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忘了,没跟你提。”
王春娘太久没出来过了,听说每天也只在特定时候由大房的人跟着在大山洞里走动走动,所以许老太太是真把这么号人给忘到后脑勺去了。
这里婆媳俩说着话,那边王春娘趁着卢婆子和冯柳娘都出去送客了,两手扒着木栅栏,急道:“大妞,你过来!刚才那些人是谁?许家的?”
许老太太她还是认得的。
今天山谷里好像是有点不对头,卢二回来一趟,一家子一窝蜂的跑了出去,回来老头子老太太还往外拎粮食了。
王春娘早就好奇了,奈何山洞里一直有人,要么是二房的人,要么是卢三郎,她连问儿女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人都上门了,这显见的山谷进来了生人,还不少!!!
王春娘能忍住不问?
卢婆子和冯柳娘前脚一出去,她就低声叫女儿卢大妞了。
卢大妞其实并没有出过门,家里大人如果要出去的话,她和大哥二哥大多数时候会留在山洞里呆着,得守着她娘。
但虎子几个出去了,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也只知道山谷里进了人,外边好像有盗匪,别的并不清楚。
这会儿被王春娘唤过去问,也就照实说了:“刚才那是许掌柜家的,就是文博和文茵的娘,另两个应该是文博和文茵的哥哥。”
王春娘攥着木栅栏:“许掌柜一家都进山谷了?来了多少人?”
卢大妞被她娘的目光盯得有些慌,低了眉老实道:“许掌柜,许太太,文茵的两个哥哥,好像还有个什么叔吧?听说外边盗匪打来了。”
王春娘呼吸有些重。
五个!
五个又五个,光许家就进了十个人。
她问卢大妞:“那你爷奶今天拎粮食出去是给谁的?许家那么富,总不会还要我们这样的人家周济吧?”
卢大妞不知道为什么,听她娘说话她就紧张,磕巴着道:“不是,是小金、小银、小铁兄弟三个也进山谷了。”
王春娘鼻间溢出一声很轻的嗤声。
想当初她就是往娘家说漏了几嘴就被分了家,进山挑粮不说,还绑了她几天,现在呢,瞧瞧,许家进了一批还能进一批,沈烈不也把沈金几个带了进来?都断绝关系的,不算两家?
合着就是瞧她不顺眼是吧?
这规矩就只管她是吧?
她脸上阴阴的,把一抬眼看到的卢大妞吓得脸都白了,她紧张的回望山洞口,见奶奶和二婶并没回来,忙低声道:“娘,你可别再乱说话了啊,外面应该死了不少人,沈金的爹娘和妹妹都没了。”
王春娘眉头一跳,听得山洞外有脚步声,知道是卢婆子和冯柳娘送了许家人回来了,二话不说,转身就回床上躺着去了。
……
卢家母女二人的对话无人知道,到了做晚食的点,山谷里各家都飘起了炊烟。
这一两天的还是一处吃,要照顾几个孩子的情况,晚食仍然是粥,但加了肉沫和切得细细的青菜小葱,做的是咸口的肉粥。
盛粥的时候,沈宁盛了半碗,掂着勺子有些犹豫,桑萝接过勺子就给她把碗里的粥打满了,低声道:“要节省不在这里,粥是多添两碗水多加点菜肉的事,你们要是都克扣着吃,你看小金几个这几天敢多吃一口不?”
沈宁也是明白的,当即点头,把一碗碗都盛满了才往外端。
结果沈金兄弟几个看着满碗的粥,根本不敢吃,沈金跑到自己的背篓里翻出三个碗来,哥三个分了一碗,分好了才扶着碗看桑萝,道:“大嫂,我们饿得久,胃口不大的。”
久饿确实是,桑萝点了点头:“少吃多餐也是对的,那饿了你们再自己添吧。”
沈铁下午吃过两次加了糖的蛋花粥,又有一群相熟的孩子围着,这会儿明显要有精神头不少了,带靠背的卡座他已经能自己坐着了。
也是到这会儿,一家子才发现,沈铁吃东西特别特别急,从沈金把那一小碗粥放到他眼前开始,眼睛就盯着,确定那是他的,明明挺虚弱的人,愣是吃出了几分狼吞虎咽的感觉,根本不在乎烫还是不烫,只想往嘴里填。
这是饿怕了。
沈金忙把他的手按住:“吃慢点儿。”
沈铁被按住了手,就眼巴巴看着沈金:“我好饿。”
一家人都沉默了。
这都未必是生理上的饿,而是饿怕了,打从心里觉得饿。
桑萝其实不太想象得出来饿到连吃好些日子的土饼,甚至连土饼每天都只能吃一两口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刚穿越过来也饿,那时候就觉得饿得快不行了,但原主那会儿真正半断粮状态十几天里,那十几天里其实还能有野菜汤煮点饭粒儿吃着的,不过逃荒时把底子败坏了,加上缺粮,担惊受怕病倒了,病了以后昏昏沉沉,两个小的弄的野菜汤煮饭粒儿也不太吃得进去了,稀里糊涂已经是换了她过来。
而她过来,也只刚醒来那会儿饿,而后沈宁就着月色扒的几个野果给她喂进去,陈家老两口也很快带着盐糖水和米过来了,或者还有点穿越者本身灵体对身体的修复,总之她没遭太多罪,米粥鱼汤养了几天也就慢慢好些了。
所以不管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经历,都体会不了沈铁这种明明已经吃了东西下去,看到食物还是疯狂觉得饿的感觉,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应对。
沈金把沈铁的手按住,道:“不会饿了,以后都不会饿了,我们从县城出来了,大哥和许伯伯把我们带出来了,你看,这里到处都有山,大哥大嫂和爷奶叔伯还给了咱们粮食,大哥会带我去打猎,真的,再不会饿了,你慢点儿吃。”
看沈铁还抓着勺子,沈金把另两碗粥指给他看:“看,你要是饿了还有吃的。”
桑萝把桌子正中许家送来的那碟糯米凉糕往沈铁那边推了推,道:“吃吧,可以吃块糕,不过这是糯米粉做的,不太好克化,你先吃一块。”
看着桌子上大家的碗里都是吃食,沈铁咽了咽口水,心里那种极度饥饿的恐惧感才好些,不过沈金放开他的手后,哪怕尽力克制,还是吃得很凶,不过这种狼吞虎咽之外,又极有分寸感,没说是他可以吃的东西,并不多动。
六岁,不识得寄人篱下这四个字,却已经模糊懂得了其中意思。
桑萝没再说什么,这不是一两天能好的,只能等着时间慢慢去疗愈。
……
饭后烧了些水,兑了温的,从外边回来的几个全都去洗了一通,衣裳他们哥儿几个自己洗了。
沈宁拧了条布巾,把沈铁白日里睡了的那张床,席子和枕头都擦了擦,桑萝则量了点豆子用水先浸上,备第二天的早食。
这天夜里,沈安沈宁兄妹俩难得的没有读书了,小兄妹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