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历经四世三公的积攒,已然成了大汉皇室以外的第一世家,门生故吏不仅遍布天下,就连洛阳府邸里的门客也是为数众多,这才能够在乱军的攻击之下苦撑至今。
当穆山到达袁家附近时,只见火光四绽,浓烟滚滚,弥散天际,喊杀之声,一浪高过一浪,绵延不绝。
“西凉军……,董胖子的部队?”冲进一处巷道里,只见许多身穿皮袄,高举董字旗帜的西凉士兵,高声嚷嚷着往前冲杀,将另一方擎有袁字旗号的士兵杀的丢盔卸甲,狼奔豸突。而袁家高大的城墙上,许多门客正探头往外张望着,不时将外面的情形转告府内之人。
“胖墩身为虎贲中郎将,又兼任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训练出来的人马,怎的如此不堪!”草率的看了一下双方的战况,穆山的心思却是牵挂在袁绍家中的母亲身上,当下抓着郭嘉的肩膀,径自跳上袁家高大的院墙:“走,奉孝,先去救我娘!”
双脚刚刚站在宽约三尺的院墙上,耳旁却已传来几声尖啸,视线之中,但见几道纵横疾驰的剑气,从下方突兀袭来。
“穆兄,且慢动手!”
穆山正欲出手将下方自不量力的家伙收拾掉,却被一旁的郭嘉喝住,唯有翻身腾跃,落在袁府院中。
“袁家、司马家、张家、杨家……”穆山的视线逐一从四个各占一方的人群里扫过,嘴角露出一丝的嘲讽:“看来袁家真是众望所归啊,一有什么事情,其他的世家都跑到这里避难来了!”
“大人,他们都阵亡了!”
那人的一句话,顿时令府内的众人慌乱了起来,彼此交头接耳,噪杂的讨论着,唯有各家领头的家主尚且还能保持镇定。
“他们?”穆山好奇的朝着骑在院墙上的那人看去,道:“他们又是谁?”
“呵呵,都是各大世家豢养的门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外面带兵的将领异常的凶狠,唯有靠这些门客舍身喂虎,拖住他一时半刻,好争取援兵的到来。”
“援兵,如今洛阳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谁会有那个能力过来救援?”穆山快步的朝着司马家的阵营走过去,双眼满含期待的从每一个妇女的脸上扫过,而后落在领头体型魁梧,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奉孝,你说过我娘就在袁府,该不会是在忽悠我的吧!为了找我娘,我可是错过了击杀董胖子的大好良机!”
“穆兄,不用找了,外面的乱兵没有退去,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将伯母交给你的!”
“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了!”穆山缓缓的将干将贴在司马家的领头人物身上,冷声道:“我娘在哪里,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答,可是我每问一遍,都会割下你司马家的一颗头颅!”
“放屁,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想动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兄弟们,先废了他……”
穆山一句话顿时惹来一连串的叫骂,然而骂声很快就伴随着三个头颅的飞起而终止。
“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吗?”穆山的身法极快,快的令院内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而后院内便多了三具不断往上喷血尸体。兴许是这段时间见的死人多了,院内只是传出了妇女和孩子的低声缀泣,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慌乱。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今天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会比外面的乱兵更加的凶残冷酷!”穆山慢慢的将滴着热血的干将架在司马家为首那人的脖颈上:“现在,你来告诉我,我娘在哪里?”
“穆兄,你又何须如此……”
“奉孝,不必再说了,他们将我娘软禁了几年,害我四处奔波都没有她的消息,如今又想以我娘作为人质来要挟我,此等无耻鼠辈,多杀一个,世间就干净一分!”
“穆兄,你只是认为他们软禁了伯母,然而你是否想过,若是没有他们,兴许伯母早已饿死荒野,或是被流民劫匪所杀!无论如何,伯母至今还活着,这里面有他们的一份功劳,这是谁也不能否定的。”
郭嘉慢慢的推开穆山持剑的左手,继续劝道:“而且,他们之所以要将伯母作为人质,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如今在外面杀人如麻的将领,并不是别人,而是你在并州时的战友,他们怕你会倒戈相向,这才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并州……”穆山半信半疑的看着郭嘉,道:“外面不是董胖子的军队吗?怎么又跟并州军扯上了关系……”
“嘭……”说话之间,袁府的大门被一把大戟从正中破开,无数雷光电芒,嗞嗞乱响,争相跳跃,刺眼欲盲。
“穆山,你怎么在这儿?”
“文远?”看着破门而入的将领,穆山惊疑道:“你不是被何进派到河北去募兵了吗?”
“我刚出洛阳就接到丁刺史的密令,说有重要任务要我完成,让我先行返回洛阳。我想此刻,他应该已经跟飞将军一同到达洛阳了。”张辽站到穆山身旁,持戟而立,拍着穆山的肩膀,道:“正好,咱两继续并肩作战,将这些蛀虫全部清理掉,还大汉江山一个太平盛世!”
“呃……”穆山回头看了看身后面色惨白的众人,双手紧紧的握着剑柄,而后又再次松开,踌躇不决。
“穆兄,你对荀先生的理解有多少?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大汉社稷着想吗?荀家也是鼎鼎有名的世家,声势威望虽不及袁家,却也相差无几,可是你回头看看,身后可有荀家的人?即便你今日能够将他们全部杀光,可是明天还会有更多的小世家取代他们的位置崛起,你杀得完吗?更何况,伯母还在他们手中,你真的要跟他们玉石俱焚?”
“穆山,怎么回事?这些只会作威作福,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挟持了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