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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法界01.
了了禅修结束那日,原打算闭关修行的过云破例出了趟竹楼,与她在藏经阁一叙。
藏经阁外是了致生最意气风发时留下的壁画。
她隐约猜到了过云的意图,可又不敢心生期待以免失落。于是,去藏经阁的那一路上,她反复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她都把人家的得意高徒半路劫走了,该知足了!
但意外的是,过云出关这一趟,似乎只是为了把当初的约定落成。他让觉悟备好了合同,等她看完,签上字就能立刻生效。
了了看着附加协议上,需要她去南啻遗址学习一年的额外条件,有些错愕。
过云抿着茶,老神在在地望了她一眼:“怎么,不想去?”
“怎么会!”她几l乎是立刻就接了话:“这么难得的学习机会,我爬着也得去啊。”
觉悟默默汗颜,小声提醒她:“稳重些稳重些。”
话落,他悄悄瞥了眼老祖,见他半点不在意了了话中的不妥,心中腹诽:他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老祖最喜活泼灵动的小辈。总敲着他们这些老黄瓜的脑袋,说他们一个个死气沉沉,看着就碍眼。也不想想,他们都多大年纪了,哪还能和小沙弥一样为了抢一份紫玉糕就一蹦三尺高的。
眼见着她看完就要签字,生怕老祖会后悔一般,觉悟忍不住提醒:“你不先和阿宴商量一下?这合同一生效,你过不了多久就得去南啻遗址进修了。这一去,可就是整整一年啊。”
了了闻言,觉得觉悟说得挺有道理,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师祖,那我先去打个电话?”
过云捻了捻念珠,反问她:“你就不担心他不同意?起码先斩后奏,他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妥协。”
了了叹了口气,转着笔,嘀咕道:“您这说的,最不想看我俩待在一起的不正是师祖您吗?”
觉悟冷嘶了一声,暗瞪了了了一眼: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了了不以为意地瞥回去一个眼神:我又没瞎说。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给裴河宴寄的第一封信就是因为师祖一句话让他审度良久,才不给她写回信的。
后来裴河宴不愿为僧,也是师祖阻拦了近一个月才勉强松口。松口还没几l日呢,又把她给弄梵音寺里头禅修了。
这桩桩件件的……她也就是不说。
过云大笑出声,也不为自己辩驳,只问了了:“不说旁的,你就这么笃定他事事支持你?”
“自然。”了了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去南啻进修又没说不能带家属,现在就算进了小铁屋那也有权被家属探视呢,她又不是触犯了天条,连这也不被允许。
再说了,南啻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再回去的地方。即便不是去学习壁画,他也能体谅她想回去的心情,更何况这还是正事。
别说她做不出为了儿女私情放弃自我的事,裴河宴也不会允许她有耽于两人感情而止步不前的念头。
这跟爱不爱的没什么关系,她和裴河宴都是有成熟思维和解决问题能力的成年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彼此心中都十分有数。
“你父亲当年就是因为我推举去了南啻修复壁画,才导致你们一家三口两地分离,酿成了如此后果。你就不怕重蹈覆辙?”过云问。
了了回答:“我和我母亲不一样,他也和我父亲不同。”
她曾问过连吟枝,为什么不选择跟着了致生一起去南啻。她的回答是——为了你啊。
“为了你有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和学习氛围,京栖的教育资源哪是南啻那种蛮荒之地可以比的?”
社会与市场的变化和进程几l乎是一年一个样,连吟枝不敢离开核心圈,她怕失去她的人脉和关系,也怕损失了苦心经营多年的资源与渠道。
人生的不同阶段本就是一个博弈和选择的过程,她很爱了了,爱到试图掌控她的人生,恨不得把自己这么多年含泪饮血磨练出来的经验全部灌输给她。她没考虑了了会不会接受,她甚至觉得了了的反抗是不知好歹。
年少时,了了只会觉得,不必为了我。不必以此为借口。那不是我想要的。
可长大后的很多个瞬间里,她开始能够理解和共情连吟枝。人在面对十字路口时,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选择的危机感的。机遇递到眼前,也需要格局和运气去将它牢牢握住。你错过一个机会,不要紧,可当接连错失向上攀爬的助力时,你就会在渊谷的横风里惊慌失措。
连吟枝很要强,她的原生家庭就不允许她不优秀,所以她也不允许了了不优秀。可了了不是,她更像了致生一些,像南啻沙漠里的风,所行之处随意又自由,不喜拘束更不喜被掌控。
他们会有自己独行的所向往的地方,有热爱的不愿放弃的信念,他们柔软,温和,可以被肆意捏搓成任何形状。可也有固执尖锐的从灵魂里长出的尖刺,无声的反抗着一切不公和背逆。它们永远不会被拔光,只会心甘情愿地磨成没有任何伤害的钝角。
——
裴河宴在山门外等着接她,见她出来时并不太高兴的样子,他抬眸望了眼藏经阁的方向,没立刻问她,只先接过了她手里拎着的小行李箱,带她回家。
晚上吃饭时,荀叔做了她最爱吃的龙井布丁。
了了捧着那一小罐布丁,一勺一勺吃得十分珍惜。
裴河宴特意去装了一小瓶米酒,也不喂她,就坐在屋檐下自斟自饮。
没过一会,闻着酒味的馋猫就贴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让我尝尝。”
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手中的杯子一转,就着手给她喂了两口。
米酒越喝越香,那醇香的谷梁味像是能沁入舌尖里,甜醉甜醉的好喝。她一口气喝了半壶,喝到眉梢都染上了绯红,他这才移开了酒瓶,不再纵容。
他轻轻拍着差不多快挂在他身上的了了,低声哄问:“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高兴啊。”放假了能不高兴吗?
