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静生的掌心温温热热,可触上脸颊,沈蔷意竟然觉得冷,冷得浑身颤栗,腿也越来越软,连站立都有些维持不住。
而她的脸刚探进他的掌心不到一秒,贺静生就捧住她的脸,肌肤与肌肤,贴得毫无缝隙。
他的手掌宽大,几乎能罩住她的整张脸。随即又迅速往下滑,握住了她的颈侧,像是在确认什么。
沈蔷意又是一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就听见他沉声说:“你在发烧。”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沈蔷意的腿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支撑力,她无力地往下一跪,贺静生眼疾手快,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一手揽住她的腰,她的身体就这样落进了他的怀中。
她迷迷糊糊半虚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利落分明的下颔线,他似乎皱着眉,脸色不虞,疾呼的声音在头顶盘旋。
“阿山,马上叫医生过来。”
陈家山迅速跑进来,应道:“是。”
紧接着她感受到他略弯下腰,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腰往下滑到腿弯处,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朝楼上走去。
她虽然个子高挑,可被他抱在怀里,却也能显得娇小玲珑,整个人瘦得薄薄一片,弓着背时,脊柱的椎骨凸显,硌着他的手臂。
轻得连抱都不敢用力,仿佛一碰就碎。
沈蔷意的头靠在他宽阔的肩上,不用抬眼,视线就这么平平地落在他的脖子上,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脖子上的纹身,那条蛇真实又清晰,触目惊心,她登时闭上了眼睛。
意识混沌得像一锅煮开了的粥,却在这时候还有精力胡思乱想。
难道她睡着那时候他摸她的脸是想探探她的体温吗?
不管了。
不过发烧好啊。
她是不是应该正好趁着生病的机会,赶紧装晕一下?
至少能躲就躲吧。
然而还没等她装晕,好像就真要晕过去了。
唯有咳嗽时能稍微拉回一点神智。
恍惚间,身体像是坠进了一片柔软的羽毛里,软得不断塌陷,她没有安全感地绷紧身体。
感觉熟悉的掌心再一次触上她的脸颊,继而又摸了摸脖子和额头。
贺静生摇响床头的铃铛,唤来了仆人,命令马上去拿冰袋和酒精。
先给她进行物理降温。
就在这时,隐约听到蜷缩成一团的沈蔷意嘴里嘟嘟囔囔地在说些什么。
贺静生弯腰靠近,耳朵贴在她唇边,“嗯?”
“我明天还要排练.....我要回去了.....”她有气无力的,声如蚊蝇,一边咳嗽一边说。
说着的同时似乎还想撑着起身。
她的头埋进了被子里,他伸手慢慢拉下来一点,低缓的嗓音更柔和,耐心地轻哄:“太晚了,而且你生病了,需要马上看医生。”
沈蔷意仍旧闭着眼,似乎很痛苦,整张小脸都皱着,她仿佛又思考了一会儿,继
续苦恼地呻.吟:“我要卸妆.....我要回去卸妆才能睡觉,不卸妆脸会烂掉......”()
他当然看出她十分抵触留在这里,即便都神志不清了,她的大脑还在坚韧不拔地替她做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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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静生突然笑了声,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太无奈。
他凝下神色,大步走出房间,对楼下喊了一声:“阿山。”
无人回应。
“陈家山!”
语调拔高,咬字更重。
不悦又显得不耐的声音在这走廊里回荡。
楼下的陈家山听到贺静生连名带姓地叫他,吓得瞳孔都紧缩,顿时危机感满满,就差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他担惊受怕地保北:“生哥!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你马上查一下,女人卸妆需要准备什么,步骤是什么。”语气严谨得像要做什么学术研究。
陈家山本来神色凝重,打起万分精神来迎接贺静生下一个任务,结果居然听到这?
很难相信竟然从贺静生嘴里听到近乎匪夷所思的话。
陈家山表情一固,茫然地忘了回应。
贺静生就站在一楼楼梯口,垂眼往下看,光线昏暗看不清神色,只能从他声音里辨别他此刻的情绪。
从他身上少见的焦躁和....伤脑筋。
直到有仆人送来了冰袋,贺静生才叹一声,似乎头疼又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换个女医生过来。”
他抬起手腕看表,不容置喙:“十分钟。”
说罢,他拿过仆人手上的冰袋就转身走进房间。
陈家山:“.........”
