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干粮食水都给备好了,一通收拾,嘱咐的话也和从前差不多,大多是注意安全之类的。
没从桑萝眼中看到相应的不舍,沈烈有点儿失落,不过很快笑笑掩了过去。
桑萝并没察觉到他这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和沈安沈宁一起,送了沈烈出门。
各家这时也都往外边送人,一直送到峡谷入口处,少不得殷殷嘱咐让一路上注意安全,又不敢太过耽误,看着沈烈移开堵在通道两头的石块,一行人行了出去,通道两头又一次被沈烈细细封住。
少了这么些人,山谷静了许多,当然,也不闲着,挖渠蓄水,打秧种菜,就连水源都要仔细分区。
小瀑布那边接从山上流下的活水做饮用水,潭子里的水除了往水田里放,平时会存好了备用,洗衣裳之类的也在这个水潭边解决,但像污水的话,那得另外找个地儿。
陈老汉几个在山谷里转了几圈,小山泉是不少的,选了离沤肥池近的点,准备挖个小池子蓄水,以后脏污的东西就在那边洗了。
山谷不大,生活环境要好的话,全靠大家自己爱护,所以这细细碎碎的活儿真不少。
陈有田要给各家做木犁,这些活就都落在陈老汉、卢老汉和周村正身上,各家十多岁的一群半大小子就全被周村正喊了去帮忙。
像沈宁、陈小丫、施巧儿和许文茵这些小姑娘们倒是由得她们自己玩耍。
几个小姑娘一起凑到许家那个山洞里去了,桑萝自己回的自家山洞。
沈烈睡觉的地铺还铺在地上,被子叠得齐齐整整,桑萝看着那铺得纹丝不乱,抚平得一点儿皱褶都看不到的褥子,枕头,心里对沈烈的不舍这才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
或者也不只是不舍,一种很复杂的心绪。
五天里,他忙得几乎没停下过,做了很多事情,甚至把关于她的后边十几天的事都算好安排好了,唯独他自己睡的一张床还是没得空做出来。
桑萝看着那地铺好一会儿,忽而扬唇笑了笑,这一笑,柔了眉眼。
沈烈。
这名字在心中过了一遍,桑萝笑笑,转身出去挑了个位置支起晒架,把沈烈的被子枕头都搬到了自己床上,那褥子和几块狼皮则晾了出去。
等他回来,把床做好,到时就把褥子被子都拆洗一回。
第137章私心
山谷之中,时间好似变得舒缓悠长起来,每日里仍有活计,但田也耕完之后,就不是特别辛苦了,桑萝甚至抽空用树桩凿出了四个木盆来,洗脸的洗脚的,各种用处。
除此之外最大的一点变化,沈安这群孩子干活之余能得暇凑在树下一起读书了。
凉亭、书桌、凳子当然都还没有,但那有什么关系,抱几块石块,捡几个木桩,围到一块坐着,照样读得热闹开心。
孩子们的要求原也不高,他们从前不也是这样吗?
就连许家兄妹三个,对于这样的读书条件也颇适应,且有一种在学舍书房里感受不到的新奇恣意。
桑萝得闲过去,看到的就是孩子们分成三处,沈安带着十里村的孩子们一处,这是还在读千字文的,许文茵跟着沈宁一起,就在这一群孩子里。而王云峥和许文博各在一处,表兄弟俩课业进度不同,各学各的,因都读得不算大声,倒也互不干扰。
不做重体力活,桑萝就把家里的三餐制改成了和其他各家一样的两餐,哺时沈安归家就说起许家表兄妹三人读的书来。
“云峥和文博今天给我看了他们的书,大嫂,他们用的书是用毛笔写在一卷很光滑很白的布料上的,说是绢帛,卷成一卷一卷,各有绢袋装着,再收进一个木匣子里,他一路背在胸前的包袱里装的就是这个木匣子了。”
“帛书。”桑萝不奇怪,这时的书籍并未刻印,全靠手抄流传,王家那样的家境,家中子弟用的是帛书很正常,她问沈安:“看了是带了些什么书来吗?”
沈安点头,道:“给我看了,有《千字文》和《急就篇》,云峥说这两本都是蒙学用书,再就是《论语》、《左传》、《公羊》、《礼记》,这是学了蒙学后依次再要学的,他说读书有先后,我现在在学《千字文》了,等我把《千字文》里的字都认全,意思也都明了,会把《急就篇》借给我抄,后边若是《急就篇》也学好了,再借我《论语》。”
说到云峥会借书给他抄,沈安的眼睛极亮。
桑萝弯了弯唇:“那你可要好好谢他,一时没什么可以相谢的,也把这情分记在心里,现在书都是各家珍藏,大多书在外边买都没处买去。”
而她自己,读书时国学并未学全不说,就算学了,这么些年下来其实也忘了许多,《千字文》是原主学过,记忆才更鲜明些,再要更多的,她想默几本书给他们也难了。
沈安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小兄妹俩这方面的品质倒不需要桑萝怎么去操心,便问他:“现在千字文学到哪了?”
沈安一听这话,面上有些赧然:“大嫂教我读的,我现在都能背了,但真正不看书,单摘出来能认会写的才只一百七十余字。”
桑萝笑笑:“不错了,从给你做好竹简到现在也不过三月余,后边大多时间你们都要学习射猎,再就是进山了,能看书的时间也有限。”
转而又问沈宁:“阿宁呢?”
沈宁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微低:“今天二哥才考过,我不如二哥聪明,不少字还会缺笔少划的,真正不出错能默下来的只有七十多个字。”
桑萝笑笑,未必是不如沈安聪明,不如沈安用功倒是一定的,沈安哪怕逃进山里这些日子,夜里安顿下来,口中必也是念念有词默声读着什么的,所有人中,她也只看到一个王云峥和沈安是这样了。
勉励了几句,釜里的粥也好了,桑萝把早上做的炖黄豆端出来,又拌了个豆芽,便是晚食了。
沈宁吃着饭,不知想到了什么,歪头算日子:“大嫂,我大哥他们走了得有六天了吧?还是七天?”
桑萝被她问得愣住,她倒不是就记不清沈烈走了几天了,只是忽然意识到,自从进山后,她对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不那么清楚,山里的每一天,从凶险到充实,再到如今有点岁月静好的恬淡,每一天都很好,但她似乎把时间的概念给丢了。
好比现在,她清楚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是二月初二半夜逃了出来的,但现在是二月底还是三月初?三月初的话,具体是哪一天?
桑萝发现她不知道。
握着竹筷的手顿住了好一会儿,桑萝才道:“第七天吧,顺利的话再有两三天也该回来了。”
这话揭过,事情却被桑萝记下了,饭后碰到洗了碗出来倒水的秦芳娘,问了问。
秦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