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仅仅只剩下两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张纯,穆山已然能够想象到利刃割破他咽喉时的场景,心底的振奋、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至于身躯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慢着,老道对这悬赏令也颇感兴趣,不知可否一观?”
该死的贼老道,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横插一脚……
穆山心中暗叹一声,手中的悬赏令,却似被一股无形之力撷取,朝着身旁跪坐不动的左慈飞去。
压抑下心底的怒火和杀意,穆山心平气和的说道:“左先生,可否将里面的内容告知安定王。”
“悬赏令上的确有幽州刺史刘虞的官印,而且里面只是悬赏安定王一人的首级……”左慈将悬赏令收拢起来,好奇的打量着穆山,道:“不过幽州距离并州相去千里,你在行刺并州刺史丁原以后,又是如何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赶到幽州,拿下这卷悬赏令,而后再赶到这里来的呢?对此老道心底可是疑惑的很,还请少侠不吝赐教!”
糟了……
难怪一直觉得心底有些忐忑不安,原来如此……
“你这是在怀疑我?”穆山心头一震,强装镇定的盯着左慈,思忖片刻,道:“……也罢,既然如此,不妨与你明说了。像我们这种亡命天涯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有自己收集天下大事的眼线,像安定王这种能够影响天下大势走向的人物,有关他的消息,自然都是要在第一时间掌握,所以在刘虞贴出这张悬赏令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接到幽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了,如此回答,左先生可还满意?”
“此话有理,本王乃是将要取汉室而代之的人物,天下有谁能不对本王万分瞩目!”
“安定王,张举自称为天子,丘力居起兵反叛,都是该株连九族的罪行。刘虞身为汉室宗亲,自当知晓包庇谋反逆贼所要承担的后果,然而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甘愿冒这个大险,其中的寓意,已是昭然若揭,还望安定王明察,以免被人从背后活活捅死!”
“这……”张纯的目光又落到地上的竹简上,踌躇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看不出你还有这份急智,应答得宜,所说的话,环环相扣,丝丝入理。若非早知你的底细,本王差点就中了你的离间之计!”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知道我的底细,还是说只是他的试探?
不,我刚到并州没多久,而且沿途都是带着黑纱斗笠,应该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我……
镇静,切莫中了他的敲山震虎之计!
“……安定王,此话何意?”穆山装出一副疑惑惊诧的模样,道:“难道我辛辛苦苦收集来的信息,安定王就想以这么一句离间之计来将我打发掉不成,如此作为,只怕会让天下的有才之士寒心呐!”
张纯忽然拍手,双眼朝着穆山身后的大门望去,嬉笑道:“张举,你说他这戏演的如何?!”
“精彩万分,若非深知他的底细,本座也会被他糊弄过去!”
张举……
可是这声音,为何听着如此耳熟……
穆山蓦然回首,只见大堂门口处,三个身影正在姬瑶和关靖的簇拥下,缓缓的朝着堂内走来。
最左一人,年约五十,身穿龙袍,双手背在身后,行走之间,双目顾盼威严,浑身散发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气势。
“蔡阳……,周泰……”而在正中的那人,正是蔡阳,此刻他正一脸阴险笑意的凝望着自己,周泰的脸上破开了三道细长的伤口,双手被人绑缚身后,在蔡阳的押送下,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是你出卖我!”穆山倏然拔出腰间的古剑辟邪,冷冷的指着蔡阳,高声呵斥道:“为什么,你我分属同门,理当相互扶助,为什么你要干这种背叛师门,助纣为虐的事情!”
“为什么?”蔡阳将周泰推到在堂内,不以为耻的笑道:“哈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越这棵大树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也只好另谋去处,难道有错吗?”
“哈哈,好了,蔡阳的到来,不正是证明了本王有海纳天下英才的魅力吗。看你也是个人才,如果肯就此皈依本王,尚且为时不晚,否则就休怪本王下手无情了。”
张纯站立起身,得意洋洋的笑道:“还有,王政是本王的门客,是本王派他去行刺丁原的,本王对他的了解,比你还要清楚十倍。你竟然连这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跑到本王面前来胡诌乱侃,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什么……”穆山持剑的右手微微一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说,王政是你的手下,可是他明明是亡天组织的人,怎么会听命于你!”
“哼哼,有何不可,因为是本座命令他留在张纯这里听候调用的!”
“不可能,亡天组织的人,只听从徐福一人的命令……”穆山轻轻的摇着头,惊诧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张举的双眼,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你……,这股气息……,不,不可能,徐福在凉州时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的神识被浮游吞噬,肉体被封入禹王鼎里……”
“哼,小子,终于想起本座的身份了!”张举,即是徐福,双手微微伸开,堂顶处顿时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哗啦之声,十数个气息不同的高强武者,纷纷从天而降,将穆山团团包围起来。
“原来张纯会在这里跟我胡扯,全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设下这张罗网……”穆山的视线透过堂顶被洞开的窟窿,凝望着外面漂浮在空中的道士,豁然摘掉头顶的斗笠,左手拔出腰间的神剑干将,嘴角含笑的扫视四周,神态无比倨傲张狂的说道:“不过,你以为凭借这些虾兵蟹将就能够对付的了我……。哼,再多的蝼蚁聚集在一起,同样无法改变他们脆弱的本质。还有什么帮手,不妨一并叫出,也好替我省下来回奔波的麻烦!”
“原来你叫穆山,不叫王政,呵呵,你的名字倒是如雷贯耳啊!”关靖左手微微上托,掌心处再次闪现一道金芒,那张不知有何来历,有何神通的罗盘,再次微微的立在他的掌心上:“容我隆重的为你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名叫关靖,诞生于西周穆天子年间,是世间最为罕有的偃师!至于这面铜盘,他的来历可是大大超乎你的想象,他的神通,一会儿你就能够领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