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只是受了点小伤和惊吓,两日便能下地活动自如,楚翎已经雇佣了新的马车上路,具体楚氏的隐居地在哪他没有说,一路往东。
官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压出一条新的辙痕,风铃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旁边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骑马跟随左右,无论烈日炎炎,还是暴雨狂风,他都不离半丈。
“玉儿,我帮你解……”
车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楚翎的低语,君玄枭耳力过人,听到这话耳根不由得动了动,扯了扯缰绳,让马靠近车厢一些。
解什么?君玄枭关心这个。
“我……我自己来就好。”沈玉的声音。
片刻之后。
“楚大哥,你看,看到了吗?”
沈玉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压抑着什么,君玄枭更加狐疑。
“嗯,看到了,是粉红色的……铜钱小孔大小。”
楚翎原本儒雅的声音变得有些吃紧,喉咙好像还咽下一口唾沫,君玄枭用力握了握缰绳,大觉不妙。
粉红色,铜钱小孔般大小?!
君玄枭不知道沈玉身上,有第二处这种形容的地方。
“玉儿,我能碰一下吗?”
碰一下?!
他敢!!
君玄枭心里腾地燃起火焰。
“嗯……”沈玉细声回答,“轻……轻点儿……”
他还答应?!
君玄枭从马身上挂着的刀鞘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阔刀来,身上煞气沸腾。
“好。”
”嘶”沈玉吸了一口气,”有点疼。”
楚翎温柔的安抚:“玉儿你放心,抹完就不疼了……”
君玄枭已经听不下去了,怒气灌顶,幸亏他追随沈玉来了,不然放任这楚翎成日温柔刀磨嘴皮子,玉儿又是耳根子软的,这事迟早要酿成大祸!
君玄枭一跃跳到马车上,猛地掀开车厢的帘子。
沈玉和楚翎被突然闯进的人惊扰,同时看向他,空气都安静了。
“你……有事么?”
沈玉眨了眨眼睛,他还以为又碰到一伙刺客或者马贼。
君玄枭没有出声,看着沈玉和楚翎对坐,楚翎拿着一盒药膏,在给沈玉的额角上药。
楚翎收回手,也同样疑惑,但他心思敏锐,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咳……你是想跟我商议在哪里落脚的事吧?”
君玄枭立即点头。
“好,已经赶了一上午的路,玉儿想必也累了,歇歇吧,吃点东西填肚子,这一路上都没有客栈,要晚些才有饭食。”
楚翎细心地给沈玉重新包扎好伤口,然后塞给他水囊和食盒,马车靠官道边停下。
“玉儿,你在马车里,不要乱走,为兄去去就回。”
不远处就有一个供过往商人休息的雨亭,君玄枭走在前头,遥望马车,确认在自己的视野里,又不会被沈玉听到谈话。
“玄帝有何事吩咐?”楚翎笑容温雅。
“楚公子。”君玄枭难得客气地说道,“你不觉得你跟玉儿走得太近,超过了作为兄长的范畴吗?”
楚翎诧异问道:“何出此言?”
君玄枭森森然哼了一声,说道:“你当朕看不出来?你对玉儿,不止是兄弟亲情吧?你对玉儿关怀备至,别说是远亲族兄,就是夫妻直接也不过如此,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翎惊讶说道:“玄帝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请设身处地想想,若你族人只剩下三三两两,彼此照顾友爱,不是人之常情吗?至少在下格外珍惜玉儿。”
“你不必狡辩,玉儿心思单纯不会多想,但朕明白得很。”君玄枭断然道,“何况,你们楚氏不是早有近亲婚姻的传统?你就把主意打到玉儿身上?”
“呃……”
楚翎嗫嚅片刻,摇头叹道:“好吧,在下承认,如果玉儿和在下以后能互生情愫,做一对相守相伴的眷侣也不错,玉儿和在下并非近亲,已经出了五服……”
“闭嘴!”
君玄枭不想听把他跟玉儿扯到一起,光是假想,都让君玄枭火冒三丈。
君玄枭揪住楚翎的衣服,沉声说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朕劝你离玉儿远点,否则……”
“否则你就砍了在下的头?”
楚翎打断他,挣脱君玄枭的手,然后慢悠悠地理了理衣裳的褶皱。
“所以你急冲冲地把我叫来,就是警告威胁在下?”
君玄枭轻笑:“不是威胁,是和你陈述一个事实。”
“君玄枭,你越霸道野蛮,就证明你越心虚。”
楚翎对上君玄枭的眸子,丝毫没有退让,争锋相对。
“你怕玉儿对我动心,你怕他会爱上我。”
君玄枭剑眉上挑,杀意凛然道:“对你动心?你未免太自信了,楚公子。”
“难道不是么?如果你不是心虚,怎么会眼巴巴伪装在玉儿身边,怎么会特地来警告我?因为你也有害怕的东西,你怕玉儿彻底对你淡忘,移情别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