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荣轩病了,沈晚瓷只能匆匆赶回京都,在病房门口刚好碰上探完病出来的聂煜城。
他这段时间也在找薄荆舟,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是温柔的:“晚瓷,伯父睡着了。”
沈晚瓷正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来,“哦,那我下午再来。”
“伯父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过,这一觉可能会睡得有些久,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沈晚瓷将挡住脸的头发别到耳后,“我在附近随便找家酒店休息一会儿就好,来回跑太累了。”
沈晚瓷一边说话一边朝着电梯那边走,聂煜城没跟上她也没注意。
看着她的背影,聂煜城叫住她:“晚瓷。”
“怎么了?”沈晚瓷回头,才发现聂煜城还站在原处。
“荆舟会回来的,以前山里海上都训练过,各种突发情况也实践过。”
“恩,”沈晚瓷勾了勾唇,勉强露出一道笑来,“我知道。”
这话与其说是在回答聂煜城,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就算她再怎么不认命,但是已经五六天了,方圆二十公里的海域都被搜遍了,没找到薄荆舟。首发网址https://
之所以还不撤人,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点希望而已。
聂煜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学着经商吧,爸年纪大了,再这样熬下去不一定受得住,不管怎么样,没见到他的尸体,我就不相信他死了。他现在指不定是被田螺姑娘救了,在哪个小渔村里养伤呢,我总不能等他伤好回来发现自己破产了吧。”
聂煜城:“……”
“他嘴巴那么毒,平时肯定得罪过很多人,要是破产了,那不被人欺负死。”
“可能没有田螺姑娘,海里只有海螺姑娘,”聂煜城想摸一摸她的发顶,但手抬起一半又收回去了:“要是有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沈晚瓷说想经商,不过是为了应付聂煜城,随口一说而已,薄荣轩身体熬不住,可以请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公司那么多股东、高管,哪一个不比毫无经验的她强。
有些事不是靠努力就能做成的,在这一块上,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没有经商的天赋。以前读书时别的同学在班里开小卖部、想各种各样赚钱的行业,她永远是消费的那一个。
但晚上去看薄荣轩时,他就提到了这事:“晚瓷,我们就荆舟这一个孩子,虽然我们都不相信他不在了,但任何事都要做两手打算,公司这边,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沈晚瓷没听懂。
“我和你妈都年纪大了,薄家的产业以后肯定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荆舟现在不在,公司那边得有人主持大局,虽然可以找职业经理人,但自己也得懂一些,不然容易被人骗。”薄荣轩刚醒,精神还没恢复,语速很慢:“你要是愿意,就去公司里上段时间班,趁着我现在还有点精力,能教你一点。”
“当然,你如果不想太累,想在家里好好养胎也是行的。”
他都计划好了,之后做不动了,就把公司股份卖了,够她和孩子生活几辈子了。
沈晚瓷掐着手,一脸歉意的道:“爸,对不起,我没怀孕,我当时是骗妈的。”
薄荣轩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很快又避嫌的转开了,眼底一黯,但他是男人,承受力比较强,虽然失望,也没有太过失望,“骗她的也好,不然真怕她走不出来,那公司那边……”
“我把博物馆那边的事交接一下,就去薄氏上班。”
知道她要去薄氏上班,反应最大的是姜二爷,他皱着眉:“薄家的人是不是逼你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改经商?之前那个纪录片,你不是说当文物修复师是你的梦想吗?不是说要用双手留住历史吗?”
这件事沈晚瓷并没有跟他提起,还是他的助理无意间撞见她应酬,告诉自己的。
沈晚瓷:“薄家没有逼我。”
“没逼你你会放弃自己的兴趣改行?”姜二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薄……”
他抿了抿唇,及时把那两个字咽了回来。
如今海上的人已经全部撤回来了,所有人都默认了薄荆舟已经凶多吉少,但都没有提,更没有在沈晚瓷面前提。
“经商也好,多认识点人,”忙起来就什么都不想了,“但薄氏如今就像没了牙的老虎,谁都能踩一脚,你又生得这么漂亮,在外面应酬容易被人欺负。要不办个宴会,把京都所有有权有势有名望的人都请来,把你是姜家千金的身份公告出去?”
他一直想把沈晚瓷正式认回姜家,但之前怕会给她带来危险,之后薄荆舟又出了事,便不好提起,如今总算有机会了。
“虽然姜家在京都的影响力不大,但那些人多少会有点顾虑。”
沈晚瓷对认不认回姜家,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对姜二爷这个亲生父亲,更谈不上多深的感情,毕竟相处的时间短,但对上姜二爷期盼的目光,她又没办法干脆利落的拒绝:“宴会就不用了。”
姜二爷倒是不在意:“那就办个家宴,就家里人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再让公关部发个新闻稿。”
沈晚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对姜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
姜二爷:“也有好的,不是都那么坏。”
……
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沈晚瓷去薄荣轩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道:“对方还是不肯松口?”
陈栩:“恩,对方拒绝见我,但让秘书传了话,说是不会放弃竞标,要是按正规流程也就罢了,但看对方的手段,明显是在针对薄氏。”
薄荣轩:“听说陆宴迟今晚会去参加林家老太太的生日宴?”
林家是高官,本来不准备大办的,但老太太八十大寿,想要热闹热闹,这才请了不少人。
陆宴迟是最近才冒出来的,陆家最小的儿子,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硬生生的将原本已经要被上流社会踢出局去的陆家又拉回了圈子里,甚至有隐隐有要冒头的趋势。
薄荣轩之前没见过他,据说身体不好,一直在外地将养,去年才接回家里。
陈栩:“薄董,医生说您不能喝酒,也不能晚睡。”
但这种场合,不喝酒是不可能的。
沈晚瓷敲门进去:“爸,我和陈栩一起去吧,您听医生的,别操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