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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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阳公主她们真的呆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们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但是问题是，一个人的耳朵出问题就算了,总不可能她们姐妹三人的耳朵齐齐出问题吧？

所以——

她们没有听错？

来怡/阿姊真的是死而复生的来仪阿姊？

一想到这儿，城阳公主她们的脑子顿时就被“这怎么可能呢”这句话给刷屏了。

不怪她们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死而复生什么的,听着就像是天方夜谭。

但是问题来了,如果来怡/阿姊不是死而复生的来仪阿姊的话,那么她们三兄为什么会对着来怡/阿姊说那样的话？

吴王：“……？？？”

他还想问她们呢。

“你们怎么在这儿？”

“三兄你先别管我们为什么在这儿,你先回答我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衡山公主迫不及待地问道,“阿姊她怎么会是来仪阿姊呢？你搞错了吧？来仪阿姊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

她的话问出口后,吴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城阳公主就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注意措辞。

吴王闻言，看了看衡山公主,又看了看李来仪，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局面了，因为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

不止是吴王,就连李来仪也没有想到衡山公主她们会听到自己和吴王的对话，更没有想到她的听觉明明那么灵敏，结果关键时候却因为分神而掉链子了。

迎上城阳公主她们的目光，李来仪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而且想要长话短说是不大可能了,因为李来仪已经可以预料得到如果她真的实话实说的话，那么衡山公主他们肯定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所以小姑娘干脆大手一挥，“等筵宴结束之后再说吧。”

城阳公主她们听到李来仪这么说之后,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找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其实李来仪和吴王一开始的对话，她们姐妹三人并没有听见，毕竟她们和李来仪不一样，她们的听觉只维持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她们之所以会朝着他们这边靠近，是因为她们看到了李来仪和吴王两人单独聚在一起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打算上前一探究竟的。

但是城阳公主她们没想到，她们还没有靠近，就听到吴王突然震惊出声说的那三句话，听清楚的城阳公主三人也跟着震惊了。

按理来说如果李来仪不是已经去世十七年的长平公主的话，那么她刚刚直接跟吴王否认就行了，再不济现在跟她们直接否认也成。

但是她并没有，而是表示这件事说！来！话！长！

什么情况下这件事能够说来话长？

那必然是李来仪就是已经去世十七年的长平公主啊！

“不、不可能吧？”衡山公主忍不住开口道，“阿姊

，我是说来仪阿姊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人是怎么可能复生？”

城阳公主和晋阳公主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她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死了还能再活过来的。

不过……

“万一呢？”晋阳公主道，“你们忘了吗？在来怡回来之前，我们从来都不知道阿娘在贞观八年生的是一对女儿，退一万步讲，即便阿娘当年真的生了一对女儿，耶耶又怎么会给来怡取那样一个名字？”

没错，长平公主去世的时候，晋阳公主确实是还没有出生，也从未见过她这位一母同胞的亲阿姊，但是晋阳公主对她并不算很陌生，因为在文德皇后去世之前，她养在文德皇后膝下，文德皇后去世之后，她养在李世民的膝下。

不管是文德皇后也好，李世民也罢，他们对长平公主这位嫡长女都是疼爱有加的，尤其是当年她还是为了救文德皇后而死，所以每逢她的生忌和死忌，文德皇后和李世民都会祭奠她。

可以说长平公主虽然去世了，但是李世民和文德皇后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这也让后面出生、并没有见过长平公主的晋阳公主等人对她也并不陌生。

因为每年文德皇后和李世民他们都会带他们去祭奠长平公主，跟他们这些弟弟妹妹们说起长平公主生前的事情。

所以就连外人都知道长平公主在李世民和文德皇后心目中的地位了，晋阳公主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当初得知“李来怡”的名字竟然和长平公主同音不同字时，晋阳公主才会觉得奇怪。

因为无缘无故的，谁会这样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明明可以取名为“心怡”，这样和衡山公主的名字摆在一起更加像是一对双生的姐妹花。

