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顿住了,定在原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
"不要--"我疯了似的冲过去,扑到影身上。"啊--"行刑的人来不及收手,我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
"该死的东西!"嬴政过去一脚把那个行刑的人踹翻在地上。又对着另外的士兵说:"拖出去砍了!"说完,又过来扶我。"惜儿,你怎么样?"
我推开他,背上又疼得我站不住,倒退两步扶着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影,为什么?"影犯了什么错,竟然招致这种对待?
"参,参见大王。"之前已经陷入昏迷的影,这会儿转醒了,气若游丝。
"影--"我过去,抱着她就哭。
影这才看见了我,很惊讶的样子,"你,你不该来这儿的。嘶--"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定压着她的伤口了,立刻放开她。上下细细打量,影的衣服上满是血渍,有的地方已经干固了黏在身上,有些新鲜的伤口还淌着血。可怜的影,被打得体无完肤,脸上也有一条常常的、狰狞的伤口。
我愤恨的转向嬴政,"放了她!"
嬴政朝旁边的士兵一点头,他们就上来送开了影手上的链子。可恶,我这才发现,影其实是被吊了起来,双脚似着未着的点着地面。
一下失去了支撑,影当然是站不住的。我伸手去接她,可她全身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后背上又**得疼得厉害。于是,我们两个一块儿倒在了地上。
"影,影?你没事吧,影,你要不要紧?"我慌了,她现在这浑身是伤的,又摔在了地上。
"我没事。"影虚弱的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看得我心里更难受了。
胳膊一疼,我被嬴政从地上拽了起来。另有两个士兵上前把影拉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影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想做什么?我想冲过去抢影,可是嬴政抱着我不放。
"你放手,放开我!"我挣不开嬴政的钳制。
"别动了。"转而又向士兵吩咐道,"把她送回去。"
"你要把影送到哪里去?"我激动的抓上嬴政的衣襟,他还要把影送进牢里吗?影浑身是伤都还没处理,如果再回到肮脏不堪的牢房一定会感染的,那就麻烦了。
嬴政拉开我的手,"你急什么,我不过就是让他们将影送回她的住处。"
"还得给她请个大夫。"
"大夫?你自己不都说了,影是神医吗?还要什么大夫?"嬴政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你这明明就是强词夺理!影都被你折磨成这样了,半死不活的,你还想让她给自己治伤吗?你太过分了!"
嬴政板着脸冷冷的下令,"找人把她医好,要是她死了,你们也都不用活了。"
"是,大王!"军人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
"等等我!"我可不放心,我得跟过去看着,谁知道嬴政是不是唬我的?"你干嘛,放开我!"嬴政拉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确定你要走吗?"嬴政笑着问我。
总觉得他这笑容没好事,我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当然,我不放心影。"说完,我转身就走。
"噢?我以为,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你想见的,不止影一个人。"
果然,此话一说,我的脚步乖乖就停下了。人是僵的,腿是软的。在这个鬼地方,还有我想见的人。影,她根本没犯什么错,结果还遭到了这样的对待,那么其他人呢?我想见的人,无论是谁,罪过都比影大,那么--我不敢想象。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嬴政摸摸我的脸,"吓着了?"
"走吧。"我生硬地说。不管事情遭到什么程度,我也总要去面对的。
嬴政露出笑容,"好!我的惜儿,果然不同。"说完,拉着我继续走。
在阴森恐怖的地牢里左拐右拐的蜿蜒前行,我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我害怕,怕我即将面对的画面,会让我的心脏无法负荷。
"大王,您来了。"远远的,这声音听着很耳熟。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不是吕征。知道了说话的人不是吕征,我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吕征不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固然是好,可他在哪儿呢?除了吕征,我还想见谁,嬴政这是要带我去见谁?
我看向嬴政,他只是淡淡一笑。
又走过两间牢房,答案终于揭晓了。我万万没想到,嬴政要带我见的人,会是嫪毐!他说的是带我去见我想见的人,可是,我想见嫪毐吗?还好吧,没怎么想见他,如果说好奇,那倒也还是有一点的。
嫪毐是背对着我们站在那里。还有一件事,让我惊奇不已。站在哪里的嫪毐,依旧是那么挺拔,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不是我坏心眼,但这总有些不合情理。
嫪毐缓缓转过身,目光触及到我,惊讶之余,他笑了,笑得那么轻松。
"把门打开。"嬴政对一边的侍卫说。
平生头一遭走进了牢房。知道吗,很奇怪。明明是是那么不堪的地方,因为嫪毐站在这里,这间牢房似乎明亮了不少。嫪毐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处境,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风度。
"参见大王。"
我看着嫪毐行礼,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就差了那么一点,嫪毐就会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由别人向他行礼。
侍卫在嬴政耳边说了几句,于是,嬴政丢下句,"你们有话,慢慢聊吧。"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