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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啁啾清鸣掠过了窗前。
谢不为翻页的手一顿,抬眸寻声看去——
只见窗外檐下,正有三两燕子口衔泥枝、上下翻飞着筑巢作窝,其羽翼扑扇,鸟喙轻啄,实在好不热闹。
他看着看着,倒有些入了迷,就连萧照临何时走到他身侧都不曾注意。
“卿卿,在看什么。”
谢不为恍然回神,却也并未受惊,而是随即应声答道:“一些志怪传奇罢了。”
说着,便收回了目光,转而侧首看向了萧照临,见其一身难得的轻装便服,倒有些纳罕,遂将手中书册随意地盖在了窗沿上,再伸出手好奇地碰了碰萧照临的衣袖。
“殿下不是去见朝臣了吗,怎么穿得如此轻便?”
萧照临笑着捉住了谢不为的手,一壁轻轻揉捏,一壁落座谢不为身旁,“看来卿卿已经记不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谢不为眉心微动,稍有思忖,片刻后,沉吟着答道:“应是......三月了吧。”
再凝眸,歪了歪头,“是上巳节?”
萧照临又是轻笑了一声,略有揶揄之意,“是,卿卿......倒是猜得不错。”
谢不为自然听得出萧照临这是在打趣他,本是跟着笑了笑,但一瞬之后,却又莫名心生恍惚——
原来,已经三月了。
自那日醒来之后,他便一直住在东宫之中。
期间,他不再特意询问朝中局势,而萧照临与东宫侍从也不会主动告知他东宫之外的消息。
由此,他便有些“与世隔绝”,每日只观书、点茶、赏景等清闲而度,久而久之,就连时间也逐渐模糊,是为只辨晨昏冷暖而不晓人间时节。
但相较于他这般虚度,萧照临则十分忙碌,每日清晨即离,傍晚才归,陪他用过晚膳后,余下的时间还要去书房处理各种事务。
甚至于他们之间的每次温存,都是点到即止,不曾再进一步。
——不过,这倒也并非是因挤不出时间,而纯粹是萧照临不想他们之间的初次会有丝毫草率。
而对此,谢不为起初并不理解,只调笑道:“难不成殿下还要选个良辰吉日,与我见过了双亲,拜过了天地,才愿意洞房吗?”
他说这话时,不过是随口一言,但萧照临却完全听了进去,还满眼愧色地看着他,“卿卿,你说的这些,我暂时还给不了你......”
谢不为见萧照临如此当真,本想再玩笑一句轻轻揭过,却不及萧照临动作之快,将他紧紧拥入怀中,郑重道:
“但等我继承大统,第一件事,便是向全天下宣告我们的关系,届时大昏册礼、告庙祭祖,一样都不会少,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谢不为当时怔愣了许久,直到萧照临再次轻唤,他才勉强回过了神。
但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避开了萧照临所说,只埋首于萧照临的肩头,刻意引诱道:“难道殿
下现在就不想吗?”
萧照临顿时呼吸急促,可须臾,却也只是克制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哑声道:“自然是想的。”
谢不为如同收到指令般,当即偏头吻上了萧照临的唇,但不想,竟被萧照临躲过。
萧照临的呼吸已然浊重,但行为言语却更为拘束,只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重重喘息道:“卿卿,我知道其实你并不在意那些虚礼,可我们之间也不能如此草率......”
“起码,我想你醒来的时候还能见到我,还能与我温存,而不是只你一人空对衾枕,再独自睡去。”
语顿,萧照临又垂首亲了亲他的眉眼,再轻轻喟叹道:“这也是我毕生所求。”
谢不为听后心中莫名一痛,但面上却无任何表露,仍是保持了言语中的笑意,“那殿下何时才有这个时间,莫不是要让我一直等下去吧。”
萧照临也笑着摇了摇头,“等这段时间忙过,上巳那几日,应当能空出来好好陪你。”
......
“卿卿,卿卿,在想什么?”
一句近在耳畔的言语将谢不为从恍惚中唤醒,他先是一怔,但很快便接上了方才的对话,长眉轻挑,故意反将一军,“哪里是我记不得,应是殿下记不得才是。”
萧照临似有不解,笑应了一声,“哦?”
