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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听得笑了起来。
沈银一看沈宁笑了,心里就放松了,心里一放松,嘴里就放飞了:“阿姐,我哥是不是又坏嘴了?你们吵架啦?”
沈宁笑:“没吵架。”
沈银:“那他都不敢上来?”
沈铁在一边狂点头:“也不让我们上来。”
沈宁眼睛弯了弯,心说不敢上来就对了,这么想着,心里那股子气倒还稍微顺了一些。
不过讨厌三叔三婶是一回事,迁怒沈金也会有,但对着沈银和沈铁这两个从摇摇晃晃学走路都是她扶着教的堂弟,沈宁态度明显要好得多,没把他们娘那些糟心事拿出来扯,只笑着道:“他不让你们上来你们就不敢上来啦?”
沈铁不太懂这些,就看两个哥哥行事,沈银瞧瞧沈宁,话在嘴边转了好几转,才小声说:“阿姐没叫我们。”
喊了旁边好些人,就只没喊他们。
沈银说到这里低了脑袋,他虽然才六岁,其实也会看眼色了,家里爹娘不喜欢二哥和阿姐,他模模糊糊其实也知道一点。
所以阿姐明明是他们阿姐,却跟别的小伙伴都比跟他们要好。
沈银想到这里,蔫蔫的低下了头。
沈宁难得的有些不自在了,不过这不自在也就一瞬,她一点儿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三叔三婶就是不好。
她道:“下次我没叫,你们自己来好了,我不喜欢往你们那院去。”
沈银愣了愣,隐隐约约的忽然就有点明白了,三哥为什么不往这边来,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沈安看他那样,适时问道:“这两捆麻挺沉,你们怎么弄过来的?”
沈银思路被带了过去,实话实说:“三哥给背到离这不远,我和小铁就拖了一小段路。”
哦,所以沈金都到附近了,又折了回去。
沈安和沈宁对视一眼,沈宁默了默,没说话。
桑萝站在上边听了个全场,大概也猜出了发生了些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兄弟姐妹,孤儿院里的情况……嗯,很不一样,所以桑萝不太知道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但她看沈安和沈宁对几个堂弟妹其实还是不错的,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愁怨和恨性,就连一向敏感多思的沈安,现在只怕也忘记了,最初肯让沈金帮忙开地换猪油渣,都是怕沈金会因为贪吃摸进他们屋里,发现神仙豆腐的事情。
小孩子就是吵一架就翻脸,但才翻过脸,要是有一个拉得下脸来,凑在一起玩着玩着,交情就又上来了。
只是沈三夫妻那样,沈安兄妹和沈金几个孩子之间的相处时不时会受影响又是必然的。
桑萝也不插手,小孩子的事情,由得他们自己去磨合好了,她只在沈银和沈铁上到半山腰来,仰头唤她大堂嫂时,笑着应了声。
看了看沈安和沈宁帮着背上来的那扎扎实实两大捆苎麻,桑萝唤沈安和沈宁带着两个小的去把手洗一洗,转身进屋取了一个碗,从刚出锅的水蒸蛋盘子里舀了三勺端了出来,递给沈银道:“蒸得不多,你和小铁分着尝一点。”
又喊沈安和沈宁吃午饭。
沈银和沈铁口水都快吧嗒下来了,小哥俩星星眼:“鸡蛋糕啊。”
齐齐冲桑萝道:“谢谢大堂嫂。”
然后就凑到一块,你一小口我一小口分吃起来。
沈安和沈宁进屋盛饭,没把小堂弟往里带,沈安自己也就挟了些菜端着碗出来,准备跟着站到院外吃。
才到院门口,听到院外的沈银说:“三哥要是知道大堂嫂给我们鸡蛋糕吃了,会不会馋哭?”
沈铁舀一口水蒸蛋送进嘴里,点头:“肯定会。”
“那怎么办?”
“不告诉他。”
沈安有点想笑。
水蒸蛋桑萝是真的做得不多,而且是午饭的一道菜,不可能给得太多,只给了三小勺让孩子香一香嘴而已,小哥俩吃得再小口,三两下一分也就没有了。
这会儿咂着嘴,把碗底最后一点碎渣都刮了个干净,着实没剩的了,沈银才跑去把碗和勺子都洗了。
也不往里去,只把洗好的碗递给站在院外吃饭陪他们的沈安。
来这边的小孩子,除了沈金兄弟三个,其他的都被家里大人耳提面命的教过,不许往沈家院子里进,沈金、沈银和沈铁虽然没有家里大人这么教,但跟着其他孩子有样学样,也知道不进院的。
沈安接了碗转身送进去,沈银探头看看院子里,小声跟沈铁说:“你说,我们来晚了这么久,糖水会不会已经没了?上午那么多人呢。”
还在回味鸡蛋糕美味的沈铁呆了呆,慢半拍想起他心念念的糖水来了。
可他四哥说啥?没了?
沈铁像挨了一道雷劈,人都木了木:“不,不会吧?”
心里又觉得没啥不会的,糖啊,谁还给他们留着呀?
小哥俩你看我,我看你,刚才香得不得了的鸡蛋糕那一瞬间也不香了。
殊不知,沈安把两个小的洗干净的碗端回去,沈宁就已经把糖水化好了,看她二哥端着个洗干净的空碗回来,笑着接过去就给舀了一大碗糖水,从木案上另拿了个碗,也舀了一大碗,这才塞给沈安:“二哥给他们把糖水端出去,不然该以为没他们的份儿了。”
沈安看了看碗里比之前大家一起喝的色泽明显要深些的糖水,“新兑的?”
沈宁:“坛子里剩的不多了,不够两碗。”
沈安笑了起来,把自己的碗放下,给两个小堂弟把糖水端了出去。
……
沈银和沈铁在山上美滋滋喝糖水的时候,沈金耷拉着脑袋坐在自家院子的木门槛上抱着膝盖玩蚂蚁。
手上的小树枝时不时扒拉一下蚂蚁,扒拉几下,抬头看一眼远处的山道,扒拉几下,又抬头看一眼。
没人。
都上去这么久了也没下来,小银和小铁这都吃上了吧?
沈金开始后悔了,刚才怎么就怂了呢?明明是他割的麻,这下倒好,只能在这干坐着。
沈金反思,要吃东西,脸皮怎么能薄呢?脸皮薄哪里能吃到东西?
明明以前也不这样,也不怕沈宁啊。
他看一眼山道,叹气。
不过愁也没用了,难道现在再割一捆苎麻上去?
那还不如刚才就上去呢。
给他郁闷得,蚂蚁都不好玩了,小树枝一扔,两手架在膝盖上托着腮,一双被手挤吧着的眼睛瞪着那山道瞧。
瞧、瞧、再瞧、还瞧!
瞧得眼睛都酸了,然后终于叫他看到自己两个弟弟腆着肚子下山来了。
沈金噌一下站了起来,真腆着肚子的,走道都不快,这是吃了多少?
他大步朝那边奔过去,还离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