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悠悠醒来,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入眼处,一张熟悉而又朦胧的脸庞,正满含笑意的凝视着自己。
“嗯?”穆山揉了揉双眼,蓦然看清,那张可爱的脸庞,正是八咫樱。
“啊!”穆山大吃一惊,本能的坐立起来,不想这一起身,却惹来更大的尴尬!
穆山直起腰身,脑袋上扬,双唇十分巧合的贴在,低着头,笑眯眯看着他的八咫樱那双柔嫩细腻的唇上。
蓦然间,穆山只觉脑海之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丧失了最为基本的思考能力,甚至就连呼吸的本能,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唇间是两瓣温润饱满的花唇,有淡淡的幽香通过舌尖,沿着自己的喉咙流到心里。
心,开始狂乱的跳动着,像是一头重获自由的野马,隐隐还有着什么期待!
森林里的鸟叫,清脆婉转的传来,带着几分欢快和悠扬!
八咫樱只感有一股电流沿着她的双唇,在全身不停的流窜,浑身一颤,如玉似的脸颊上,顿时涌起了一片红霞,蔓延到了白皙的脖颈处。
海风拂动,撩起八咫樱细长柔顺的青丝,轻轻的打在穆山的脸颊上,痒痒的,却又有种十分好闻的芬芳。
两人同时愣住了,一动不动,宛如两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就那么彼此互视着。片刻之后,八咫樱才娇羞的闭上双眼,迅捷无比的起身,仿佛受惊的兔子,逃也似的朝着森林里飞奔而去。
穆山直到看着那个柔弱而又美丽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这才反应过来,羞愧的喊道:“樱姑娘,我……!”
穆山追进了森林里,看到前方的八咫樱,双脚竟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我,该跟她说什么?道歉?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毁了人家的清白,你还谈什么故不故意!你还有没有羞耻!你要对她负责!
可是,我心里已经有秀娘了……!
穆山心中反复的挣扎着,此时此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是不敢靠近前方那个越跑越远的身影,就那么呆呆的站立着,恍如一尊雕像。
“嗨,有胆做没胆担当,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真是连禽兽都不如!”半响,穆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在脸上刮出了五道鲜红的掌印,自言自语道:“算了,先去丹阳县,今天是处决火枫山强匪和锦帆贼的日子,无双大哥和甘宁兄弟应该都会出现,好歹共患难一场,看看能不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
丹阳县内,临时搭建的法场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民众,朝着法场邢台上跪着的五个囚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邢台下,还有五十多名囚犯头戴枷锁,脚铐锁链,在手持长枪的士兵看管下,大骂不止。
刑场附近的一间阁楼上,荀彧正指着下方的囚犯,给一旁的无涯子分析道:“前辈,那五十多名囚犯中,有近半是锦帆贼,他们的首领便是玄武坛近来风声鹊起的甘宁,而那个负责刑场治安的校尉,便是白虎坛最为得意的弟子,太史慈!两大武坛,声名势力之盛,不在前辈的昆仑派之下,一旦两家因此结仇,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无涯子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出来混的,有谁不用挨刀。甘宁和太史慈,一个是匪,一个是官,有所冲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白虎和玄武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又岂会因为后生晚辈的一点摩擦而大动干戈!”
荀彧双手背负于身后,笑道:“呵呵,若是光明正大的一决高下,自然如此,可要是其中的一方不讲江湖道义呢?”
无涯子双眉一皱,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前辈可知这个刑场是临时搭建的?表面的说辞是这里地势不错,高楼阁台,鳞次栉比,便于设下弓箭手,居高临下,一网打尽。然而,以在下之见,真正的意图却是这里离太史慈的家仅有百步之遥!”荀彧低声分析道:“世人皆知太史慈侍母至孝,此番甘宁前来解决他的弟兄,定然不会单枪匹马前来,一旦太史慈的母亲死于战乱之中,你说他会以为是谁下的毒手?门派之争,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谁也不敢逾越这个规矩!”
说到这里,荀彧清了清嗓子,温声道:“而且,作为扬州的地头蛇,火云殿,今天也有三位天人境界的高手到场,其中就包括了殿主吕公,你觉得他们只是单纯的过来看热闹的吗?”
无涯双眉快速的舒展开来,讶道:“你是说他会不顾江湖道义,连同太史慈对甘宁动手?如果他真的动手了,只怕玄武那个老头会发疯!到时候,的确是天大的麻烦……!”
无涯的眼神移到云淡风轻的荀彧身上,焦躁的心绪也开始平静了下来,出声问道:“那么,你既然知道其中有问题,还这般悠哉悠哉,可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前辈慧眼如炬,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荀彧微微一笑,从容自若的说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许多的蹊跷。前些日子,陛下忽然传唤家父等一干重臣入宫,观看小黄门鼓捣出来的驴车,期间驴车从家父面前驶过,从车上掉下一册奏折,正是有关扬州扶桑人意图谋反之事!家父无意之中看到,虽是面不改色,实则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家父虽然认为这不过是一次巧合,乃是上天有意让他看到这份关系国家大事的奏折,然而晚生却觉得其中疑点颇多。众所周知,陛下从来都是不理朝政,一概大小事务都由十常侍把持。十常侍向来报喜不报忧,又怎会将这等不利的奏折放到陛下面前?这其中的缘故,在下一直都猜不透!”
“而且,上奏的县令又如何能够略过扬州刺史刘繇,将奏折放到龙案前?最为令人费解的还是十常侍,他们这一关,便是朝中势力极大的人都难以绕过,除非那个幕后之人……!退一步讲,即便县令能够做到,可他早已为扶桑人的妖法所控制,又怎么做出这种对扶桑人极为不利的事情来?”
荀彧听到身后传来的稚嫩而又动听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去,讶异道:“好俊的小孩,不知是哪家公子?”
那小孩年约十二三岁,一张脸蛋,粉雕玉琢,剑眉星目,高鼻厚唇,从那张稚嫩的脸颊上,不难让人看出他将来的风姿神采:“不才小子,洛阳令周异之子,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