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输入正文京城里很少有人敢这样放肆,尤其是修行者,不掩饰地杀意从远处波及到此,这让卢掌茶十分惊讶。
惊讶过后就是肃容以对,因为他忽然发觉那人的境界似乎并不低微,虽然血气有亏,但是却并不很弱小,最起码并不比他自己弱小太多。
大陆上有很多的厉害人物,卢掌茶对此心知肚明,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按照师父的评价对付即将来到的人的力量还是充足的,而且假如他发挥得好一些的话,或许还可以赢得很潇洒。
卢掌茶跟随师父修行许多年,但是真正对敌的次数却并不多,于是当他发觉似乎有了一个对手要出现的时候就有了一丝丝的兴奋。
而在周围的人们的眼里这位英俊的青年公子则是忽然站在街上不动,眼神飘远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然而很快地他们就明白了这位公子在眺望什么,从街角忽然退散来一群手持雪亮刀剑的士兵,他们脚步凌乱惊呼怒斥,但是脚步却不停地后退,似乎在被什么东西驱赶。
士兵们很多都受了伤,鲜血涌出染红了大片衣衫,这醒目的红色犹如警钟在人们耳边敲响,轰鸣震荡。
“退后!退后!”
“来人!有人越狱了!都散开!”
随着士兵们的呼喊,聚集在西城门的人们齐齐呆滞了一瞬而后便轰然四散!忙乱的奔逃让现场乱成了一团,人们挤在一起如同蜂群一般涌散,很乱但是动作却很快,西门的守卫禁军有序地开始疏散人群,一队士兵从城楼上向下奔驰,奔走的同时刷拉拉刀剑出鞘!
有人越狱,他们当然知道这不会是普通人,因为普通人不会将这些士兵伤成这样,有人急忙报告长官,然而流程这种东西往往极为耗费时间。
那个逃犯走的极快,就如同风中柳絮,飘荡,风一吹就行进好远一段距离,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袁来极难将他和那个给了黑脸军官巨大压力的如山倾倒的人联系在一起。
按照这个速度,恐怕等能够阻拦他的人出现他更可能已经奔逃出了城,跟在后面的袁来有些焦急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只是就当拦在那人和无辜人群中间的那条兵线如潮水后退了又一大段距离之后,一个人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兵线遗漏了过去,于是在人们眼中那个俊朗的青年孤零零地出现在了穷凶极恶的犯人面前。
有心善妇人见了不由得惊呼一声!
然而那提刀的人却猛然停止了前行,就停在了卢掌茶身前十余步,然后他下意识抬起了刀。
“你是……越狱?”卢掌茶有些好奇地问道。
“让开!”
“你伤了很多人,应该也杀了很多人吧。我闻到血腥味了。”卢掌茶指了指他的刀尖。
“无故杀无辜人的修行者就是邪修了,遇到邪修自然不能就这么让开。”
那人眼神飞快地扫了眼不远处的西门,城门依旧敞开,但是从城门楼奔下的士兵越来越多了,这让他心里一紧,拖延时间只会对他有害,若是等守军反应了过来,那么就算他临场再突破一个境界都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
“你让不让?!”他哑着嗓子问道。
“不能让。”卢掌茶摇了摇头,看上去很平静。
那人没有再犹豫而是极果断地身体一蹲,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绵长,随着这一吸卢掌茶清楚地察觉到四周天地间的元气迅速涌入他的身体,而后他身上的伤口则扭曲了起来,鲜血从挣扎开的伤口里流出,而这人浑身的气势却猛然提升!
袁来勒住马,惊讶地看着街上的那个熟悉的人,他看到那个犯人身上有光芒露出来,光芒是淡金色的,如散碎的星辰,而他的身体微微佝偻再然后猛然挺起,原本单薄的身体似乎忽然之间长高了一些。
又是那种感觉,就如同那人面对黑脸军官的时候,他起手的那一倾。身体前倾朝向卢掌茶,整个人的气势就如同水漫江堤,层层提升,如山峰倾倒,压下。
淡金色的光芒飞散开来,升腾直入天空,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依旧可以看到它们的明亮,如若是蓬勃在黑夜,那必然会很美。
乌黑的刀高高扬起,刀锋却并不是劈砍的姿势,而是横横放平,变斩为劈,有气浪凭空生出,有潮汐声起,下一刻这座山这排浪似乎就要拍下。
卢掌茶难得的收敛了笑容,他手里的剑鞘已经离开了身体,他提着剑柄,但是剑鞘却并未滑落,很奇怪。
“本来我还以为不用太费力就可以拦下你的,”卢掌茶有些遗憾地道:“看来老师说的对,一山更比一山高,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一些。”
“不过幸好,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他笑了起来,在对面那人瞪大的双眼中他的薄薄的剑鞘陡然滑落。
袁来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卢掌茶的时候就发现了他那薄薄的剑很有分量,他一直觉得那肯定是一把好剑,但是直到今天当剑鞘滑落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实在太天真,卢掌茶的剑并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而是剑不剑的问题。
因为它露出来的并不是多么耀眼的剑身,或者说这剑鞘里根本就没有剑存在!
卢掌茶握着剑柄,而随着剑鞘滑落,那展露出来的并不是剑刃而是……一汪水……
袁来呆了一瞬,没有反应过来。那盛在剑鞘里的竟然只是一汪水?
清澈的满满的盛满了剑鞘的湖水。
而诡异的是那不断流淌的水竟然和剑柄紧连,细细地一头连接着剑柄,一头落在地上。
举刀的犯人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惊惧:“震泽水?!”
“不,是太湖水。”卢掌茶摇摇头,而后持剑一挥斩,涓细的水流犹如一道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
长鞭打在了那人身上,他的胸口顿时被这太湖水打湿,水珠儿在胸膛上缓缓滚落,那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刀竟然忘记了拍击而下。
“你……”
沙哑的嗓音响了一半就终止了,他的胸前被打湿的地方爆出一阵绚烂血雾,他惨叫一声便摔落在地。
卢掌茶抿抿嘴,收剑入鞘,转身向身后的惊呆的人们抱歉地笑笑。
“血流得多了点,不过好在还不算太血腥,学艺不精,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