但是后来晋阳公主听说她这个半路才认祖归宗的妹妹和已经去世的长平公主生得很相似——这点从太子、魏王和长乐公主对她另眼相待就看得出来了——那时候晋阳公主其实和原先的吴王一样，也有过类似的猜测。

她想，她耶耶和大兄他们该不会把来怡妹妹当做是来仪阿姊的替身吧？

不过晋阳公主也就是在心底里想想而已，并没有问出口，一来她觉得就冲着长平公主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他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二来则是怕被李来仪知道之后会误会。

那时候晋阳公主顶多是这么怀疑的，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李世民他们对“李来怡”这么另眼相待不是因为把她当做长平公主的替身，而是她本身就是长平公主本人！

“还有，来仪阿姊是武德九年去世的，她去世那年恰好是八岁。”晋阳公主说，“来怡回来的那一年，恰好也是八岁。”

“耶耶说过，来仪阿姊擅长骑射，来怡也擅长骑射。”

“耶耶也说过，来仪阿姊打小在兵学上有天赋，来怡现在也被卫公收为徒了。”

“耶耶还说过，来仪阿姊的飞白书是他教的，来怡那一手飞白书也和来仪阿姊极其相似。”

“……”

晋阳公主掰着手指数了一下李来仪和长平公主的相似之处，越说越觉得相似的地方多了去了。

“原先飞英除了给来仪阿姊守墓之外，哪儿也不愿意去，但是后来它却在昭陵里失踪了，再次出现它就跟在了来怡的身边。”

“还有霸王弓，那本来是耶耶早年间得来送给来仪阿姊的，来仪阿姊去世之后，耶耶留下它就是为了睹物思人，从来没想过送人，但是来怡一回来，耶耶就立马将霸王弓送给来怡了。”

“……”

城阳公主也跟着掰着手指数她曾经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越说就越觉得自己当初的感觉是对的。

很多事情如果只出现一个巧合的话，那么或许真的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但是如果出现多个巧合呢？那很显然就不可能真的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晋阳公主和城阳公主两人互相掰着手指数完之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心想平时真的是不数不知道，现在一数吓一跳，她们的来怡妹妹和来仪阿姊竟然有那么多相似和巧合的地方？

……

因为李来仪说了等筵宴结束之后就会跟他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城阳公主他们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时间那么难熬。

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这就叫做度秒如年了。

好不容易等到筵宴终于结束了，她们姐妹三人连同吴王一块呼啦啦地朝着李来仪围了上去。

李来仪：“……”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很想知道真相了。

“走吧。”李来仪带着他们一块去找李世民，半路上把晋王也给薅了上来。

原本李来仪是不打算让除了部分认出她的知情人之外知道她死而复生一事的，毕竟这种事情吧，说出去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承受能力怎么样。

更何况李来仪现在以武夷公主的身份和晋王他们这些不知情的弟弟妹妹相处得挺好的，既然如此，那么就更加没必要跟他们说实话了。

毕竟他们和作为长平公主的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而吴王不一样，可以说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里面，李来仪小的时候和吴王的关系最好。

因为他们都是同一年出生的嘛，再加上那时候杨氏没有资格抚养吴王，孩子都是送到文德皇后膝下抚养的，所以认真说起来吴王是跟李来仪、太子一块长大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之前李来仪在他面前的时候才放弃了否认的想法。

因为吴王当时的反应不像是不能接受她死而复生的样子。

只是李来仪哪里想到她跟吴王之间的对话，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吴王最后说的那些话竟然会被城阳公主她们听了个正着？

所以摆在李来仪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否认，要么承认。

否认的话……别说是城阳公主和晋阳公主了，衡山公主都不傻，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既然选择承认，那么李来

