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毒辣辣的照着,街道上行人的踪影十分的稀少,平生酒楼内的却是一片喧哗热闹,盖因今天正是东家有喜的日子,有免费的酸梅汤提供。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起,酒楼内的客人全部高声的祝贺起来。
“哭得这么响,一定是位公子……”
“那还用你说,掌柜的乐善好施,一定福缘远长……”
“就是不知道刚出生的公子有几斤重,我记得寻常的孩子是五至八斤吧……”
穆山正在三楼的房间外来回的踱着步,搓着手,将楼下的声音全部听在耳内,双手的手心早已渗满了汗水,即便面临生死大战,他也从未如此的紧张过,而今看到房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立刻把脸凑到了房门前,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母子是否平安?是男是女?”
“恭喜老爷,是位公子,乖乖,不得了,足足有十二斤重呢,老身接生过那么多的小孩,从来没遇到过像公子这么,这么,呃,健壮的……”
“快给我看看!”穆山急忙从稳婆手中抢过孩子,抱在怀中,双手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幸福,在微微的颤抖着。
“鼻子和嘴巴多像我呀,还有……”穆山低下头,瞅着孩子那紧紧皱起来的眉毛眼睛,兴奋的絮叨道:“瞧这眉毛眼睛,长得可真像她娘,将来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幸苦你了!”秦梅包了一封银子,送到稳婆手中,将她送下了楼梯:“别光顾着孩子,快去看看你媳妇,生出这么重的孙子,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哦,哦……”穆山连应了几声,这才抱着小孩,快步的坐在床榻边缘,将孩子放在司马雨尘身边,心疼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看看,咱们的儿子多漂亮,多健壮。”
“想好给儿子取什么名字了没有?”
“在你还没怀孕之前我就想好了。”穆山得意的说道:“就叫平生吧,我不寄望他将来能够封侯拜相,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属于他的一生。”
“好名字,就叫平生。”司马雨尘露出幸福美好的笑容,伸出手,逗弄着身边的儿子,道:“你说这孩子将来会不会调皮捣蛋,不好管教。”
“男孩子吗,自然会野一些。”穆山乐呵呵的笑道:“我小的时候也没少让娘操心,整天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还跑到后山那种危险的地方去打猎,不过现在不也好好的。”
“好啦,少说两句,让媳妇多休息一会儿。”秦梅进了房间,将穆山撵了出去,道:“外面有位姓周的公子前来找你,看他气度不凡,应该也是什么大人物吧。快点出去接待一下,别失了礼数。”
“等等,娘,儿子我还没看够呢!”
“穆兄,祝贺你喜得贵子。”
“公瑾,你怎么在这儿?”穆山到了二楼,却看到俊美绝伦的周瑜,风度翩翩的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手中拿着一个檀木盒子,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周围的客人都刻意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然而口中似乎都在讨论着这位美男子是哪家的青年俊彦,是否已经婚娶的八卦。
“进去里面说话。”穆山推开了房门,将周瑜迎进了雅间里,又关好了门窗,确认没人偷听后,这才惊讶的问道:“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让阿瞒知道了,你就很难离开许昌城了。”
“呵呵,我既然敢来,自然也就有把握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周瑜优雅的笑着,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案几前,道:“前些时日接到你的信,说是夫人即将临盆,所以特意跑过来看看,顺便给侄儿带点见面礼过来。”
“富贵长命锁……”穆山打开盒子,只见盒内放着一个黄金打造,内镶一颗圆润美玉的富贵长命锁:“这是昆山之玉,价值不菲啊,公瑾,你这份礼实在太重了!”
“呵呵,再贵重的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咱们一别数载,难得今日能够重逢,些许的礼品,又何足挂齿。”
“公瑾……”穆山合上盒盖,沉默了许久,道:“眼下阿瞒带兵出外征讨颜良,听说伯符正打算袭取许昌,而你又恰恰出现在这里,总不会真的只是来给我道喜送礼吧?”
“穆兄以为呢?”
穆山脱口而出道:“暗中结交权贵,以为内应?!”
“非但穆兄会这么想,只要看到我出现在许昌的人,都会这么想。”
“可我了解你,你带兵打仗,喜欢奇正结合,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轻动干戈。若说结交许昌权贵为奇,可是大军远征千里,中间还隔着寿春等城池,若说胜算,当在三成以下,这不符合你的用兵风格。”穆山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呵呵,不是跟穆兄说了吗,只要看到我出现在许昌的人,都会以为我打算袭取许昌,而这人之中,自然也包括——荆州黄祖和刘表!”周瑜一本正经道:“不瞒穆兄,此刻甘兴霸的部队,已经快要抵达夏口,江夏黄祖已成瓮中之鳖,只待子义的部队到达,非但要将黄祖一勺烩了,而且还会悄无声息的兵发襄阳,打他刘表一个措手不及!”
穆山错愕道:“你想取荆州?”
“不错,黄祖与伯符有杀父之仇,必将取而杀之,而襄阳乃是刘表经营了数十年的重地,城池坚固不说,民心也难以撼动,所以攻略荆州,取襄阳为虚,意在镇住刘表,使其不敢乱动,并且令长沙、零陵等四郡放松警惕,袭而吞之,以长江之南为基业,进可取巴蜀汉中,虎视中原,退可凭借天险,隔江而治,乃是成就帝王之业的根本。”
“……果然如此!”穆山不出所料的说道:“奇袭许昌不过是一个转移视线的噱头,你的计划虽好,可是有一个最大的弱点!”
“哦,愿闻其详!”
“伯符为人轻率而不善于防备,又喜好外出打猎,常常孤身行走于外,若是他遭刺杀,你的计划就成了水中幻影!”
“刺杀伯符……”周瑜思忖片刻,双眉微皱,道:“不知是何人策划?伯符的武艺天下罕有,并且外出也有亲卫跟随,想刺杀他,除非能够一击而中,否则只是痴人说梦。而想达到一击杀之的地步,即便是天下无双的吕布也没有这个能力!不知穆兄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晚了!”穆山叹了口气,道:“公瑾,回去吧,兴许你还能见伯符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