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我们走。呵呵,你小姑娘家家的,办事不要太冲动,来日方长!”
王厂长扔下几句找回面子的场面话,拖着傻儿子仓惶逃窜。
看到他们走了,罗文娟这才觉得心慌腿软,手里的匕首一把被父亲抢了过去。
“女儿,你疯了,不要拿着这种东西指人。
要是人家告你,你就完了。”
老罗忙慌不迭地把匕首上放在衣服上用力擦。
“爸,你这是干什么?”
罗泽坤看到姐姐发疯完,父亲又是这样的举动,不由地以为又疯了一个。
“我把指纹擦了,找个地方藏起来。”
老罗原本想扔了,但一想,说这匕首是石拓送的,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念想,就算了,还是藏起来。
也省得女儿动不动拿出来威胁人,也太可怕了,万一哪一次失手了呢?
罗文娟被母亲抱着,送上了三轮车,回到家,她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罗文娟想起昨天的事,感觉就像做梦。
手臂还是很疼,不好动弹。
罗文娟觉得,这也是好事,以后,她要坚持走自己的路。
罗文娟不知道,昨天晚上医院的一幕,被一个她心心念念许久的人看到了。
石拓鼻子发酸。
看到未婚妻这么拼,保护自己,他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要现身告诉她,自己好好的,要等他回来。
但是看看身边押解的人,石拓按下冲动。
他的爱人是好样的!
他不在,她也能保护自己。
他希望自己早点过脱密期,这样就能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娶她!
石拓知道自己现在做不了什么。
但,有些手段还是可以用的。
石拓回去,就做了一番安排。
王厂长过年后上班,就看到办公室被一群陌生人翻得乱七八糟的,他不由恶向胆边生,怒喝:
“你们谁呀?还有王法吗?知道这是谁办公室?跑我这里乱翻来了?
我警告你们,快离开这里!”
王厂长一看他们翻到文件柜了,里面有他不可告人的合同,顿时急赤白眼。
“我们是纪律部门的,有相关企业反映,你主动向他们索贿,现在我们受上级部门委托,来调查这件事。
从今天起,你要主动接受上级部门询问,调查,并配合好相关材料的提供工作。”
一个面目严肃的年轻人,向他出示了一份公函。
王厂长定睛一看,果然是上级纪律部门的正式公函。
“张青山、王子善的教训,还不够重啊?有些人,当了一辈子领导,还不懂得反省!”
年轻人年纪不大,气势十足。
“啪”地将手里公函按在桌上,让王厂长看清楚。
王厂长吓得一哆嗦。
年轻人提到的二位,可是因为贪污公款,在解放初期就吃了政府发的免费枪子。
他,他何德何能,怎么敢与这二位相提并论。
王厂长眼前一黑,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把他抬出去,等醒了,让他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厂长在迷糊中,还听到年轻人交待。
这是一定要办他了?
王厂长心想,他是得罪谁了?
顺风顺水几十年,都快退休了,才出事。
他心有不甘呀!
“听说了吗?王厂长被抓了!上头来人清查他了。”
“是啊,王厂长都吓晕了,被抬出去的,嘻嘻,有人看到他裤子湿了一大片,应该是吓尿了。”
“哦?这样啊,怎么回事?”
“听说是索贿,贪污公款。咱们厂那些退休工人记得吗?有的早就没了,他还挂着人家的名字吃空饷呢!”
“啧啧,真是坏透了,早该被查了。”
“我就说,咱们厂效益明明不错,为什么每年上报还是亏损呢!是该查。”
听到这个消息,火柴厂的工人先是一阵惊愕,接着纷纷叫好。
罗泽坤也在火硝车间工作,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震惊了。
我去,好彩没有和王厂长接亲家,不然,就算得了那个采购的职位,现在怕是也当亲信抓进去了。
罗文娟也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事。
她不由暗暗纳闷。
不是说王厂长关系很好吗?上级那里都打通了,以前也有老工人举报过他,都被压下来了。
王厂长当时还嚣张地召开了全厂大会,大骂,说,谁举报他,他都一清二楚。
但是他清清白白的,对得起天地良心。
没良心的是那个举报他的人。
他千辛万苦,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让厂子活了下来,让大家有工资领。
真是人善被人欺,竟然有人告他?
王厂长一通表演,还是震住了大多数人。
没想到,竟然只是表演?
罗文娟奇怪地问边上正兴高采烈说这件事的工友,道:
“不是说他关系通天吗?怎么还能被抓?”
“屁,也就在咱们普通人眼里是通天的,听说,他是被上级直接点名,要查处的。
他长期作威作福惯了,是就以厂为家了,把他犯罪的证据,都留在了厂里。
检查的人一到他办公室,就搜了不少证据出来。
听说,他贪了至少10万元以上,这个数字特别巨大,说不定会被枪毙呢!”
这个工友还真是八卦通,全厂的信息都被他搜集来了。
罗文娟听了,心头大定。
过年时在医院里一通发作,事后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却担心家人被报复。
反正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安心等石拓。
如果等不到石拓,她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王厂长开年第一天上班,就被抓起来了,从此不能作威作福了。
罗文娟松了口气,觉得身上的束缚都被松开了。
事情传到罗家人耳朵里,大家一时沉默。
过后,陆曼愧疚地向女儿道歉,说:
“小娟啊,妈也是鬼迷心窍,当时想着家里也不容易,你也不容易,年纪也大了,他家条件还可以。
哎,以后妈再也不管你的事了,是妈对不起你。”
罗文娟嗯了一声。
其实,不管王厂长抓没被抓,她都不会屈服了。
从那天晚上王厂长的表现,她就看出来了,王厂长就是只纸老虎。
家里人不打扰她,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