贺静生的生活圈子里,除了无可避免的接触人群,例如生意往来、合作伙伴,否则一般很少有女人的踪迹。
身边全是男性。
仆人,保镖,助理、家庭医生等等。
所以,这荒郊野岭的,让他上哪十分钟找个女医生!
还不如让他去研究如何怎么给女人卸妆来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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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蔷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失去意识了,但混混噩噩间,似乎能感受到有冰凉的东西时不时触上她的额头和腋下,也或许是全身,甚至包括腿根。
接近于禁忌的部位,最为敏感,痒意会使她潜意识地挣扎,可这时候总会有一个炙热的掌心制止,就紧紧摁住腿心那一块,粗粝的指腹搓过肌肤,有些刺感,不知道有没有变红。
明明划过冰凉的触感,她却不觉得冷,反而很舒服。
大概是梦吧。
幸好,这次总算不是那个被关进笼子里的噩梦。
沈蔷意像是睡了沉沉一觉,等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床上,入目的仍旧是繁复又奢靡的欧式宫廷风,天花板上坠着璀璨的水晶灯,视线往下,看到立在床边的一个输液架,再往下,看到坐在床对面的单人沙发里的男人。
他换下了原先的西装,此刻正穿一件黑色睡袍,腰带系得很
()紧,可坐姿慵懒随意,胸口不禁敞开了大片。
房间内就亮着几盏壁灯,光线还是昏暗,要怪就怪他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尽数打在他身上,让她有机会看清他结实的胸膛。
线条流畅,胸肌偾张,很鼓。腹肌紧致,块块分明。虽然这么形容很奇怪,但真的活像她爱吃的一大板生巧。
他还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那么儒雅斯文的外表下,藏在身上的肌肉竟然如此夸张。
一种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反差感。
脑海中,好死不死的,又浮现出那天在地下拳场看见的拳击手。
他们的肌肉旗鼓相当,只是贺静生的要更美观一些。
大概是察觉到她呆滞又透着打量的目光,他的视线从电脑上抬起来。
与她四目相对。
沈蔷意撞进他那双幽沉的眼睛,又心虚又心惊,连忙扭过头去。
贺静生则合上电脑随手放到一旁,起身朝她走过来。
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毫无声响。但她能感受到他在慢慢靠近,不由紧张地蜷起脚趾。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最先送过来,紧接着额头又落下一道很轻的重量,是他的手背,只触几秒便撤离。
沈蔷意闷声:“好多了。”
他转身,走去柜子前,倒了一杯水。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雕花玻璃杯,回到床边,坐下。
“来喝点水。”
说着,另只手穿过她的后颈,沈蔷意愣了一下,还是乖顺地任由着他将她扶了起来,半靠在他的怀里。
甚至不需要她伸手,杯子递到她的唇边,温水轻轻缓缓地喂进她的嘴里。
两人的距离如此近,他系在腰间的腰带不知怎的就松了,浴袍领口敞得更开,他的肌肉就这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非常直观又旺盛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尤其现在是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除了紧张就是不适,喝了几口水就往后退了退,又躺回床上,将被子拉高,蒙住了半张脸。
真是后悔,怎么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贺静生放下水杯,又想起什么,煞有其事道:“你的妆已经卸了,可以检查一下,你的脸是不是完好无损。”
沈蔷意一头雾水:“什么?”
下意识摸了摸脸,的确没有了任何妆感,摸上去竟然出奇的滑嫩。
看来不仅卸了妆,还替她护了肤。
她那双杏眼此刻睁得圆溜溜的,迷茫中又带着点惊诧。
贺静生没忍住笑了笑,她果然不记得了。
他看了眼腕表,算了下时间。
随后手探过去,拉下她的被子,正靠近她的肩头时,沈蔷意忽然惊呼:“要干什么?”