他没说话(),箏??祙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手掌落下时偶尔会在她的蝴蝶骨上停留一会。
夏天已经很热了,山间乡野虽然凉快,可没风的时候即便不动不出汗也觉得浑身黏腻。
了了在他的怀里趴了一会,揉住他的领口微微攥起,仰头问他:“回去吗?”
他抚拍的手一顿,即使瞬间意会,仍是故作不知,低声问她:“回哪?”
“回去洗澡。”了了知道他是故意的,趁他不注意,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哼声抱怨:“假正经。”
裴河宴被揭穿了也不恼,搂着她的肩背把她压入怀中,低笑着亲了亲她的耳垂:“那就不正经了,好不好?”
——
他不正经时总是凶悍和贪心的,不那么的好说话。
了了想关灯,他不置可否,却没有行动。像是陷入了她施展开的迷沼里,反复的亲吻着她柔软的腹部或腰窝,舍不得离开。
她不敢睁开眼去看,偶尔推他一下,他也忙碌着说:“开关就在你手边,自己去关。”
她微恼,翻身想去够床头的开关时,他如得逞般横臂一劫,握着她的腰将她拖入身下,趁势覆上。
了了突然换成跪伏的姿势,哪能不知道自己是上当了。
她佯怒:“裴河宴。”
“嗯?”他答应得不紧不慢,甚至觉得她的语气十分可爱:“想关灯?”
她含糊着嗯了声,正想着用什么语气才能让他妥协时,他先一步给出了方式:“我问你几l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去关灯。”
了了回头看他。
他凑近了,轻蹭了蹭她,并不担心她不同意。
她全在他的掌握里,进退不得,除了应允别无他法。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问。
有,但现在能说吗?
了了都不敢看两人此刻是何种模样,只能别开眼,模糊地回答:“你这么问范围太广了。”
看来是有的,他确定了这一点,如她所愿,缩小了范围:“我来接你之前,你都见谁了?”
“师祖。”她被磨蹭得忍不住闭上眼,万分羞耻:“还有觉悟住持。”
“壁画的事?”
了了点头,她一手抓着柔软的丝料枕头,一手撑在床头,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察觉到的意图,他忽然松了松手。
了了来不及诧异,眼见着开关近在咫尺,手刚伸出去,堪堪触碰到开关,就被他恶劣地揽着腰拉了回来,整个撞入。
她不敢置信,可很快又被这微妙的酥麻彻底拖入迷幻的夜色里。
夏夜太热,连空调的凉意都无法拂散这股灼热。
屋塌之外,有鱼从池面跃起,鱼鳞的亮色在月光下转瞬而过。随着它重新沉入池底,一圈圈涟漪自内而外,如散开的烟花一波波不间断的持续往外荡出,久久难以平静。
直到微风稍歇,屋内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等了了终于被松开,她连卷着被子躲藏一下的力气也没了,侧卧着蜷缩着,只能以糅皱被单这种弱小到毫无威慑力的行为来进行无声的抗议。
裴河宴没离开,他从了了身后抱住她,不断地亲吻着她的脖颈、后背和肩膀,无声地安抚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过神来,转身投入他的怀抱。
裴河宴愣了一下,拥紧她的同时,终于有了一丝后悔:“是不是弄疼了?”
了了摇头。
他又问:“那是哪里不舒服?”
他摸了摸她的后颈和裸露在外容易受凉的地方,拉过被子将她紧紧盖住,小心地试探道:“生我的气了?”
了了仍是摇了摇头:“我决定了。”
裴河宴洗耳恭听。
“去南啻进修,绝对不带家属。”
尚不知此后果多严重的裴河宴轻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要去南啻进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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