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朴凯风将扫把棍子拔出来,又趴在地上用钟敬炀手机的手电筒照——
“里面的确没东西啊,怎么会有臭味。”
他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都变了:“不会是死在床板下面,黏住了吧?”天啊天啊,这个猜测更吓人了!太恶心了!
他将手机还给钟敬炀,钟敬炀接过手机若有所思。
这股臭味……不像死老鼠的味道,倒像是……
像什么呢?他觉得熟悉,仿佛在过去某段岁月里他频繁闻过类似的气味,那是——
一抹亮光微微闪烁,他努力去捕捉,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思绪被打断,他看一眼手机发现是未婚妻发来的短信,连忙回复。等跟未婚妻聊完短信后,他已经忘记自己刚才想的是什么了。
朴凯风贼兮兮地看着他:“聊完啦?哎呀你跟你未婚妻感情这么好,做什么想不开来霍华德庄园上班?试用期三个月不能跟外界联系就算了,以后转正的话,那不是长年累月被困在这里,你未婚妻怎么办?”
钟敬炀叹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缺钱,这里的工作薪资高,我已经跟我未婚妻商量好了先攒钱买房,不然的话一直结不了婚。”
闲聊了几句后,两人又商量着去工具房找找,看能不能把床脚上的钉子给起了。
宿舍楼里很热闹,让钟敬炀有一种上学住宿舍的感觉。他与朴凯风下一楼找了找,一楼只有大厅和餐厅厨房,并没有工具室。
“去找一找晏思雁或者廖凯吧,老管家分派排班表的时候我听见他们两个的职位是园丁,园丁总要修修剪剪,肯定有道具。”朴凯风提议。
两人便回二楼,挨个房间询问:“谁是晏思雁/廖凯?”
问到一个房间的时候,屋里一个男人应答:“哦,我室友就是廖凯,不过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没办法只好去别的房间继续问。
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园丁晏思雁,晏思雁却说:“对,我知道工具房的位置,老管家给我和廖凯说过位置,也给了我们钥匙,不过钥匙被廖凯保管,我手里没有,你们要干嘛?”
朴凯风苦着脸解释,晏思雁听了直皱眉:“那你们怎么不跟老管家说一声呢,这事他得负责处理啊。”
是哦!为什么不跟老管家说呢?
钟敬炀与朴凯风愣在当场,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茫惊讶与茫然。
晏思雁看着眼前两根柱子也觉得疑惑:“哎,你们两个怎么了?”自己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钟敬炀回神:“没什么,打扰你了啊,那我们就先走了。”拉着恍惚的朴凯风就走了。
两人回到宿舍,朴凯风声音发飘:“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是我不对劲,还是什么东西不对劲……”
晏思雁一句话让他如遭雷击。
是了,这件事其实真的是小事,报给老管家让他来处理再简单不过了,为什么
不这么做呢?甚至今夜岗前培训他们还跟老管家相处了好一会儿,多的是时间跟他报告。
为什么不说呢?
钟敬炀说:“是有哪里不对,我一想起要跟老管家提,就觉得从心底开始排斥。”??“对对对!我也是这样!真他X的太诡异了!”朴凯风爆粗话发泄心中找不到源头的不安。
钟敬炀坐在铁艺椅子上,椅子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坐垫,他仍能感觉的铁艺特有的冰冷感从垫子下方传递上来。
不过他很快拿定注意,这份工作很重要,他要继续留下来工作。
他站起来:“我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身为厨师,同时还是主厨之一,钟敬炀拿到的排班表十分密集。
他负责的早餐与宵夜,在排班表中,他必须在早上七点半之前将早餐准备好,在晚上九点半之前准备好宵夜。他向老管家询问主家的口味,以及明日一早的菜式,老管家却说:“不着急,到时候会送最新的早餐单子给你。”
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菜式,是西餐还是中餐,是面点还是粥品?钟敬炀心里没底,唯恐自己上班的第一次出场发挥得不好。
这份工作至关紧要,他决定抛开所有找不到线头的奇怪感觉,先专心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明天他必须要早起,最晚五点就得到厨房去,至少先把厨房摸透。
“好吧,现在也都快十一点了,还是赶紧睡觉吧!”朴凯风是负责午餐的主厨,虽说时间较钟敬炀宽裕一些,不过钟敬炀的担忧也是他的担忧,他完全不知道主家的口味,也害怕自己发挥得不好。他打算明早也早早起来到厨房帮忙,顺便探查霍华德一家的口味。
两人早早收拾入睡,其他新员工有的也跟他们一样决定早睡早起,明早用一副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试用期——不追求完美,至少别犯太多错误吧!
宿舍楼渐渐安静下来,廖凯的室友彭西华翻看着自己带来的画册,抬头一看都要十二点了,廖凯竟然还未回来,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这么晚了都不回来。”他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室友不省心,不守规矩偷带手机进庄园到处拍摄就算了,他还听见对方仿佛开了直播。他倒是不会去举报对方,他是绘画家庭老师,廖凯是园丁,两人的工作岗位完全没有冲突,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
不过室友喜欢直播,对他的日常生活隐私来说是很大的冒犯,他决定等廖凯回来就跟对方商量一下,最好不要在宿舍里开直播,否则的话他会不顾情面去跟老管家说。
又等了等,廖凯还是没回来,彭西华无法反锁房间门,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不踏实,总担心有人推开门进来。
因着这样,他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间真的听见门被打开了。
脚步声径直朝着船走来,彭西华在意识混沌中还记得廖凯还未回来,含糊着说:“锁、锁门……”
不锁门睡不着……
来人也含糊地“嗯”了一声,彭西华得到应答,意
识便沉入更深的睡眠之中,最后的感知是双人铁艺床另一侧微微一重,有人躺了上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彭西华见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嘀咕:“廖凯几点回来的?那么晚睡觉竟然还能这么早起,精力真好!”
他去卫生间洗漱,遇到廖凯刚从卫生间出来。
廖凯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啊,对不住啊兄弟,昨晚我回来得晚了,没吵到你吧?”
彭西华心中有不满:“你下次别太晚回来就行,门没锁我睡不着。”
廖凯忙道歉。
彭西华见他态度好便趁热打铁:“还有啊,你别在房间里直播,我这个人比较在意隐私。”
说完见廖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也仿佛卡顿住,他不由得心中发毛:“你,你怎么了?我也不是故意找茬,其实是——”
于是廖凯像被按下开关,整张脸以及肢体动作瞬间解封,重新变得生动起来。他双手合十弓着腰讨好地道歉:“兄弟,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吧!”
“……”彭西华继续说也不是,不继续说也难受,最后干巴巴地说,“哦,好,好。”
廖凯脸上的表情转瞬又收敛了,脸部表情重新变成一张白纸,径直从彭西华身侧擦身而过。
“?”彭西华目瞪口呆,下意识转身看去。
他看见廖凯进了房间,身形笔挺,每一步都走得规规矩矩,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他摇摇头,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像机器人呢?
可能是廖凯昨夜太晚入睡,睡眠不够所以整个人精气神有些怪异吧!
他让自己别多想,正好也出来洗漱的白姜正好与廖凯迎面碰上。廖凯的眼睛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在她脸上,好似她只是一片云一阵穿堂风——不,连穿堂风都不如,至少若是她的话,会因为穿堂风而稍微眯眼。
她在廖凯眼中,就是空气!
见廖凯进入房间,白姜脸色发白。
倒不是她自恋至此,非得让人家给她好脸色,而是在看见廖凯的这幅状态时,她的心就咯噔一下,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
这个廖凯,让她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