仪觉得当然不能漏了晋王了，虽然少一个人不少，但是多一个人也不多。

而且同样都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总不好只瞒着晋王一个。

于是喝得醉醺醺的晋王就这么半路就给李来仪给薅去了，等见到李世民他们之后，虽然给晋王上了一碗醒酒汤，但是看他的样子，仍然有几分不清醒。

不过这会儿城阳公主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个了，要不是李来仪吩咐的话，他们这会儿甚至不想管晋王究竟有没有醒酒汤喝。

好不容易等晋王喝完醒酒汤，衡山公主就急不可待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耶耶你不是说阿姊和我是同一天出生的吗？怎么三兄却说她是来仪阿姊？”

因为李来仪已经提前派人告诉了他们，所以李世民他们这会儿已经知道了他们一家人为什么会齐聚在这里。

听到衡山公主这么问，李世民下意识地看了李来仪一眼，确定她真的想公开之后，他才道：“来仪确实是你们的阿姊，当年她为了救你们阿娘去世了，但是在前年，她又活过来了……”

李世民将当日和李来仪相认时说的话又跟城阳公主他们说了一遍，他们听完之后反应和当时的李来仪一模一样，都觉得李世民在瞎扯。

说一千道一万的，都没有办法掩饰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至少在吴王和晋阳公主他们看来，比他们怀疑“李来怡”是长平公主的替身这件事还要离谱。

但是话又说回来，李世民有必要编这么离谱的事情来逗他们吗？退一万步讲，即便他真的有这个闲工夫，太子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配合他？

魏王和长乐公主或许会配合，但是太子？

涉及到长平公主的事情，想都别想。

所以……

“来仪阿姊真的死而复生了？”

别说是城阳公主她们三姐妹了，就连早就从李世民的口中知道这件事的吴王这会儿看向李来仪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当然了，除了不可思议之外，吴王也一脸的惊喜。

“太好了，没想到阿姊你还有这样的机遇。”吴王惊喜完，又忍不住对李世民道，“耶耶你早就该写信告诉我的，要不然我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知道阿姊竟然活过来了。”

可不是么。

晋阳公主也哀怨地看了李世民一眼：“三兄远在安州不说了，我们可是一直都待在长安，耶耶你竟然也不跟我们说实话。”

城阳公主回忆起自己当日对待李来仪的态度，以及埋怨她的理由，不由地觉得脸红。

当初李世民他们说李来仪没能来送文德皇后最后一程是因为她没办法的时候，城阳公主还不相信，以为他们这是单纯为李来仪开脱而已。

也就是后面城阳公主和李来仪的关系好起来了，她才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城阳公主没有想到李世民他们真的没有撒谎——

因为李来仪当时还在墓里，除非是诈尸了，否则的话她哪里能回来送文德皇

后最后一程？()

这是城阳公主埋怨李来仪的地方，但是这又何尝不是李来仪一辈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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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公主就没有想那么多了，现在确定李来仪是太子的双生阿姊而不是自己的之后，她一脸接受不了的样子：“不可能！阿姊怎么可能是来仪阿姊呢？呜呜呜那阿姊以后跟我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对于李来仪要跟吴王他们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太子是举双手赞成的。

他可不像纪王，寻求那种以下犯上的刺激（bushi），他巴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喊李来仪一声“阿姊”呢。

如果换作是平时的话，太子没办法跟衡山公主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大家都知道李来仪的真实身份了，那么太子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说：“本来就不是！”

衡山公主：“……？？？”

“我才是跟阿姊天下第一好的人。”

衡山公主：“……？？？？？？”

不是。

那个……

她大兄幼不幼稚啊？

居然跟她抢这个名头？

魏王和长乐公主见状，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毕竟他们大兄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对了，这会儿还得加一个吴王。

毕竟不止魏王和长乐公主，就连跟他们一块长大的吴王也知道太子对李来仪这个阿姊的占有欲有多强。

本来痛失李来仪这个双生阿姊的衡山公主就烦，见太子竟然还那么幼稚的跟她抢这个名头，衡山公主顿时更烦了，当即叉着腰道：“我不管，反正阿姊还是我阿姊，就算她跟大兄你才是同一天才出生的，但是在其他人眼里，阿姊和我才是一样大。”

