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抱住嬴政,趴在他肩上哭。哭得像个孩子,把我心里的难受和委屈统统哭了出来。嬴政拍着我的背,静静安慰我。他也知道,我心里不痛快,但他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哭成这样?吕征,嬴政的话,他让我想起了吕征。他也说过,万事有他。可我着实把他害惨了,现在生死未卜。要怎么救他,我也还没有一个具体的主意。
"好了,惜儿乖,别哭了,身子都给哭坏了。来,把衣裳穿好了。"
"去,去哪儿啊,咳咳--"我是真的怕了,他又想把我弄去哪儿?我都已经这样了!
"别说话了,乖,听话。"
嬴政把我打理好,就把我抱了出去。我想自己走,无奈,我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是这青天白日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眼不见为净,干脆闭上眼睛,把头埋进嬴政怀里。
心扑通扑通乱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嬴政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眼见床上躺着的人,便急急要从嬴政怀里跳下来。
"你瞧你,又急什么?人就在那里,难道能跑了不成?"嬴政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急忙扶着我。
"参见大王。"床上的影见了来人,挣扎着要起来。
"身上有伤,就躺着吧,别起来了。"嬴政说。
"谢大王。"跟在地牢的时候相比,影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嬴政带着我往影的床前走,又让我在床边坐下。然后又对影说:"你看看她,怎么又开始犯胸口疼的毛病?"
影眉头一皱,慢慢坐起来。我只看着影身上的伤,碍于嬴政就在身边,也不好说什么。
影诊了我的脉象,抿着嘴不说话。
"她怎么样了?"影不说话,嬴政先沉不出气了。我忍不住看向嬴政。他是真的着急啊。他怕我死,他怕自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有我在他身边,哪怕我只是惹他生气,跟他斗嘴。最起码的,会让他觉得真实,让他觉得自己也还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影居然不答嬴政的话,这让我紧张。影对嬴政的恭敬和衷心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现在,她居然不答嬴政的话。难道,我的情况真的已经糟糕到这个程度?我还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在这个当口,有个内侍过来找嬴政。嬴政这个时候,心情自然不好,谁来谁都是自找倒霉的。可是那内侍附耳说了几句之后,嬴政沉默了。
站了片刻,嬴政对我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也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只是有一件,你不许再哭了,听见没有?"
我点点头。
"乖,一会儿派人来接你。"嬴政拍拍我的头,跟那内侍一起离开了。
"古惜,你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影对我说。
"还管我那一点伤干什么,有什么要紧的?倒是你,浑身上下都是伤,可怎么办呢?有没有大夫还给你看过?是不是还很疼啊?你自己这里有没有什么药膏,都放在哪里了?我去给你拿来,我帮你涂上,好不好?"我可忘不了在地牢见到影时候的那个样子。
"我没事。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影坚持。
"我也没事,我就挨了那么一下,再说,也已经擦过药膏了。"我有点气恼,她怎么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
没想到,影也生气了,板起面孔。"古惜,你不听我说什么是不是?你是存心要我生气是不是,咳咳!"
"你别气,别气!影,我都听你的。"看她那么虚弱的摸样,我可真怕她一生气就能昏了过去。于是,我赶紧顺着她的意。"我这就让你看我的伤。"说着,我就转过身去。
"你看,没事吧?你就放心吧,我都已经不疼了。"我安慰道,其实,背上还是刺刺的疼。
半天,我发现,也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影始终也没说话。等到我都觉得有点冷了,于是,试探性的开始拉衣服。
影也仿佛突然意识到了,"快把衣服系好,免得又着了凉。"
我回过身打着哈哈,"哪有那么娇弱的。"
可影哪里是那么好糊弄了?"怎么,大王这才又说你胸口疼的毛病犯了?"
我脸上一尴尬,嘴硬道,"那还不是让他给气得?"
影摇了摇头,道,"我可曾跟你说过,你这身子最忌讳的,就是这样情绪浮动。你倒好,还偏偏就是--"
"好了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呀?"我看她说话喘得厉害,赶紧讨好。
"我又有什么要紧的,再说,都已经治过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自小练武,比这重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
我听了,鼻子一酸。其实,影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可是,她所经历的--我很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她把自己放得太低,太不把自已当回事了。
"不许哭!"
我让影突然一声,吓得愣在了那里。
"大王不也让你不要再哭了吗?怎么就变得这么爱哭了,你以为你有多少眼泪能让你流的?"
"我只是看你这样,我难受。影,你不是没人在乎的,看你受伤,我会心疼。在这宫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不,是亲人。"
"我懂。可是,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你没发现,你的伤有古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