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着赶在州学下学的点之前到州学门外摆摊子,大嫂你看行不?”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价钱定了吗?”
几年前在祁阳县的香烛铺子里买的毛笔,桑萝依稀记得是三十五文一支,眼下这是州学外,又是钱不值钱的年景,是个什么行情桑萝还真不知道。
沈宁却是笑:“二哥早帮我看过啦,便宜的三十多文一支,也有一二百文的,咱们这个就是竹制的笔杆,又是摆小摊嘛,我和文茵商量着卖二十五文一支试试。”
桑萝想到州学总共只四十个学子,其中不少还是家中条件不错的,只怕卖不了太多,不过却没吱声,只笑着让她试试去。
沈宁一见她大嫂允了,就乐滋滋准备起来了,桑萝问过才知,她连摆摊卖毛笔的薄木箱都央着陈二山帮忙做好了,收起来是个箱子,展开来就是个摊子。而且往州学摆摊,还叫上了陈二山。
州学里都是男子,沈宁这一年十三岁了,已经知道注意这些问题了,把陈二山拉了壮丁。
十六岁的陈二山,生得高不说,那一身武艺不是白练的,由他带着沈宁和许文茵一起进城倒也好,至少安全上不需要桑萝操心的,至于口舌略拙,她看两个小丫头自己也没准备闲着,就无所谓了。
桑萝失笑:“想得这样周全,去吧。”
“时间还早,我把菜先洗切了,大嫂晚食不用急着做,等我回来就行,州学的摊子摆不久的,我跟大哥他们下学差不多的时间就回来了。”
被桑萝笑着打发了:“成了,我没有觉得不舒服,晚食我来做,你忙你的营生去吧。”
……
沈宁第一天出摊,酉正才回,和沈烈沈安一起回来的。
手里没有箱子,想是放在许家了,桑萝观她面有笑意,笑问:“瞧这样子,卖出去了?”
沈宁欢喜得很,喜滋滋点头,从腰间把钱袋摘了下来:“大嫂,卖了三支出去,大哥他们的同窗买的,七十五钱,我给便宜了五文,收了七十文,先放我这保管着,晚点人凑齐了再分钱。”
四十五文。
落到沈宁手里十七文。
桑萝看小丫头开门红,很是高兴,笑着招呼兄妹几个洗手吃饭去。
等夜里睡下,才问沈烈是哪个同窗买的笔。
沈烈摸摸鼻子,说是王云峥的六叔。
王家子弟,哪里会用这样的笔,这是认出许文茵特意捧场的。
沈烈笑:“先由得她玩几天吧,等过两天她回过味来就会另想法子的了。”
州学只四十个学子,大多人家里还颇富裕,如果只靠在州学门口摆摊,沈宁手中这笔卖出去是有限的,而摆摊花出去的时间精力相比之下倒是不少。
沈宁反应过来很快,这摊子只摆了五天,除了头两天有沈烈和王云峥他们的同窗捧场买的,后边两天买的人明显少了,第五天开了天窗,一支也没卖出去。
晚间许文茵几个也来了沈家,就在沈宁房里,四个小姑娘相对托腮,琢磨办法,凑在一块嘀嘀咕咕半个时辰,天完全黑透了,秦芳娘和施二郎媳妇都在庄子里喊人了,三人才匆匆回家去。
睡前姑嫂两人凑一块泡脚,沈宁愁眉:“大嫂,这毛笔卖得有些慢。”
桑萝忍笑,道:“州学里学生不多,且还是用贵价笔的多,你想想看除了州学的学子之外还有哪些人要用笔?”
还有哪些人用笔吗?
沈宁垂眸略想了想,猛一拍额头:“大嫂,你说州城里现在家里有跟阿戌他们那么大的孩子,是不是也开始找先生开蒙识字了?”
朝廷都开科举了,读书这不明显有出路了嘛。
她们庄子里的孩子都每天读书呢,阿戌和周五郎尤其认真。
总算是回过味来了,桑萝笑着点头:“是,所以你得做他们的生意。”
满州城可能开始读书的孩子的生意啊?他们要是读书去哪里买笔墨?沈宁顺着这思路一想,眼眸微亮:“大嫂,我知道了,我把笔稍便宜点给州学外那一条街的几家笔墨或是香烛铺子代售吧?”
她一天跑一趟,前后花一个时辰,但实则只在州学外摆两刻多钟摊子,因为再迟也没人了,哪里卖得过笔墨铺子全天开业的?沈宁越想越对,是了,当初她大嫂不也把豆腐那些东西都给别家去卖吗?
有那大把的时间,她多做点笔或是读书,跟大嫂琢磨琢磨做纸什么的,不比自己每天扑腾一个时辰分几文十几文钱强?
一边想着,把右拳往左掌心里一击:“就该这样,多给笔墨铺子些赚头,虽一支笔我们赚得少了,但卖得一定比我在州学门口摆那一会儿摊多,蒙童都是当爹娘的去给买笔,人家也不会单挑着州学下学来买。”
可是想透澈了。
正月末,沈宁忙起了新事业,和许文茵一起跟州学外的香烛铺子、笔墨铺子一家一家谈过去,十五文一支笔,零售摆摊改批发了。
也是同一天,由歙州往京城的官船在这一日下午靠了岸,随船折差把一口木箱抬进了前来接船的马车里,背着装了奏折的木匣赶着车就直奔皇城而去。
第242章歙州有妇名桑萝
二月初一为朔朝,大齐依前朝旧例,这一日在京文武官员九品以上皆要参加早朝。
晨鼓方向,鸡还未鸣,暗夜里的京城已经掀起了这一日的第一轮车水马龙了,京中各官员驾马挑灯穿越半个京城赶往太极宫。宫门卯初方启,一众官员先至待漏院歇脚。
于数日前刚至京城任了国子监祭酒的曾老太爷俨然也在其中。
他年事高,品级也够,是有特定的地方休息的,不过说是休息,也就是比在外头暖和些,要上大朝,茶水是不敢用的,曾老太爷便也就坐着闭目养一养精神。
身旁不知何时坐下个人来,轻笑一声:“曾老好福气。”
曾老太爷睁了眼,却见身旁含笑坐着的,不是今上甚为倚重的中书令薛晏是谁?
“哟,薛大人!”他侧身一拱手,“可不敢当这一声曾老。”
“曾老过谦了。”薛晏笑笑,意有所指:“您老有个好孙儿啊。”
曾老太爷眉眼一动,抬眼看薛晏,薛晏却是捋捋颌下短须,但笑不语。
这是……一会儿早朝就能知道的意思?
听着倒应该是好事,他便也不多问,活了一把年岁,练得最好的就是养气的功夫,只自谦一句:“薛大人谬赞了。”
待漏院歇了半个多时辰,宫门开启,众官员依序入宫,自又有一番仪礼,当然,眼下的朝堂官员还算不得多,许多职位还是空缺状态,这个过程倒也不算太慢。
待文武分列唱籍入殿,曾老太爷一眼就看到殿中多了一样不该出现在这殿中的物件——一口大木箱。
他侧头看薛晏,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