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拎了两担空挑筐来,招呼了铁柱:“来搬柴。”
铁柱愣了愣,他还没反应过来,虎子已经知道他大哥意思了,精神一振就过去帮忙,一边搬柴还转头与愣着的铁柱说:“二哥,愣着做什么?咱可不是阿萝嫂子家的帮工,不好白听课。”
铁柱回过味来,忙也过去帮忙,没一会儿兄弟两个挑着满满两担劈好的大柴就往沈家去了。
虎子站在原地咧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鼻子又有些酸,大妞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虎子身侧,她喃喃问:“奶刚才说,也有我的名字吗?”
虎子笑了起来:“有。姐,你也去学,多跟阿宁学一学,不管是识字还是其他。”
石头看了看屋里的方向,也低声道:“对,阿宁姐可厉害的。”
和沈宁学吗?
大妞捏着手中纳到一半的鞋底,不由得也望向沈家所在的方向。
眼前闪过她远远看到沈宁在沈家凉亭处给一群孩子讲课的身影,闪过去岁几次家里卖东西给沈家时,她一边听沈家帮工报上来的重量,一边在账本上写下一笔极好看的字,须臾已经算出价钱,从身边的钱箱里取出好几贯铜钱利落的取出一个合适的数递给她大哥,笑着让她大哥点一点的样子。
卢大妞打小就是个绵软的性子,一想到这目标之于她到底有多高,一瞬间心头发紧,后背都开始发紧。
她学得了沈宁吗?
虎子看着她,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颈侧被乌发遮挡处的那一处肌肤,而后竟是点了头:“好。”
第269章夜客
沈烈和沈安归家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兄弟二人身后还有两位客人。
大兴庄里安全,因知道次日便是正月十五,州学开学的日子,清楚他们今晚是必会赶回来的,因而家里给留了门。
这个时间点,那两位客人进了一进院后便没继续往里。
“来得唐突,你先进去与乡君说一声吧,我们稍后再进。”
来人不是别人,是曾三郎和禇其昌,这大晚上让客人站在一进院里等也不是那么回事,沈烈道:“不要紧,先随我去厅里坐下吧,只不知阿萝睡下没有,想是要让二位稍等一等。”
曾子骞听他这般说,也就没推拒,一行四人一起进了二进院。
想是开院门时有点小动静,沈银穿里衣从东厢屋里探出头来查看,见是沈烈和沈安,压得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刚想问吃过晚饭了没有,就见得还有旁人:“有客人吗?”
嗖一下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就拎了外套披上,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开门出来了。
沈烈看他这动作快的,道:“夜里凉,你回去睡着吧,我和你二哥会招待。”
瞧着正屋卧室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却又没听到声音,未知桑萝和孩子是睡了还是未睡,又问沈银:“你大嫂睡下了吗?”
沈银挠挠脑袋,道:“刚才阿窈和谦宝还闹腾,这会儿刚安静下不多久,想是刚被哄睡,大嫂许是还没睡吧?”
沈烈点点头,领曾子骞和禇其昌二人进厅里落座,见沈安和沈银已经去烧水准备泡茶了,他说了一声,进去屋里先寻桑萝。
沈烈几人说话声音很轻,沈家屋子用料也扎实,隔音是不错的,不过桑萝还是隐约听到点动静,猜是沈烈回来了,谦宝已经睡得香了,只阿窈有个习惯,夜里哄睡喜欢趴在她胸口,这会儿一根手指含在嘴里,不时还动一动嘴唇叭嗒吮一下,不知梦到什么好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无齿的牙床。
桑萝看得好笑,怕她还没睡沉,一时也没动弹,只看了看房门方向,不多会儿,房门被人从外边小心推开,踏着夜色进门的不是沈烈是谁?
夫妻俩视线一对上,桑萝就竖了食指在唇边,示意他小声着些。
沈烈惦着妻儿,见桑萝半靠在床头,凑过去看了看,谦宝已经睡得很香了,阿窈趴在她娘怀里,吮着手指睡相极憨,几日奔波的辛苦一瞬就都散尽了。
只是这时却没有时间再多看孩子几眼,他低声与桑萝道:“曾刺史和禇司户过来了,人在正厅,来见你的。”
“见我?”桑萝诧异。
沈烈这一趟跟曾刺史下乡,一则曾刺史要看民生,二则,州署衙门要代朝廷购粮,歙州一带在去年冬官府就已经走过一遍了,因下边几个县去年冬几乎没买到多少粮食,开年衙门开了印不几天,曾刺史带着禇其昌和一帮小吏就亲自下县去看情况了。
自然,沈烈和沈安兄弟二人被他顺手带去开小灶,看经济民生也是颇锻炼人的,尤其跟衙门事务挂钩,沈烈问过曾子骞意见后又带了一个魏清和。
这买粮买粮,怎么绕回大兴庄见她来了?
她满腹疑问,但顾忌着怀里还没睡熟的孩子,也不好现在就问,小心坐直些许,以极缓的速度把阿窈放到床上,掖好被子。
小丫头吮手指放在嘴边的手指动了动,嘴唇一吮住,又睡香了。
桑萝这才到一旁穿好外衣,略整了整头发,随沈烈一起出了房间,旁边就是偏厅,沈烈索性便等一会儿一起说了。
进到厅里,桑萝还未见礼,曾子骞和禇其昌一见桑萝出来,忙起身抱了个拳:“暗夜来访,实在失礼,打扰了。”
二人身上着的还是一身官袍,官靴上满是黄泥,一行人显然是刚从乡下回来,怕是连城门都还未进。
桑萝摇了摇头:“无妨,听沈烈说二位大人是来寻我?不知是何事?”
曾子骞虽着急,这时却还稳得住,先请桑萝入座,而后方道:“我们这趟出去的目的乡君想是知道?”
“略知一二。”可这与她怎么扯上干系了?
曾子骞看出桑萝疑惑来,道:“这一趟买粮并不顺利,除了歙州周边这一带,下边诸县除了大户手中,普通乡民那里很难买到多少粮食。”
桑萝眉一挑:“这不应该吧?官府给的价钱不错,如果说是之前饿怕了,朝廷地没少给,去年半点田赋未收,地里出产的粮食都是自己的,留足自家人两三年的口粮还是能有余粮的吧?”
一百九十文一斗的谷价,比之去年正月陈谷三百多文一斗是降了许多,榀这个价钱比之正常年景也是三倍有余了。
可以料想得到,到今年秋收时,如果朝廷养民的政策仍能贯彻,没有太多地方出现天灾人祸,粮价就算不落也不大可能还涨得更高了,留太多粮食在手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
朝廷免赋三年,显见得是会缺粮的,官府肯花银钱来买,百姓又怎会不愿反哺朝廷呢?所以去岁衙门来买粮和买刚收成的薯蓣时,大兴庄周边这一带,各家留自家人两三年的口粮,有余力的都卖了出去。
哪怕桑萝和陈家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