谢不为佯作嗔怪,但眸底笑意不减,“殿下可是亲口对我说过,上巳时日,便会空出来陪我,可今日清晨,殿下还是去见朝臣了......”
“是我的过错。”萧照临俯身抱住了谢不为,诚恳地道了歉,“但从此时开始,至明后两日,我不会再出去,也不会再见旁人,只会与你在一起。”
谢不为依旧玩笑,“这么说来,便是有两日半的时间了。”
又故意对着萧照临的耳垂呵了一口气,语意柔婉,“那殿下可要......手下留情。”
萧照临喉结迅速滚动,呼吸之间,气息已无比灼热,但再开口,言语仍是十分克制。
“还不急,这些时日来你多在寝阁之中,就连东宫内里都不曾好好走过,应当是不知,栖芳园的海棠已经开了罢。”
他再垂首,视线落在了谢不为莹泽的双唇上,眼神一暗,“我教人将那处好好装点了一番,应成了极好的踏青之处,便先带你去看一看?”
谢不为如何不明萧照临的醉翁之意,却也并不点破,只佯装未察,轻笑着点了点头,“好,那便先去赏花。”
二人刚走出寝阁,便逢张邱喜颜来报,“殿下,岭南的荔枝已经送至栖芳园了,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不及萧照临回答,反倒是谢不为先疑惑地开了口:“荔枝?这个时节怎会有荔枝?”
张邱立刻朝谢不为欠了欠身,“是殿下特意命人寻的早荔,比寻常荔枝更要难得,传说味道也更加清甜,谢大人可要好好尝一尝啊。”
谢不为一愣,随即轻皱了眉头,转而看向萧照临,“殿下怎么能如此...
...耗费国力,四月、五月时候,岭南自会进贡荔枝,何必赶在此时特意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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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言语后,纵使心知萧照临对谢不为情深似海,便不会与谢不为讲究任何尊卑之别。
但他毕竟是看着萧照临长大,又从来恪守尊卑、侍奉周全,难免会觉谢不为实在是有些失了分寸,即使是为劝诫君王,也不该如此直言,便忍不住低声多言道:
“更何况,殿下之所以会这般大费周章,也只是因谢大人喜食荔枝......”
“张叔。”萧照临陡然轻喝,“胡说什么!”
谢不为在闻张邱解释后,本就心有歉疚,再听张邱提点,更是惊觉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竟对萧照临完全失了君臣礼数。
虽难免心生酸涩,但还是朝萧照临微微俯身,言出请罪,“是......臣错怪了殿下......”
可话才出一半,便被萧照临抱入怀中打断,“卿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我之间何言君臣。”
语顿再扬声,“你与我本是一体,亦是东宫之君,便是不该自称为臣。”
再对张邱,声色稍厉,“从今日起,东宫上下既称孤为殿下,也该称小君*为殿下,莫要再让孤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张邱浑身一颤,当即伏身一拜,“奴无意冒犯小君,奴知罪......”
但不知为何,萧照临越如此为他立威,谢不为心下竟越不好受。
便是直接偏过了头,避开了张邱的伏拜,再对萧照临轻声道:“够了......够了,张叔也是无心之言罢了。”
萧照临似有所察,手臂一僵,却瞬息如常,慢慢松开了手,低头对着谢不为笑了笑,“既然卿卿不愿追究,那便不追究了。”
随后,便牵着谢不为往殿外辇车而去,却是再无方才寝阁之中的亲昵,一路无言。
而谢不为更是一路垂首,心思沉重,直到被萧照临引着落了座,才恍然已至栖芳园。
再抬眸,却是满目惊艳——
除了去年就曾见过的海棠盛景外,此刻眼前,竟还有如层层云霞般的红纱挂在枝头,便是一副红纱与海棠共舞春风之图。
又一阵风来,金阳如箔坠纱、落英如雨飘零,实在是恍若身处人间仙境,一时竟有飘然之感。
“如何,喜欢吗?”
