身边人来说，最大的解脱。

江萱萱一路都在夸他刚刚对华哥特别好，夸他做的很好，她眯着弯弯的眸眼，歪着脑袋靠上了他的肩头，那一股子幸福的劲儿从她那阳光明媚的小脸上便能看出。

可是，顾明琛却并没有同她分享着她的开心。

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他的病房，顾明琛带着江萱萱在沙发上坐下，那会子，他方才抽离出他的思想，认真的沉下面色。

“你在想什么啊？”江萱萱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她探头问上他，“在想华哥的事情吗？”

他怎么会告诉江萱萱，现在，他心里想的是，怎么样让陆小曼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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