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的时日,王府像是少了隐妃这个人,多了一个更默默无闻的哑奴,起早贪黑,揽了王府一半的脏累活,只见他身材瘦得像竹竿,一碰就倒,但是却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沈玉这日把梨清院送来的衣裳叠好后,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
“喏,人不是在这儿嘛。”
红莲扭进柴房,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沈玉认得他,是照看那处暖泉庄子的,好似叫孙老六。
“隐妃。”
孙老六低着头行礼,四方脸显得忠厚老实。
沈玉不习惯地偏了偏头,隐妃这个称呼,以后大概也听不到了。
“王爷让奴才来接您去庄子,他在那里等您。”
等我?
沈玉想起那处幽谷的庄子,烟雾飘渺的,在里面沈玉头一次对镇北王坦诚相见,全身心地把自己交付给镇北王,他们在水中动情野合这场景明明不过几个月,沈玉却觉得恍惚如十年前。
镇北王突然要在暖泉见他,是不是又想起和他欢愉的美妙来了?
正好,沈玉也想求见镇北王。
“你帯路吧。”
沈玉比完手势,又发现孙老六并没有看自己,宋青不在,只好求助于红莲。
红莲正在欣赏自己新涂的指甲花汁,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他说好,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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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六弯着腰,在前面领路。
沈玉拿上了包袱,抱在胸前,跟着孙老六从后门出王府,他奇怪为什么走后门,是近路?还是镇北王特地吩咐,不让他见外人?
孙老六在王府后门备了马车,恭敬请沈玉上车之后,挥鞭策马,走得匆忙。
沈玉只出过王府一次,还是乘坐镇北王的马车,又是深夜,他无法发现,这条路不是通往暖泉庄子。
红莲在柴房只逗留了一会儿,到处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想象中的东西,失望地出了柴房。
突发奇想,红莲走进韶华院的正屋,屋子里已经被搬空了,只有沈玉以前的卧房,红莲没有去过,他晃着腿脚这里瞧瞧那里碰碰,也没看到多值钱的东西。
“王爷宠了沈玉也有一段时日,连值钱的东西都没几样?银票首饰呢?”
红莲目光落到沈玉用过的衣箱上。
“就是这儿了”
果不其然,沈玉的金锒贵重之物,都在这衣箱里,沈玉一样都没有拿,红莲看得眼睛都直了。
“世上竟然真有不爱钱的傻子,便宜奴家了呵呵”
红莲大把抓起珠串玉钗金钿种种,全往自己胸前衣里塞,一边心惊肉跳地担忧被镇北王发现,当然,沈玉那个小哑巴是不会告状的。
“这么多够奴家开三个秦淮楼了!”
正当红莲做着自己当老鸨,帯领一群女妓小倌接客,挥金如土的美梦时,他看到衣箱下面埋着的一个物什。
是一尊玉像,红莲眼睛毒辣,一眼瞧出这玉像的质地是稀世罕见的和田玉,雕的也不是佛祖观音,而是
_个美人。
眉眼嘴鼻,分明就是沈玉!
红莲张大了嘴,这东西他可不敢拿,拿了恐怕世上没人敢收,搞不好人头不保。
红莲羡慕得口水都快滴下来,舒尔老脸一红。
那日镇北王赏赐了红莲一只玉扳指,他戴着在沈玉面前招摇炫耀,但是他压根不知道好似,沈玉有这么大一尊和田玉像!
跟这玉像一比,他那玉扳指简直就是乞丐玩的铁环!亏他还在沈玉面前得意洋洋
“好个宋青小哑巴不说也就算了,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货,看奴家丢了这么大一个丑!你们主仆背后都快
乐坏了吧?”
红莲越想越羞怒。
“你在干什么?!”
背后突兀的声音,吓得红莲从衣箱上滚下来,玉像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宋青看他胸口揣得盆满钵满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一截血珍珠项链还在外头,心中鄙夷,果然是个掉钱眼里的。
“你管奴家?”红莲正气他害自己丢脸。
“哼,王府的守备皆由我管,你是不是很想试试被关进王府水牢的滋味?”
在宋青的威胁下,红莲依依不舍地把东西从衣服里掏出来放回去,准备择日再来。
“隐妃呢?”宋青问。
“奴家哪知道?你不是一双眼睛全在他身上么?怎么?小情人丢了?”红莲翻着白眼。
“你说不说?”
红莲把柄在宋青手里,抠着指甲说道:“庄子有个叫孙老六的,把他帯走了,说王爷要见他,估计是想起他来了,以后也没你的份!别痴心妄想了!”
“孙老六”
宋青默念这个名字,王府的人他都认识,他忽然想起,孙老六以前是在梨清院当差的,后来好像做错了事,被王妃赶去了庄子。
宋青忽然脸色骤变,抓住红莲的衣服。
“是你领他来的?!”
“宋大爷,就算你想做奴家的恩客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红莲对上宋青要杀人的眸子,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挑逗的话也不敢说了。“奴家只不过来柴房路上碰到他”
宋青丢开红莲,焦急地冲出韶华院,王爷怎么会这么晚在庄子召见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