贺静生面不改色,动作却未停,在她防备的表情下,拉下挡住她肩头的布料,
她想躲,另只手扣住她的半边薄薄的肩膀,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将她牢牢钉在了床上无法动弹,垂眸看她,男人深夜的嗓音似乎会更沙哑些,“保险起见,再量下体温。”
顿了顿,收敛些许强势,低声:“别躲。”
莫名泛着温存轻哄。
他捞过床头柜上的水银体温计,放到了她的腋下。
大片白皙肌肤闯入视线,可他做这一系列举动,却从始至终的淡然如常,不见一丝旖旎念想。
放好体温计便松了手,退开。
沈蔷意感受到体温计的冰凉。当然胸膛也是忽觉一阵凉风传来。
她下意识垂眼看去,这一看直接让自己目瞪口呆,大脑空白。
因为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黑色浴袍,胸脯毫无遮挡物。
瞳孔收缩又放大,她倒抽口凉气,蹭地坐起身,“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贺静生站起身,端起刚刚她喝过的水杯,慢条斯理喝光她剩下的水。寡淡无味的白水竟让他喝成了醉人的酒,连同神色都氤氲几分。
似乎欣赏着她此刻的表情,唇角的笑意味不明,“仆人。”
沈蔷意的表情更一言难尽,唇抿得很紧,眼睛登时湿漉漉。
如果没记错,这里的仆人都是男的。
在她下一秒就快要哭出来时,他又放下水杯,站在床边,手指探到了她的鼻息下。
“这时候如果跟你说是我的话,你会不会更容易接受一点?”他挑眉,声音裹着笑,低沉温和,却又带着点捉弄的恶趣味。
他的手指上有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原来给她换衣服,用酒精给她擦身体的人,是他。
那么….她感受到的不是梦….他碰过她最私密的地方。
虽然知道物理降温的确是涂抹这些部位…..可大腿根像是顿时发起了烫,被他搓过的触感,火烧火燎。
意识到被他捉弄了,沈蔷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错综复杂。
“那我的......衣服呢....”她拢了拢浴袍领口。
贺静生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长沙发。
沈蔷意看过去。
沙发上摆着她的裙子、以及放在裙子上的内衣裤。
贺静生也侧过头,目光落在那儿。
而后,她听见他不咸不淡说了句:“是上次那件。”
这句话让沈蔷意顿时面红耳赤,身上的体温仿佛比发烧时还要高。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秒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上次在更衣室的那件内衣。
她知道他上次在更衣室肯定看见了,可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当头棒喝。
实在太羞耻。恨不能立马原地消失!
自从两人达成交易后。
他对她那些绅士的、礼貌的边界感,也在悄无声息间不复存在。
她能理解,毕竟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他的确不需要再当个克己复礼的绅士。
只是.....除了一时间无法适应外,她突然还有些迷茫,也有些困惑。
这样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定义。
她揪着浴袍领口,抿着唇思考了好一会儿,“贺先生.....我想知道......以后......”
她其实想问以后她都是以什么身份和他相处。
可这话她又不太好意思问出口,太难以启齿,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但话匣子已开,覆水难收,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斟字酌句,换了种说法委婉开口:“您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贺静生就站在床边,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忙着回答,而是弯腰。
手再一次伸向她的领口。
拂开了她抓着领口的手。
她原本还想挣扎,可最终还是顺从地松手,任由他撩开她的领口,手探进她的胸膛。
沈蔷意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如临大敌般,但只能强迫自己稳住不要动。
他温热粗粝的指腹划过胸脯,却未停留,径直绕去了背后。
紧实粗壮的手臂贴着她的腰侧,她浑身一僵,就像是被他脖子上那条蛇爬过身体,下意识挺直脊背。
就在她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没想到他的手很快便伸了出来。
指间夹着一枚水银体温计。
恍然大悟,刚才她一时激动,体温计掉了。
他原来只是想捡体温计吗?
她狠狠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这口气喘匀,体温计的一端就抵上她的下巴,她顺着那点力道微抬起头。
他站在床边,近在咫尺的距离。
同样穿着松垮的黑色浴袍,镜链垂在脖颈两侧,微微晃动。
他神色平静,一瞬不瞬凝着她,目光幽暗也灼热,居高临地审视。
轻描淡写地反问:“那你们都做过什么?”
沈蔷意愣住。
体温计在她唇上轻点,“他碰过你这里吗?”
紧接着体温计往下游走到她呼吸起伏处,“这儿呢。”
下移的动作竟然还未停。
隔着被子轻点,“还有,这儿。”
明明未碰到分毫,却让她瞬间呼吸一停,小腹紧缩。
竟然浑身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