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一块了。”
桑萝手忙嘴也不闲,一边吆喝一边卖货的间隙还能实时播报一下:“好吃的神仙豆腐,只剩二十六块了哈,没尝过的来尝尝,有免费试吃,尝过的别犹豫,两文钱就能带回家,让家里人也尝尝!”
清晨刚热闹起来的集市,长长两条街上,就只见十字路口处这一个摊子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爱凑热闹是人的本性啊,尤其是这种卖东西的集上的热闹,人多的、哄抢的,那必定是好吃的、实惠的!
何况桑萝声音清脆,嘴巴不停,词儿还不带重样的,新鲜吃食、免费试吃、两文一块、快卖完了、手慢你就买不着了,一个个概念抛出来,尽是刺激着人加快脚步往这边来。
老老实实蹲在一边卖鸡蛋,好半天还没卖出一个的陈有田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我的个亲娘哎,就桑氏这能耐劲儿,真用不着您儿子我照看啊。
第19章
陈有田的直觉是对的。
三十二块神仙豆腐,桑萝带着两小只一个时辰都没到就卖空了,连带着陈有田的鸡蛋都被桑萝顺带嘴给介绍了买家,三五个人肯买,一人几个,也卖完了。
老实人头一回见识到卖东西能卖得这样喧腾的,一个大人带两小孩简直架起了一支锣鼓队的场子,热闹欢腾比唱大戏也不差了。
他看看自己的空篮子,这谁照看谁啊?
“有田叔,我们还得集上买点东西,您看您能等等我们吗?等会儿一道回去。”桑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陈有田。
陈有田点头:“行。”
他也不多话,到桑萝他们那边拾起扁担,把桑萝他们带来的陶盆、竹筒、木勺和自己的篮子往两个水桶里一塞,自己挑了起来。
留给桑萝的就是两个背篓,一个放了些换来的东西,一个是空的。
陈有田看了一眼背篓里换的那些东西,一小块麻布,几样菜蔬,芦菔、葵菜、茄子和胡瓜,还有两个鸡蛋。
麻布和鸡蛋还好,那些个菜蔬都是有地就能种出来的东西,卖东西的时候换这个,陈有田这个种田汉子看着就觉得浪费得慌。
嘴动了好几回,奈何平时就不是个多会说话的人,到了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等在一边。
桑萝和沈安这会儿也已经背好了背篓,沈安先前一直揣在两个衣兜里小心攥着的铜钱这会儿也一股脑交给了桑萝。
妇人的衣裳,不似小孩儿的还缝了兜儿,桑萝又没有钱袋,就分了两份塞在自己袖袋里。
三十二块神仙豆腐,有三块换了东西,一块换了鸡蛋,一块换了四样菜蔬,另一块是桑萝看到来买东西的是旁边卖布的老妇人,主动要求跟对方换了一尺半的麻布。
她的手绢用来做过滤实在太小了,做神仙豆腐费时又费劲,老妇人卖的土麻布织得粗疏,作为庸赋自然是不合格的,但贫苦人家用来做夏衣或是用来打个补丁什么的还算合适。
而桑萝用来做过滤布则正合用。
当然,就一块值两文的神仙豆腐可换不来一尺半的麻布,桑萝问过价后,倒补了老妇人七文钱,又添了一块还算大块的边角豆腐做搭头,这价格才算是谈拢了。
另外二十九块神仙豆腐倒都是收的铜钱,这就是五十八文,最后几块小块的边角,一文钱给一个带孩子的年轻妇人包了圆,扣除换麻布时给出去的七文钱,所以桑萝这会儿两袖里装了足足五十二文钱巨款。
没错,就是‘巨’款。
这时候一个铜钱不算重,但五十多个铜板放一起的话……
桑萝从沈安手里接过那些钱的时候掂了掂,毛估估这按现代的重量来算的话得有小四两。
想一想一边袖袋里揣半盒伊利牛奶那坠感吧,绝对不算美好。
论有一个钱袋的重要性。
当然,一尺半的尺头,除了能裁一张方正的滤布,应该还能多出一小块来,但这布太粗疏,铜钱又重,做钱袋却是不合适了。
桑萝寻思什么时候如果去县里的话,就到布铺转转,看看有没有便宜布头能买,到时候买块布头给自己缝一个钱袋。
当然,眼下最紧要是先买两个陶盆,这生意要常做,总不能一直借陈家的东西,一次两次没事,时间久了陈家自己生活不便利,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桑萝左右张望,陈有田见了就问她是想找什么。
桑萝:“想找陶盆,再买点米。”
陈有田明白了,道:“那你不用摊子上找,我们这边年初官府就提前预征了今年的税赋,这会儿稻谷还没收,家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活,不会有人出来卖粮的,只能去三里村村口杂货铺买,陶盆那里也有。”
说到这个,陈有田情绪显见的低落,挑着担子闷头在前边领路,带着桑萝几人往杂货铺方向去。
原身记忆中,这样的杂货铺小村子里是没有的,也就是像三里村这种成集的大村才会有,经营的东西通常都杂且都是耐放的,方便非集日里有人急买东西,不用往县里去赶。
桑萝几人跟着陈有田走到杂货铺门口时,果真见里面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问到粮价,杂货铺掌柜道:“稻谷的话是七十文一斗。”
是的,稻谷,这时候县里会有米卖,但乡下大多直接买稻谷,回家自己舂米,因为相对而言能更划算一点。
通常来说,一斗谷出七成或是七成多一点的米,县里的粮铺米价算来和谷价相差不大,也就抛个人工费。
乍一看没什么区别,舂米也费劲儿不是?
但乡下人谁会惜气力?而且买谷还是买米,听着价钱只差个人工费,实则区别大了去了,因为舂米还会多出三成的糠来。
这在农民看来也是粮,青黄不接的时候是人的口粮,日子稍好时喂鸡喂鸭喂猪也都是上好的。
糠也是宝!
陈有田的注意力则全在七十文一斗这个粮价上了!
“怎么又涨价了?前一阵子不是还六十文吗?”
杂货铺掌柜看看他:“你得有几个月没留心粮价了吧?价格都涨两回了。”
“今年朝廷预征税赋,粮食正吃紧呢,又逢北边好几个州都发水患,从咱们南边大宗调买粮食的商人多,往南逃难来的流民也多,粮食缺口大着呢,我这儿是照着县里粮铺的定价走的,你们要是不信,去县里问问,保管也是这个价。”
陈有田怔怔说不出话来。
桑萝抿了抿嘴,其实在原身的记忆里,一路从北边逃难过来,这边的粮价已经很低了,在原身老家遭灾的那几个州,斗米已经卖到数百文。
而原身从前养在深闺,并不太清楚正常粮价是多少,所以桑萝依着原身的记忆,最初以为祁阳县这边的一斗谷六十五文就是常价,是的,她刚逃荒到祁阳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