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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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巨龙从虚空之中露出身形，很大，看起来比脚下那艘战舰还要大。

凌娅微微张开小嘴，那是因为震撼。

银色的巨龙睁着一双金色的瞳孔，回头望了一眼，凌娅突然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那巨龙，是在看她？

世界还在崩溃，外面那层晶壁已经布满裂缝。支离破碎，像是老旧的墙壁上，一点点掉落的墙皮。

那些碎片从世界上剥落，然后就被虚空吞噬。

凌娅依稀可以听见一种声音，嘎吱嘎吱的，就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木楼，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历史将这件木屋毁的面目全非，灰尘将它铺满，时间也要将它完全带走。

银色的巨龙回过头，看着世界，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那种谨慎。

世界继续破碎，凌娅已经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眼泪完全忍不住的涌出眼眶。像是有什么需要她去哀悼，去怀念，去悲伤。

忽然，她明白了，那是这个世界之中所有的生灵。

世界都要死去，他们又有谁能够记住那？不曾被记住，无法在历史之中留下任何的足迹，死去与活着没有区别。

不想被人彻底遗忘，希望有人记住自己，希望留下一点点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这些人都是世界叫过来，记住自己的吧。

凌娅心中想着，却发现洛还在看着自己，一双灰色的眼睛闪着淡淡的光芒，突然她诡异一笑，挥手间，一个画面出现在凌娅的眼前。

天空之中裂开了一个个大大的口子，有一种淡淡的灰色的液体一样的东西流出，那些液体从空中落下，化作雨水。

雨水落在地上，却化作火焰，点燃所有的一切。

世界上，活着的生命已经很少了，地上有累累白骨，却被灰色的火焰点燃。

大地之上，色彩像是被剥夺了一样，火焰掠过的地方，一切都是一种淡淡灰色，与洛眼中那死寂的灰色相似。

突然，凌娅看见了一抹色彩，在无尽的灰色之中那么醒目，想白色的画纸上突兀的那么一点黑色。

灰色的火焰****着最后的色彩。那是个不大的半圆，色彩与纯粹的灰色像是直接被切开的一样，转换的异常不和谐。

半圆的中心是一棵幼小的树苗，树苗的根看起来已经烂了一半，树叶也有些枯黄。但在她的附近，虽然只有不带十米的半径，是带着色彩的，色彩很浓烈，像是整个世界最后的颜色汇集到一起。

虽然是一个幼小的树苗，但其实还是很大的，树下，躺着一个闭着眼睛，不哭不闹，看起来已经睡熟了的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凌娅看着那个孩子，莫名的有些心疼，眼泪像是为了他流下的。

“这是世界上最后的生命了，你想救他吗？”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充斥着诱惑的气息，像是恶魔的低语。

直觉告诉凌娅，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说话，因为一旦开口，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但义无反顾，凌娅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必须救那个孩子，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想。”说不上斩钉截铁，泪水花了脸颊，这种情况下，很难说什么铿锵有力之类的形容词，但凌娅的话就是给人一种坚定无比的感觉。

“那，就救他。”洛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遥遥指了指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灰色的火焰愈演愈烈，很快将那最后的彩色吞噬殆尽，小树被点燃，然后死灰色的气息顺着树根一点点向上蔓延，树叶也很快变作了纯粹的黑色。

与此同时，晶壁也快速凋零，裂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世界看起来也越来越不堪一击，也越发难以抵御虚空的力量。

奇怪的是，灰色的火焰避开了那个孩子，色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有那个熟睡的孩子还保留着属于生命的彩色。

他咬着大拇指，嘴里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小腿时不时动一动，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像是在做一个好梦。

凌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心为什么会痛那？

得到什么东西就一定会付出别的什么，这点凌娅是知道的，但是她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主动权不在她的手中。

柒玖回过头看了看洛，眼中闪着茫然，很快又回过头，继续看着银色的巨龙的动作。

银龙高高扬起长长的脖子，无声咆哮起来。

虚空之中没有空气，自然也就没有声音这种东西。但银龙的那种无声咆哮却是深入人心的，那咆哮在心底回响，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感觉到心安。

银色的翅膀上下挥动，细细密密的鳞片散发着古老幽深的光芒，接着，巨大的银龙冲向了世界。

晶壁上越来越大的裂缝停止了继续坍塌的势头，然后在银龙冲破世界的屏障之后，缓缓愈合。

一个翠绿色的藤蔓从虚空之中冒出了个头，然后一瞬间便生长，很快将世界包裹。

世界之中重又恢复了色彩，小树也很快长大，眨眼通天。

世界树，凌娅看着这棵小树心底震撼着。

树下，小小的孩子已经睁开了黑色的眼睛，他高高的伸出手，像是要拥抱世界。

“好了，结束了。”银色的巨龙已经恢复了人形，明明看起来什么都没做的样子脸上却带着淡淡地疲倦。

“嗯，我感受到了，世界活过来了，暂时是不会死了。小银好厉害！”柒玖发自内心的高兴着，扑倒了军装少女的怀中，小脸在少女那高耸的胸前蹭着。

爱看着这一幕淡淡的笑着……

一眨眼，凌娅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虚空之中，思绪所致，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变。转眼，虚空之中并没有什么舰船。

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凌娅心中疑惑，突然，一种淡淡的排斥感出现，她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只是隐隐约约，有低低的冷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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