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说要做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温思尔说出自己要去逛花楼诸如此类的话,他今晚就把她的腿打断。
温思尔一脸为难的挠了挠脸,“这不太好吧……王爷您光风霁月,干这种事不合适。”
陆绎澜微微眯了眯眼,神情危险。
温思尔最终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了,“好吧……”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云层挪移,慢慢遮住了月亮的最后一丝光亮,街道上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往前行驶。
“公子,很快就到府上了,您哪儿不舒服?”
靠坐在马车里的乔元白捏了捏眉心,不耐道:“抓紧走。”
外头赶车的马夫忙讷讷应是,鞭子甩的更快了一些。
乔元白脸上带着醉意,眉头紧紧蹙着,神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今天与同僚去喝酒,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被多劝了一些酒,喝的太多,现下感觉很不舒服。
酒气带着恶心的感觉往上涌,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回到房中沐浴休息。
马夫转弯儿,拐到了巷子里,“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响着。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车夫正要紧一紧衣裳,忽然就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啊!”
他下意识惊叫一声,感觉魂都被吓没了。
乔元白心情烦躁,听到这声叫喊,一把掀开帘子,“叫什么!?”
外头静悄悄的,明明什么都没有。
车夫的脸色还有些发白,“刚……刚才,有鬼……”
乔元白嗤笑一声,骂道:“你脑子不好了?”
他可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再一惊一乍的,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他咒骂一声,甩帘子钻了进去,车夫颤颤巍巍的不敢再出声,只能提心吊胆的继续往前走。
“沙沙沙——”
风吹草动,声响不小。
车夫汗毛倒竖,车里的乔元白自然也听见了。
这声音来的突兀,他皱着眉,脸色有些寒凉。
“簌簌——”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他忍无可忍,一把掀开帘子,怒道:“谁在装神弄鬼!”
谁知他往外看去,车夫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马儿在原地不安的撅着蹄子。
乔元白的脸色骤然一白。
他收紧手,下意识扣紧了腰间的佩剑,厉声道:“谁!?出来!”
“嗖”的一声,他脊背一凉,几乎在一瞬间感觉到汗毛倒竖。
他猛然回身,却才此时,“砰”的一声,所坐的马车竟然四分五裂!
乔元白惊叫一声,跌坐在地,被惊扰的马儿嘶鸣一声,竟然直接跑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摔在一地狼藉之中。
乔元白浑身都疼,但是心中弥漫上来的恐惧却更严重。
什么人能这样鬼使神差的掳走他的车夫,又能一个影子不见地打碎他的马车!?难不成真的有鬼!?
乔元白心中惊疑不定,只能紧紧握住手里的剑,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
忽然,冷风又起。
乔元白身上骤然一凉,汗毛顿时倒竖。
还不等他回身做出什么反应,眼前忽然一黑。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就被什么东西兜头罩住了,随即他就被绳子缠了起来,然后一脚踹到了地上。
“哼哼,打!”
有一道低哑的声音冷笑一声,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拳脚就落在了他身上。
“谁!什么人!?啊!”
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乔元白痛苦的蜷缩起来,疼的连一声闷哼都发不出来。wap..com
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伴随着一声含混的冷笑。
“敢惹我,打不死你!”
乔元白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京城对他动手!
“啊!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道声音像是被刻意压低了,含混到雌雄莫辨。
“当然知道,打的就是你!”
拳脚落在身上,没一下都巨疼无比,这人好像知道打哪里最疼,招招对着最疼的地方招呼。
乔元白一开始威胁,后来骂骂咧咧,最后开始求饶起来。
“呼,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麻袋套住的人都没了动静,温思尔才停了下来。
陆绎澜微微挑了挑眉,“打死了?”
温思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双杏眸亮晶晶的,“怎么会,下官下手可有分寸了,估计是腾云过去了。”
陆绎澜不置可否,视线落在温思尔的脸上。
有晶莹的汗珠沿着她小巧的下颚缓慢滑下,那双眸子看起来比以往都要亮,小脸红扑扑的,许是真的开心,所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陆绎澜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思尔,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今晚多谢王爷了!”
温思尔心情不错的抱了抱拳。
今晚她要做的事就是给乔元白套麻袋。
这是之前就调查好的,直到今晚乔元白有酒局。
虽然之前自己演了一出戏给乔元白看让他打消念头,但是之前被调戏的那口恶气还没出呢。
本来温思尔计划着让大福出来帮忙,但是陆绎澜主动要跟过来,这样好用的劳力,简直是不用白不用啊!
瞧千煞王那绝佳的身手,在打人之前先把人吓了个好歹,看着就解气!
陆绎澜神色有些缓和,他姿态慵懒的站在原地,肉眼可见的心情也不错。
“这就是你说的关系要好?”
温思尔想起那天乔元白扯的胡话,自己好像还应了来着。
她尴尬的笑了笑,道;“当时下官是想着自己解决这件事,所以就说了些无伤大雅的谎话。”
她对上陆绎澜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但是陆绎澜竟然罕见的没有跟她计较,只是淡淡的瞥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走了。”
温思尔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把乔元白送回府的好心,见状“诶”了一声,连忙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在前面人有意放慢步子的情况下,温思尔几步就追了上去,和陆绎澜只微微错开一点身位。
她深吸一口凉爽的空气,松了松筋骨,感叹道:“斗智斗勇固然体面,但是直接上手套麻袋打一顿才是真的解气啊!”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温思尔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正对上了陆绎澜噙着笑意的侧脸。
她一时间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