即使身处如此花海之间,萧照临也并未有赏景之意,而是一直暗暗观察着谢不为面上神情,见其眉头终于舒展,也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再贴于谢不为的耳畔,和声轻问道。
谢不为闻声回首,却又注意到案上瓷盆中的荔枝。
倏然间,脑中竟浮现了去年时候,与萧照临在花林初见,于殿中食荔的
()场景。
不知为何,他心头又有一酸,而再开口,声音也略有哽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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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为同样凝着萧照临的眼睛,又无端想起——
去年初见之时,萧照临的黑眸之中从来只有浮浮沉沉的花影,似乎连他的衣角,都不曾映入萧照临的眼底;
但今时今日,这同一双眼中,却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就连那些夺目的海棠、红纱,都并未占据萧照临的视线分毫。
他当即心下一颤,倾身扑入了萧照临的怀中,“我,我没有难过,只是因为......太喜欢了。”
萧照临稳稳地接住了谢不为的拥抱,再轻轻抚了抚谢不为的背脊,声音更加温柔。
“我知道了,卿卿是喜欢,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萧照临此番语调实在太过黏腻,倒惹得谢不为略感羞赧,他便稍稍退出了萧照临的怀抱,又突兀地转了话题,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我想吃荔枝了。”
萧照临一听,立即松开了手,转而主动去取瓷盆中的荔枝,“那我为你剥。”
但谢不为却按住了萧照临的手,略微摇了摇头,再眉眼一弯,笑得有些狡黠,“不,还是我来。”
又在探手的时候,故意蹭过了萧照临的手背,却状似无意问了一句,“殿下要吃吗?”
萧照临喉结略有一动,目光不离谢不为玉白的双手,“吃。”
谢不为轻笑了一声,语有戏弄之意,“那还要我喂殿下吃吗?”
萧照临虽是察觉到了谢不为言语间的玩笑,知晓谢不为或有另一番打算,却丝毫无法拒绝此时的谢不为,便只能顺着谢不为的话,颔首应了下来,“那就有劳卿卿了。”
谢不为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又立马轻咳两声掩饰了过去,如此肩头耸动了片刻,才开始专心剥荔枝。
却与去年不同,他并未留下一半果壳以照顾萧照临的洁癖,而是直接将果肉剥出,还用一旁的银勺取出了其中的果核,再将完整的果肉分成了两瓣,一瓣放入盘中,一瓣送至萧照临的唇边,挑了挑眉,意作催促。
萧照临将谢不为眉眼间的“不怀好意”尽收眼底,却也并未点破,而是就势低头去咬——
果然,他这边双唇才动,谢不为那边就立刻撤回了手,转而将果肉送入了自己的口中,还故意抬颌扬唇一笑,目露得意。
可得意不过几息,却又由于果肉汁水太过充沛,些许溢出了唇角,而不得不低头遮掩。
在此过程中,萧照临未有任何的动作,只眸光越来越暗,最后,牢牢锁定于谢不为被汁水润湿的唇瓣,眼眸微眯,忽然沉声道:
“卿卿,我的荔枝呢?”
谢不为做了“亏心事”,一鼓作气,再而......便不敢
()去看萧照临的眼睛,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萧照临眼中的晦暗,只略略抬手指了指银盘,示意另一瓣果肉是留给他的。
萧照临却摆首,“不,我不要这瓣。”
谢不为以为萧照临是洁癖又犯了,却也并不计较,本想再为萧照临重新剥一个,可才探出手,便被萧照临紧紧握住,又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入了萧照临的怀中。
他这次是仰倒在萧照临怀里,倒是不明萧照临的用意,便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可不等他看清萧照临的神色,眼前竟突然一黑——
是被萧照临俯身狠狠吻住。
唇齿被轻易地撬开,荔枝的清甜霎时被另一人攫取。
“卿卿,我要你......这瓣。”剧烈的喘息一下下敲打着他的耳膜,带动他的心跳也急速加快。
继而周身一轻,是被抱着坐在了萧照临的大腿上,炙热隔着薄薄的春衫相抵,谢不为浑身如过电般一颤,便再无力气逃离,只能如砧上鱼肉任其所为。
就当这个吻即将更加深入时,萧照临却蓦地停了下来,又莫名抬手抽去了谢不为头上玉簪。
乱纷纷的青丝当即披散而下,垂在了谢不为的脸侧,衬得谢不为此时的面色如同红灯映雪,实在美极艳极。
