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
乞颜婷带着侍女走到了乞颜柏所在的毡房外。
此时,这一间毡房附近已经围了数十个凑热闹的男女,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华哥,乞颜兰那个妖精真在里面?”
“我昨夜亲眼见她走进去的,那还有假?不信你问小菲,她也瞧见了,而且还趴在门口偷听了半个时辰!”
“瞎说!我没偷听,我那是在找簪子!”
“啧啧,上个月乞颜兰不是刚勾搭上一位长老么?怎么才半个月又另寻新欢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这个样!”
“那乞颜柏呢?他也自甘堕落了?”
“我觉得……这事真不怪乞颜柏。”
“是啊,你别看乞颜兰风评不佳,可毕竟是个一等一的丰腴美人,部落里不知有多少男子做梦都想一亲芳泽呢!”
“也包括你么,华哥?”
“嘿嘿,我哪有那等福气……”
……
下一刻,有人觉察到了乞颜婷的到来。
于是议论声戛然而止。
“小公主。”
“参见小公主。”
见到乞颜婷,众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好奇、怜悯以及……一丝期待。
众所周知,小公主喜欢乞颜柏,可如今不但自己被迫嫁给了一个陌生的外来人,喜欢的乞颜柏也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和其他女人滚到了一个毡房里。
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觉察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乞颜婷浑身颤抖,愤怒不已:
“阿雅,开门!”
可侍女却是低下头,小声规劝道:
“公主,那么多人看着呢,直接破门是不是不太好?”
“万一见了什么不干净的,怕是会有损您的名节。”
乞颜婷稍稍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你去喊他出来!”
“让那个贱人也一起出来!”
侍女上前几步,走到门口,叩门道:
“乞颜柏,小公主命你立即出来见她!”
然而,门内无人回应。
但紧接着,却有一阵穿衣的窸窣声从里头传出。
侍女听到动静后回到了乞颜婷身侧:
“公主,他们在穿衣了。”
乞颜婷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毡房,恨不得双目喷火将其燃成灰烬。
……
很快,门开了。
但走出来的不是乞颜柏。
而是一个仪态慵懒的妩媚女子。
她赤着双足,穿的很少,大腿、小腹等部位一览无遗,看上去像是只在胸前和下半身裹了几根青色的宽布条。
步行的时候,布条一颤一颤,似是会随时抖落。
这让围观的男人们大饱眼福:
“啧啧,真是数一数二的妖精!”
“乞颜柏那小子真有福气啊!”
“我要是……唉,就算是半刻钟,也死也无憾了啊!”
“喂,华哥,你眼睛往哪瞅呢?”
“嘿嘿,刚才风有点大……”
……
“参见小公主。”
妩媚女子走到乞颜婷面前,行礼道:
“柏郎昨夜操劳了一宿,眼下正需要休息,所以不能出来见公主了,还望见谅。”
“公主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讲。”
乞颜婷紧盯着女子。
女子笑着直视着对方的目光,毫不畏惧。
她是乞颜兰,乞颜部落几乎每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都曾和她有过鱼水之欢,再加上本身的武学修为距离命星境只差了半步,一年内必定突破先天,所以根本不惧乞颜婷。
听到“柏郎”二字,乞颜婷脸上怒色更甚。
“和你讲?”
“你算他什么人?”
乞颜兰捂嘴一笑:
“公主不是都见到了么?”
“我俩的关系,可是有点让人难以启齿呢!”
见到此女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乞颜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乞颜兰,你是有什么收集癖好么?部落里每个位高权重的男子都得睡上一遍才过瘾?”
“你就那么犯贱,那么喜欢被人骂做人尽可夫么!”
“你懂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此言一出,不等乞颜兰有什么反应,围观的男人们倒是率先不乐意了,但又碍于乞颜婷的公主身份,只敢在背地里低声嘀咕:
“小公主,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噢!”
“你把她骂醒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你都已经嫁人了,管好自己夫君不就行了?”
……
被人当面辱骂,饶是以乞颜兰的性子也不禁沉下了脸色:
“礼义廉耻?呵!”
“小公主昨日嫁人,今早却来寻别的男人,这便是懂礼义廉耻么?”
“……”
乞颜婷哑口无言。
乞颜兰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
“哦我差点忘了,公主豢养面首,在北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乌托部落的乌托娜不就是号称拥有三百面首,一日一换么?”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也是配得上一妻多夫的,你若又看上了柏郎,想要将其占有,乞颜兰即使再不甘,也只能乖乖避让。”
“你,你……”
听到这带刺的言语,乞颜婷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乞颜兰微微抬头,双眸中的戏谑毫不掩饰。
正在此时。
门口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够了,不要再胡闹了!”
众人闻声望去。
却见到正主乞颜柏终于出现。
他赤着上身,下半身裹了一张羊皮毯子,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腰际,脸色白得吓人:
“你们俩还嫌不够丢人么?”
乞颜婷注意到乞颜柏一脸病态,赶忙关心道:
“柏哥哥,你怎么了,病了么?”
“我去找老祭司……”
“不必了!”
乞颜柏看向乞颜婷,神情复杂,语气陌生:
“小公主,你走吧!在这里待太久,你夫君会生气的。”
“对了,昨夜大婚,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句……”
“祝你幸福。”
“……”
乞颜婷愣在原地。
这一刻,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已经完全变了样,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侍女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
“乞颜柏,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家公主明明是被迫成亲的!”
乞颜柏脸色扭曲,咬牙道:
“那又如何?一夜过去,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他面目狰狞,近乎咆哮。
侍女想要辩解几句,可心如死灰的乞颜婷却伸手打断了她:
“阿雅,不要说了,我们走。”
说完,她拉着侍女的手转身离开,步履坚定,一次都没有回头。
似是斩断了所有的牵绊。
反而是侍女气不过,冷哼着回头,抛下了一句话:
“乞颜柏,我告诉你!”
“昨日古尔根在毡房外待了一整晚,论做男人,他比你强得多!”
“……”
一听这话,乞颜柏如雷击顶:
“怎么,怎么会……”
可在下一刻,他又瞥见乞颜兰正一脸媚态,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于是,他把小公主抛到了脑后。
在众多男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乞颜柏喊住了乞颜婷:
“你!”
“进来!”
他的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乞颜兰展颜一笑,扭着身子钻进了毡房。
她顺手关上房门。
同时,一根青色的宽布条落在了门口。
只听屋内传来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
“柏郎……”
“我是你的药啊!”
……
同一时间。
数百里外。
姜青玉睁开眸子,手上多了一份简报。
第一行写着;
“初三子时,姜青剑带兵袭击了一个北狄小部落,两个时辰后,部落上下五千余口人,尽皆被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