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萧大叫起来:“温承明!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去捡箭矢的下人回来了。新笔趣阁
“大人!”那小厮脸色不甚好看,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将手里的一把箭举起来。
李源萧不满皱眉,“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刚说完,他的视线落在小厮手上,声音戛然而止。
那一捧箭串着的果子还完好无损的留在上面,定睛一看,每一支箭竟然都串了至少两枚红果!
李源萧僵在原地,唇瓣微动,嗫嚅道:“这……这不可能!”
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不仅果子完好无损,甚至还一支箭串了两三枚果子!
想到她射箭时那随意的样子,李源萧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
温思尔笑着站起身看,拍了拍手,语气轻柔,“李侍郎,叫声爷爷来听听?”
……
阴影中,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树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神态慵懒的看着不远处对峙的几人。
白云潇站在一旁,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王爷,这温承明还真是深藏不露!箭术竟然这么高超!”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照着温承明这种准头,就算是放在夜阁里,那也是翘楚。
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为何京中会传出他是个纨绔草包?
陆绎澜一言不发,紧紧盯着温思尔带笑的脸,在营地火光的映照下,她的面容被柔和了不少,那张本就秀气的脸更显出几分雌雄莫辨来。
她好像早就对这个结果了如指掌,此时脸上表情带笑,是惯常那副嬉皮笑脸游刃有余的模样。
陆绎澜莫名心中一动,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头划过去。
他忽然出声道:“说起来,本王记得你之前查到的,温承明常在腰侧别一把匕首,似乎更擅长近身搏斗?”
白云潇顿了顿,回想了一番,发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明白过来陆绎澜的意思,犹豫道:“但是属下并没有查到温承明会武的线索,那把匕首也没人见他用过。”
陆绎澜“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白云潇摸不透自家王爷的想法,挠了挠头,乖觉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王爷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现在也明白过来,温承明这小子身上肯定有不少的秘密,这种人心思深沉,要想留在王爷身边,还要仔细探查几番。
这时,那边一道拔高的声音响起。
“温承明,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源萧一张脸涨的通红,显然是被气急了,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冲上前狠狠咬温思尔一口。
而温思尔却一脸淡然的站在他面前,笑道:“李侍郎这话说的,拿剑对着我不让我走的是你,逼我比试的也是你,现在输赢已经明了,李侍郎是想赖账不成?”
李源萧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场比赛的胜负,先不说温思尔的果子都完好无损的留在上面,单单数北射下来的果子数量,他就差了一大截!
可是要让他叫这个人爷爷……他怎么叫得出口!
一旁的侍卫们全都默默地把刀剑收了起来,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
温思尔好整以暇的看着李源萧涨红的脸,眼见着眼前这人就要被憋死了,她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你要是真不想叫,换个别的条件也行。”
李源萧一个激灵,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道:“好!你说!”
温思尔笑了一声,“未来半个月,只要你听我的,就算抵了今天这声爷爷,你觉得如何?”
她知道,李源萧这个大少爷向来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声爷爷他肯定是叫不出来的,与其把人逼急了再闹出别的什么事,还不如给自己的未来行个方便。
李源萧不满道:“温承明,这么一个赌约你就想要本少爷听你的话半个月,哪来的好事!”
温思尔一挑眉,“怎么,李侍郎想赖账!?”
李源萧不说话了,他向来自诩高风亮节,最瞧不上言而无信之人,大庭广众之下自然做不出赖账那种无赖的行为。
但是让他听温承明的话……
温思尔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忽的眼神一转,脸上的戏谑的表情一收,换上了一副温和的模样。
“李侍郎,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令尊葬礼上的事我是被冤枉的,你我相处这几天,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李源萧一脸警惕的看着她,没说话。
温思尔继续循循善诱,“说白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我的目标不就是到徐州完美的查清这个案子?我之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难道你敢信被那幕后之人摆一道?”
李源萧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温思尔再接再厉,“你这样带着这么多人马大张旗鼓的入徐州,人家肯定早就有了防备,给我们看到的也都是假的,届时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不如你我联手,将这个案查个水落石出。”
“到时候我拿到官印,你晋升吏部尚书,岂不是两全其美?李兄,你我并非仇敌啊。”
说着说话,温思尔的称呼就变成了套近乎的李兄。
李源萧若有所思,他不得不承认,温承明说得对。
在温承明点明自己太过招摇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一番作为其实是很愚蠢的,但是自尊心作祟又不愿意承认。
现在看来,温承明不是那种草包纨绔,那他说的自己被冤枉,有可能是真的……若是他们真的能查清这个案子,那他回到京城也就能扬眉吐气了!
李源萧的神色变了变,看着温思尔,声音同样压低,“你可是有办法了?”
“自然。”温思尔笑了笑,靠近他,二人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李源萧才犹豫着点点头。
“行,那本少爷就先听你的,要是你到时候敢耍我,一定饶不了你!”
温思尔摆摆手,“放心吧。”
二人方才还剑拔弩张,这一会儿的功夫眼看着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不仅仅周遭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白云潇也一头雾水。
“王爷,他们……这就和好了?”
好一会儿没听到身边的动静,白云潇看过去,就见陆绎澜饶有兴致的看着温思尔那边,脸上竟然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许久,男人长叹一声。
“是本王低估他了,他可不是个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是个会算计人心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