“基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和阿姊天下第一好的人还是我才对。”

没错，就是这样。

衡山公主这么一想，心里立马就高兴许多了。

只是衡山公主是高兴了，太子可不高兴，他就知道，不仅仅是魏王，就连其他的弟弟妹妹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两个的，净想着跟他抢阿姊！

不过这会儿没有人有心思给心理年龄不超过三岁的太子和衡山公主做裁判，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来仪的身上了。

哦，不对，除了晋王。

虽然一碗醒酒汤下肚了，但是不知道是药效来得比较晚，还是今天晚上他喝得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这会儿他还是有点醉醺醺的。

见太子和衡山公主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当即拍着手笑道：“打起来打起来。”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晋王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去了，见他还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长乐公主好奇问道：“诶，你们说等雉奴酒醒之后，他会记得我们今天都说过什么吗？”

事实证明晋王记得，但是记得不多。

第二天酒醒之后，见到李来仪她们的时候，他还笑道：“真是奇了怪

()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居然做梦梦到耶耶说来怡是死而复生的来仪阿姊。”

晋王以为自己这么说，李来仪她们要么觉得好奇，要么觉得他这个梦做得离谱，但是完全没想到他说完之后，她们个个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晋王：“……？？？”

晋阳公主抿唇笑道：“九兄，谁跟你说那是个梦了？”

晋王：“……？？？？？？”

不是！

等等……

那不是个梦难不成是真的？

“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

“来怡是死而复生的来仪阿姊？”

城阳公主她们很大方的跟晋王承认了，但是至于“李来怡”为什么会是长平公主，以及怎么死而复生的，她们却一个字都没说。

当即晋王好奇得抓心挠肝的，偏偏包括李来仪在内的姐姐妹妹们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愣是什么都不告诉他。

晋王有想过她们是不是联合起来逗他玩的，但是眼见着太子、吴王和魏王他们见到李来仪的时候都一口一个“阿姊”地喊她，晋王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所以她们并不是逗他玩？

他的来怡妹妹摇身一变就成了他的来仪阿姊？

晋王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喝酒误事”这个道理，真的太耽误事儿了！！！

很好，今天的晋王依然是个小可怜没错了。

*

吴王在长安过完一个中秋节之后，就得启程回安州了，对于这次长安之行，他觉得回来得太值了。

因为不仅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而且还知道了李来仪死而复生的事实。

不过就是没机会参加晋王和纪王的大婚了，他们哥俩是同一年出生的，两人的婚期离得也近，不过一个是今年的年底，一个则是明年的年初。

虽然吴王没机会参加他们哥俩的大婚，但是在临走之前还是提前给他们哥俩备了一份丰厚的贺礼。

当然了，这并不是因为吴王偏心，那么多兄弟里面，只给晋王和纪王准备那么丰厚的贺礼，而是因为之前杨永康的事儿，吴王一直觉得很对不住他们。

虽然晋王和纪王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于他，甚至没有怪他，但是吴王总不能只是口头上跟他们道个歉就算了。

晋王和纪王也知道他们要是不收下这份礼的话，只怕吴王也不好意思，于是也就不推脱了。

和魏王一样，晋王大婚之后也被李世民以“舍不得”为由继续留在了长安，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群臣也就没提什么反对的意见。

不过晋王能够得此殊荣，纪王却不一定，这点纪王心知肚明，但是即便如此，娶妻当天纪王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纪王早就接受了自己日后要就藩的事实了。

只是在纪王大婚之后，李世民还没有下旨让他就藩，新罗就派遣了使者来到了长安，向李世民状告高句丽意图断绝大唐的道路。

李世民当即派人前往高句丽，命令其立即停止战争，但是遭到了高句丽的反对。

李来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立马意识到大唐要对高句丽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