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自有定论,公道自在人心,又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否定的!”
“你……”穆山顿时为之气结,目光一闪,落到女子脚下漆黑的土地上,冷声笑道:“那你呢?被困在酆都地府,也不知道你身前又是造了什么天地不容的罪孽,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女子风情万千的眸子微微一眯,即便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仍是令穆山感到片刻的恍惚:“我乃是青丘国九尾狐胡心媚,被困酆都地府,可不是造了什么罪孽,而是因为时运不济,碰上了南疆金乌一族那群晦气的乌鸦嘴,被他们诅咒到这不见天日的地府来受苦受罪!”
“原来是这样啊,胡姐姐的遭遇真是可怜呢,我们可以帮你吗?”
“叶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别随随便便就让她给糊弄过去了。【首发】”穆山眼见叶柔开始站到对方的立场上,连忙提醒道:“空穴来风,必然是事出有因。要不是她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勾当,金乌一族会诅咒于她,谁信啊!”
“穆公子,胡姐姐不像是坏人呀,要不然当初就不会帮我开启灵智了。胡姐姐,你说我们要怎样才能帮你,只要我们能帮到的,就一定不会推辞。”
“妹妹有心了。”胡心媚轻轻的抚摸着叶柔的黑发,眼中有着莫名温柔的光芒,道:“当初只是因为一时寂寞,缺乏一个可以申述的对象而帮你开了灵智,不料却因此要你承受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倒是苦了你了。”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穆山不屑的把头一撇,高声道:“叶姑娘,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可不能白白浪费在这里!”
“你们是要来救被鬼王掳来的两个凡人?”
“不错,救人如救火,片刻也耽搁不得,我们就不打扰您老人家继续在这地府面壁思过了。叶姑娘,我们走!”
“就你们,连刚才的鬼奴都对付不了,还妄想与鬼王为敌,不知死活!”
穆山被戳中了痛处,额角青筋跳动,横着脖子道:“那也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的死活我自然不会费心,但是好不容才与这妹妹久别重逢,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她往火坑里推。”胡心媚眺望着穆山身后的狭窄山路,嘴角微微一扬,幸灾乐祸道:“看看,鬼奴都排起了长队,看这架势,倒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用膳了。”
“……什么!”穆山回头望去,但见山岭下的鬼奴正排着长龙,密密麻麻的往望乡台上拥挤而来,甚至有很多鬼奴因为道路狭窄而被同伴挤得从山道上掉了下去。
瞬时,一股不祥的预兆涌上了穆山的心头,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拉起一旁的叶柔,急道:“叶姑娘,咱们该走啦!”
“急什么,看看你现在的窝囊样,如果你父母还活着,估计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穆山被胡心媚气得浑身直哆嗦,拔剑怒指,暴喝道:“够了,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会对你一再容忍!”
“啧啧……,这实力,这气量,这胸襟,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胡心媚无视穆山的怒火,品头论足道:“也罢,看在妹妹的份上,我就帮你们暂时掩去身上的气息。”
胡心媚手心微微一扫,穆山只觉有股紫气迅猛袭来,而后没入自己的身体里。
细细的感受着身体的状况,穆山疑惑道:“没什么反应啊?你的术法到底灵不灵验,该不会也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吧?”
“喏,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朝着胡心媚的视线回首望去,身后的鬼奴,冲到望乡台的山路时,眼中的猩红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的无头苍蝇,在原地杂乱的徘徊着。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别指望我会帮你们对付鬼王,真要计较起来,我跟你父亲还算是敌对的呢!”
“哼,你也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穆公子,这就是望乡镜,传说可以看到你心中牵挂的人和事,快过来看看呀。”
“望乡镜,那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望乡镜只能窥视人间的一些寻常事物,与一些强大生灵有所瓜葛的事情,他都无法窥探到,还是打消你那不切实际的愿望吧!”
心中所想,还未说出便已被胡心媚窥破,穆山只好硬着头皮死不承认,道:“……别自以为是了,我要看的又不是我亲生父母的下落,少在那里叽叽喳喳的扰人清静!”
走到那片镶嵌在峭壁上的古朴石镜前,只见其边框处刻着许多的铭文,应该是一些阴间的咒语,镜面并不剔透,其上还有淡淡白雾缭绕,连自己的模样都倒映不出来。
“望乡镜,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面简单的石镜……”说到这里,穆山只觉缭绕镜前的白雾开始幻化转变,于顷刻之间衍生成一座高大华贵的厅堂,堂上的案几前正跪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愁眉不展的对着那些奢华的美味佳肴。
“娘……”瞬息之间,穆山便认出了妇女的身份,然而待他想要确认秦梅的所在时,那座厅堂却再次在他的视线之间旋转扭曲,化为虚无。
“等等,再等一下……”穆山探出手来,想要抓住那虚无的幻境,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所能抓住的,唯有缠绕在指尖的冰冷和空寂。
“该死,什么破镜子……”穆山正想过去对着望乡镜踹上两脚,发泄一下心底的不满,不料右脚刚刚迈出,镜前的白雾开始再次幻化,将一副遍地繁华,姹紫嫣红的画卷,徐徐铺展在他眼前。
“这,又是哪里?”穆山的视线,随着那副美丽的画卷铺展开来,飞过轻轻摇曳,不知名称的葳蕤大树,掠过玉泉淙淙流淌的数丈溪涧,最终落在一个慵懒的躺在草地上,无聊的望着天空发呆的少女身上。最为令穆山哭笑不得的是,少女身旁还立着一根高高的竹竿,竹竿上绑着一只类似松鼠的动物,细长后肢被过往山风一吹,顿时铺展开来,就像是一面黑色的旗帜,伴随着它吱吱的惊慌尖叫,有着说不出的滑稽。
“丫头……”穆山正想顺藤摸瓜的查出凤仙的下落,不料那画面又开始再次扭曲,留给穆山半刻的欣喜以及满腔的愤怒:“又是这样……!望乡镜,我看是妄想镜,纯粹给人找不痛快的吧!看我不把你给砸成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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