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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齐楠在集团楼下看到周为香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意外之中当然不乏一些惊喜。
上次周为香来的时候,给她送了一份礼物。
虽然那条周为香亲手织成的围巾,她后来根本没有戴出去的机会,但也没丢掉,就在她衣帽间里好好放着。
齐楠没让助理先走。
助理清楚她跟周为香的事,而且待会儿还有个行程。
齐楠走向周为香,但根本没想到,对方像受到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见面后直接冲了上来,然后很是歇斯底里地跟自己大闹了一场!
为的还是之前那点小事。
——周为香认为她是有目的、有企图的让女儿窈窈去接近许知。
能有什么企图和目的?
齐楠相当不理解,甚至为周为香的怀疑感感到荒唐可笑!
但周为香的一句话却让她钉在原地,因为周为香说——“你不是一直都对知知意见很大吗?每次只要我说起她,你就摆脸色。”
齐楠脸色一沉,“我见都从来没见过她,为什么要对她意见很大?”
周为香:“你自己知道!”
闹剧的最终结果,是周为香在失控的情绪下,抓伤了齐楠的手背。
助理吓得惊叫,而两人不欢而散。
齐楠看着手背上火辣辣的抓痕,伤口不大但微微渗了点红,想起周为香当时说的话,她心情越来越恶劣。
——为什么要对她意见很大?
——你自己知道!
齐楠大概能“知道”,但她没想到自己平时表现出来,还表现得那样明显,被周为香察觉出来了。
她对周为香张口闭口称赞的女儿就是很不耐烦。
因为每次提起许知,她都感觉对方在自己面前提起的是另外一个已经亡故的男人。
那个男人拥有更年轻更美好更单纯的周为香。
比她更早见过周为香在床上生涩害羞但努力配合的样子,比她更早拥有过周为香充满爱意的眼神……
两人的感情肯定很好,好到周为香在读大学期间,就愿意休学为他生下孩子。
许知是这份被时间埋藏的感情的结晶,也是曾经的证据。
这些是那个男人死了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可她真的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还是周为香在诓她的?
她自问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喜怒不形于色了。
齐楠越想越心浮气躁,本来想要把待会儿还有的一个行程安排取消掉。
然而想了想,不至于。
她不能让周为香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行程,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情人而已,还不配拥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齐楠晚上还是如约去了会所。
但回到家,洗漱过后,她去了女儿的卧室。
当时已经午夜。
卧室的光线并不明亮,齐楠没有叫醒齐窈窈,只是在床
边站着。
但是过了没多久齐窈窈就醒来了。
还被她吓了一跳。
在女儿一开始在酒吧惹事的时候,齐楠就叫助理去处理过。
助理处理完,把事件的调查报告也写给了她。
只是当时她马上要出差,其他事情也很忙,这事既然已经摆平,也闹得不大,放着放着就忘了。
她是刚刚才从邮箱里调出那件事的文档。
也是才知道,那家知音酒吧,竟然就是周为香口口声声称是“好学生”的女儿许知兼职的地方。
而窈窈突然要求转进一中,进了一班还跟许知成了同桌,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巧合。
女儿老老实实的回答,让齐楠反应过来自己又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怎么能影响到她,以至于到现在还不睡,要来吵醒女儿问个清楚。
怎么,怕下次见到周为香的时候,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吗?
呵。
齐楠心情颇为糟糕地想:没下次了。
周为香以为她是谁,也不过是自己过去这些年里的小情人之一罢了。
给点颜色就得意忘形。
之后好几天,齐楠都刻意不去联系周为香。
甚至眼不见心为净,把私联的手机锁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一整天不去看它,直到下班后才会拿出来看一眼。
看看周为香有没有意识到那晚的错误,主动道歉。
如果周为香意识到,那她也不介意把窈窈只是想要跟许知交个朋友的事实转达,让周为香放心。
但是没有。
她没有联系周为香,周为香竟然也就一次也没联系她。
她甚至怀疑自己私人号码欠费停机了,充进去话费并自己拨打了一下,能接通。
好!好得很!!
助理眼看齐楠的脸色越来越冷、心情越来越差,想到了以前应付这种情况的办法。
尽管这种情况以前少有。
但最近半年里,见过多次了。
每次只要齐董跟那个周女士闹一点矛盾、扫了兴,那接下来几天里,必然很难看到齐董的好脸色了。
身为一个有眼力价的、合格的、拿着高薪的助理……
助理一边开车一边问今晚要不要去小区那边。
齐楠虽然没说话,但当然听见了。
今天按下午时下班,晚上没其他行程安排。
事实上她这些天做事的效率快得很,大概是白天不用分心,晚上休息的也好……
好?
好个屁!
助理深知自己老板的秉性,没有拒绝就是默认,于是半是自作主张地,将车子开到了小区。
然而还在小区门口,齐楠突然又反悔了。
来这里干什么?
让周为香看笑话?
让她齐楠低头?!
周为香她什么身份!