萧照临的呼吸一滞,黑眸愈发晦暗,简直像一只野兽蛰伏在了暗处,耐心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卿卿,答应我,好不好。”
谢不为才从略微窒息的目眩中回过神来,却又一头撞入了萧照临的“天罗地网”之中。
他心头一颤,当即明白了萧照临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绝不是什么会止于礼的请求,只要他同意,一切......便会水到渠成。
忽然,一片红纱为风吹落,又刚好落在了谢不为的面上,便像是民间昏礼上新娘所用的盖头,稍微遮挡住了谢不为的视线。
但隔着这层红纱,萧照临的目光却反而更加炽热,像是燃起了一把火,在猛烈地灼烧着彼此残存不多的理智。
他不禁浑身战栗,似在畏惧,可喉头一动,却是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好。”
仿佛一点星火落在了干枯已久的原野上,一刹那,火势再无人可挡。
萧照临隔着红纱吻上了谢不为的唇,像是在熊熊烈火中交换着唯一的水源。
黏腻的水声越来越大,逐渐的,他开始不满足于不能完全与谢不为唇齿相交,便稍稍退了出来,再轻轻扯下了谢不为面上的红纱——
却也像是掀起了新娘的盖头,便是宣告洞房前最后一项仪式的完成。
萧照临紧扣住了谢不为颤抖的腰身,却反而使得谢不为颤抖得更加厉害。
“卿卿,不要怕。”
渐渐的,指尖与虎口都变得湿润,精美的衣料上也渗出了如同蜗牛爬行过的痕迹,湿漉漉、亮晶晶。
阳光穿透浓密的花叶洒在了他的身上,又随之晃成了一滩金色的碎影。
炙热即将相连,但谢
不为却突然按住了萧照临的肩,呼吸异常短促,却仍艰难地断续成句。
“为何......景元,你为何......唤我......卿卿。”
萧照临一顿,再一轻笑,炽热的吻落于谢不为的耳垂鬓边,厮磨道:“亲卿爱卿,是以卿卿*。”
话音未落,忽然,二人皆有闷哼,谢不为忍不住仰过了头,修长的脖颈上已满是汗水,宛如刚从水中取出的玉器。
而萧照临则强行稳住了气息,再一字一字道:“自唤你为卿卿的那日起,我便想这般亲你爱你——”
“卿卿,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
谢不为如何说得出话,只能如同枝头海棠那般,胡乱地随风摇摆着点了点头。
沉浮间,谢不为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新燕筑巢。
它们事先占据檐下最好的位置,再衔来泥枝封顶、草木筑形,最后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和一个小小的圆口以供进出装饰。
待泥巢完全建成后,雏燕便会留在巢中,嗷嗷待哺。
而硕大的成燕,便会辛劳地往返于此,通常是快速钻入洞口,却只探入半个身子,以此耐心地将喙中食物一口一口喂进雏燕小小的嘴中,末了,却也并不温存,而是瞬即抽出身体,再蓄势下一轮的进入。
如此十多趟之后,才会有一回完全钻入泥巢,与雏燕相伴而戏。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失神,萧照临猝然捉住了他的手腕,带着抚上了他的小腹,又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厮磨之间不忘调笑。
“卿卿这里,怎会......如此明显。”
“轰”的一下,像是被海棠花落了满身,肌肤愈发红透。
谢不为现在只觉得萧照临简直是讨厌极了,便是不肯再顺着萧照临的意思,只闭着眼胡言乱语道:
“殿下顶天立地......嗯......立地擎天。”
萧照临呼吸一停,片刻后,逼得谢不为不由得探出手去,拽住了一枝花叶,试图借此稍微稳住身形,却反而连累满枝花叶被淅淅沥沥地振落在地。
“别招我了,卿卿。”
萧照临终于舍得怜惜,给了谢不为喘息的机会。
“是你太瘦了,以后再多吃一点,好不好?”
谢不为此时哪里辨得清萧照临究竟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了个“吃”字,便又发挥了胡言乱语的技能。
“不是......已经......在吃了吗......唔。”
萧照临突然捂住了谢不为的唇,眸色暗得可怕,甚至隐隐泛出了红。
嗓音也喑哑极了,“卿卿,这是你自找的。”
“轰隆”一声,长案倒塌,瓷盆中的荔枝也全都骨碌碌地滚落。
霎时间,荔枝的香气如雨洒下,伴随着红艳的海棠花瓣,落了谢不为满身——
里里外外、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