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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雪白的长裙,如雪一样的纯净洁白。
乌黑细腻的青丝被整齐地梳挽在一起,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垂在螓首之后,一对晶莹的玉耳在青丝的映衬之下越显娇小玲珑。
沐易一离手,宽大的发髻就将那对玉耳掩映其下。
如玉的苍白脸颊之上没有一丝血色,但这也难掩白裙佳人的绝世姿容,顺着光滑的额头向下,佳人一边脸上却隐隐有一道斜斜的伤疤,虽不太明显,但细心看去总是有的。
瑕不掩瑜,虽然玉容之上爬着一道伤疤,但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佳人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动容。
虽然沐易也曾见过佳人的女儿装扮,可相比那时的惊艳,今日的佳人却更显风华绝代。
这里是玄天,这里被一片冰天雪地所笼罩,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雪花,同时这里最漂亮的也是那洁白晶莹的雪花。
而沐易怀中的佳人就是这片冰雪之中最为灿烂的那朵雪花。
头顶之上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到肩头之上,触身即溶,眼前的视线同样被断了线的大雪所掩盖。
随着沐易越走越近,前边的大雪之中出现了一副莹白的玉棺,在玉棺的一侧则站立着浑身披满大雪的两道人影。
来到玉棺之前,沐易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沐小友,你可考虑好了?”迈步上前,神隐族的那名老人再次询问道沐易。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若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可女娃一旦入棺,再后悔就已经迟了。”
今日虽然大雪纷飞,可却并没有一丝寒风刮过,因此飘扬的白雪并不让人生厌,反倒让这里显得庄重肃穆。
轻轻地低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幅熟悉的面容,沐易仰首对着神隐族的那名老人道:“晚辈既已决定,就绝不会后悔。”
神隐族的那名老人也不再废话,向沐易身后跟着的那名神隐族老妪瞟了一眼,然后那名老妪直接上前,又亲自布置起那幅玉棺来。
那名神隐族老妪却是沐易恳求老人从族里请出来的。
对于女儿家的事,沐易手脚蠢笨并不擅长,所以才不得已请动神隐族里的女子来为谷之芸细心打扮一番。
而结果却让沐易非常满意,沉睡的谷之芸穿上那一身白裙,再加上那沐易不认识的发髻,将女子的所有柔美动人之处都展现了出来。
而站在玉棺旁边,与神隐族老人一起等待的谷之陌看到那一身洁白之后,却悄然转过了头,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玉棺是神隐族准备的,沐易也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只是玉棺的整个棺身似乎是由一整块上好的玄玉所打造而成的,棺身晶莹透亮,摸上去滑润细腻,沐易心中的哀痛不觉暂缓下来。
脚下踩着莹白的雪花,沐易脚步沉重的走到了玉棺边缘。
玉棺里却也并无他物,除了一个玉枕之外,玉棺底部边缘之上还镶嵌着一条碧绿色的花纹,而在玉棺的四面棺壁之上却同样有一些淡绿色的纹刻。
虽然玉棺通体是透明的,可从玉棺外部却也无法看到内里的那些花纹纹刻。
俯身将怀中的谷之芸慢慢放入玉棺之中,随后将谷之芸身上所穿的白裙抚平,又理了理她的发髻,沐易眼中看着谷之芸逐渐站直了身体。
玉棺之中,佳人宛如熟睡的婴儿一样,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沐易心下黯然不已。
那位神隐族的老人见沐易将谷之芸放入玉棺之中,离开向前一步来到了玉棺的正前方。
苍老的声音包含着飘落的飞雪低沉地回荡在这片天地之中。
“身既入棺,从此阴阳两相隔,你可明白?”
“晚辈明白!”
“身既入棺,此生终了,来世无缘,唯死至休,你可明白?”
“晚辈明白!”
“你既明白,可愿封上玉棺,从此相隔?”
沐易嘴唇颤抖,临到终来,他却依然无法狠下心来,心中虽早已决定,可当他真要面对这一情况的时候,他却发现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谷之陌此时也早已回过了头,他却并未上前与谷之芸进行最后的告别,他非是不愿,而是担心他最终同样狠不下心来。
神隐族的那位老人见沐易如此,仰首一叹,不再开口,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沐易俯首摸上玉棺,看向棺中那静躺的玉人,久久无法静下心来。
神隐族的那老妪却早已离开了玉棺边上,走到了远处,这样的情景她已经见过好几次了,生离死别最是让人难以割舍。
“我神隐一族的秘法救死扶伤不知多少,可每次都要面对你们的诀别,这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该怎么办?”神隐族的老人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劝慰沐易。
但沐易心中的悲痛又怎么会减少?
只要他将玉棺盖上,从此他与谷之芸就是陌路旁人,这对于他来说就是生死离别。
想到将来有一天再见到这个女子,可她却并不认识他,而他也只能黯然神伤却无能为力,这是更加残酷的一幕。
这如何才能让他下定决心?
飘洒的雪花一直没有停歇,落在脸上一阵冰凉,可沐易却恍若未决,一直凝立在玉棺旁边,痴痴地看着棺中的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静的雪地中沐易的身影又站了起来。
伸手摸上那块冰冷的棺盖,沐易嘴角隐隐抽动。
一边的谷之陌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任由沐易继续动作下去。
这一用力,就是生与死的隔离,从此两人相逢陌路,今世的缘分也就尽了。
心中一狠,不再留恋,沐易用尽全力将棺盖狠狠地向前一推。
“咔嚓!”一声,莹白的棺盖严丝合缝的盖在了玉棺之上。
那一瞬间,沐易落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棺中的玉人仿若未知,仍然静静地躺在棺内,仍然在熟睡之中。
这时,身后的神隐族的那位老人再次迈步上前,双手按住玉棺,用力一推,然后玉棺就凌空飘起向着前方滑去。
悬浮在空中的玉棺没有丝毫晃动,一直滑行到前方一座大湖的中央时,玉棺才陡然一落,掉入下方冰冷的湖水中。
天地虽寒,但湖中却无冰。
玉棺坠入湖中之后,摇摇晃晃地一直向着幽深的湖底坠落下去。
棺中一位玉人从此长眠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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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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