车子很快掉头原路返回。
当晚齐楠在外面餐厅吃了顿饭。反正女儿最近胳膊肘往外拐,不需要她这个妈妈一起吃晚饭。
天天春风得意的样子。
还好意思说“交朋友”,以前那么多个朋友也没见窈窈跟谁这样要好过。
晚上,齐楠在久不联系的号码里随便摇了个人来酒店。
对方来得很快,并且精心打扮,花枝招展。
看吧,多么漂亮一个年轻尤物。
以她的身份,要什么情人没有,哪里还需要为周为香一个想东想西,甚至可笑的洁身自好着,对方几天不理她她就素几天的道理?
然而,面对长相漂亮又会来事的女人,齐楠却没有太多兴致跟她调情。
事实上,她扫过对方那张被妆容厚厚盖着的看似精致的脸,就已经没多大兴趣了,说:“去洗澡,把妆卸了。”
女伴立刻红着脸连声应:“嗯,齐总,我很快。”
齐楠忍不住想,她又要有那种牺牲自己伺候别人的感觉了。
这都要怪周为香!
心中烦闷,齐楠打电话让酒店送来红酒和杯子。
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齐楠喝着红酒,俯瞰整个黎海市。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周为香,现在肯定在她怀里,跟她一起看风景。
但也看不到天亮。
因为周为香要踩点回家。
以前每次周为香提出“得回家了,不然知知会担心”之类的话,她都会亲着人堵住嘴再来一遍。
情人就要有自知之明。
从来都只有她赶人的份,别人巴不得能在她身边有多久就待多久,哪有人像周为香一样,出来见一面仿佛是在偷情。
但如果时间还没到,女人就会很可爱了。
明明在这方面不会多少花样,什么都不懂,但就是会很努力地配合她。
那种模样最好看,还有那水盈盈的含春眉目,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恨不得拆吃入腹一百遍。
那怎么能是一个三十多岁,已经被社会磨砺过,孩子都已经成年的女人能有的眼神呢?
那样纯洁,毫无保留,充斥着爱慕。
齐楠想到这些,对浴室里正在洗澡的那个女人已经彻底意兴阑珊了。
齐楠眼波淡漠,幽深黑暗。
她看着手中的高脚杯,一言不发。
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被她单独拿出来放在桌上、近日里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突然震动响铃,屏幕也亮起。
是周为香来了信息。
齐楠心里一跳,立刻拿过来解锁查看。
——【齐楠。我蒸了米糕,你现在方便吗?】
呵。
现在才知道求和?
黄花菜都凉了!!
齐楠点开输入框,想回复,但不知道要怎么回。
先解释窈窈跟许知之
间的事吗?
还是直接去小区?
想来想去,齐楠突然回过神,柳眉一蹙。
搞什么。
她齐楠难道是什么廉价的床上用品吗?
任由周为香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上次来公司集团前闹那么大,尽管当时只有助理看见了,但也不能掩盖周为香凭空污蔑她的不争事实!
就这么似是而非一句话,就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没门。
齐楠修长的手指迅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很快打下一行字——
【现在?我在国外】
消息发送出去后,齐楠勾唇晃了晃酒杯,喝一小口,再盯住手机的屏幕看。
然而酒是喝了几口,手机那头却没有动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店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磨砂玻璃隔门被打开,女人探出头,露出白皙的半个身子和手臂,娇声娇气地说:“哎呀齐总,我忘带睡衣了……”
齐楠还在等周为香的消息,都没抬眼看,随口应付:“那就别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对话框里多了一行回复——
【好的,那下次再说吧。】
就这样??
下次是什么时候,再说不要说什么东西?
齐楠薄唇瞬间紧抿成一道直线,她酒也不喝了,先前那一点闲情逸致也没了,眼神冷冷地盯着手机屏幕。
像是等周为香的下一句,更像要把手机盯出个洞。
而那边听到齐楠说不要穿衣服的女人,心里羞怯又欢喜,因为齐楠这金主不仅位高权重、出手阔绰,还长得那么漂亮。
特别是,床上功夫特别厉害。
在这么多前置条件下,别说睡了给钱了,就是倒贴钱她也愿意!
天底下哪能有这样的好事。
女人自己带了包,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她当然不可能让齐楠花时间来给自己做前戏,自己一个人先去床上忙上了。
齐楠看着已经重新变成死寂,并且看样子可能又要十天半个月不会有消息的手机,脸色黑沉。
房间里还有女人的声音。
齐楠皱眉看过去,说:“你回去吧,用不着你了。”
女人傻傻一愣。
齐楠拿起手机给她微信转了一笔钱,“钱给你了,赶紧走。”
女人有点无措,连忙问:“齐总,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齐楠神色不耐,没解释,只叫她快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女人不敢惹恼齐楠,没有再问,毕竟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这事并不是一锤子买卖。
何况齐楠什么都没做还给了她一笔钱,只能收拾收拾赶紧离开。
而齐楠等她走后,拿出手机,给周为香发去了酒店地址和房间号。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带上你的米糕】
这几天不仅是没睡好,吃的也很一般。
齐楠发完消息就盯着手机看,心里琢磨,万一周为香问起来,自己要怎么解释前一刻还说在国外,下一刻就在黎海酒店的事?
但不用解释。
周为香回了消息——
【好的,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