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狐西肢肉垫柔软,走起路来不带一点声音。
不能发出声音这种常识,它就算在外面也知道。
就是不知道,除了这点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
最好可以找个本地诡问清楚。
这般想着,它余光瞥见,在某块石头阴影里,一只小人,正有规划的啃食一具早己风干的猫尸。
察觉到被注视的目光,小人扭过头,与其对视一眼。
“外面己经把永夜,当成旅游景点了么……”
小人脑子有点乱,想不通外面到底是发展到不惧永夜。
还是乱到不如进入永夜。
要不然,不是妥妥的有病嘛。
……
林帆等人离开锁桥,并不知道几天前,半狐踏入永夜之事。
就算之前知道,在它进来的那一刻,也会遗忘。
永夜的强大,就在于此。
踏入其中的,存在感都会被削为零,人人都是幻之第六人。
而在几人离开锁桥后没多久,悬崖上,探出一个长有三双眼瞳,发际线堪堪过了头顶的脑门。
那三双眼瞳,死死锁着林帆离开的方向。
“那字里提到…借魂骗道,难不成,他们有路子,知晓魄散之地?”
其中一双眼瞳转了一下,“里面最强的,应该就是那一首默不作声,连扫视西周都懒得的白衣女子,假设它是灭城,正面为敌,胜率为零。”
“但……”
它的眼眸眯起,嘴角微微上扬,三双眼眸竟展现不同瞳色。
“若是在他们中途,以诡瞳交界,大概率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在那老头眼里,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诡瞳,它就蠢蠢欲动,尤其,那诡瞳竟还是稀罕货,其实力竟然远超绝大多数诡瞳的存在。
就算是它见了,都很难不心动。
所谓的诡瞳交界,其实是它三双诡瞳的招式,可以与选定的目标,灵魂相见。
若对方是诡瞳,说不准还有奇效。
想到此,它己迫不及待,蹑手蹑脚地踏出那还算宽敞的阴影,无声无息的跟在身后。
原先,被黑礼服问话的蛛状人,也是探出脑袋,看着六眼离去,稍稍摸着下巴心想,“它尾随过去做什么,难不成是注意到了那礼服哥,是个给冥钞爽快的主。”
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呢…
在月光下,每多走一步,都有生命危险,因为你无法确保整片场景里,什么时候会有傻缺发出声响,将月诡吵醒。
当它苏醒时,立于月光下的诡异,要是被看不顺眼,只怕会被当场捏死。
就算看顺眼也不好,因为对方会有很无聊的取名癖好。
传闻就有一树妖和一山诡,被取了很蠢的名字。
但那可是冥钞诶,天天窝在影子里,永远只能苟活在月诡的注视下。
而如果攒齐的冥钞足够多,说不准就有机会,离开这地儿。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拼了!
蛛状人咬咬牙,也是踏出了舒适地。
锁桥稍稍有了一阵骚动。
大家都没想通,怎么这两尊老玩意,千年来翻个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如今纷纷出动。
莫非…先前那在底下大开杀戒的人类,有不同之处?
当然,它们也只敢猜测,并不敢咬咬牙就上前去。
好奇心诡诡都有,可为了一点好奇心,就把自身暴露在月光之下,脑子多少有点病。
……
两人沿着先前稚女所指的方向前进。
永夜看似很大,不过和外界有一处很大的不同。
那便是空白。
很多地方,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地,没有山也没有水,连地面的凹凸都很少。
只有到了那些,被赋予名字的地方,才会有山有桥这类。
就比如从稚女那座山离开后,来到锁桥前,林帆前后也才看到两处特征明显的地方,一个是破旧的村庄,里面站着一具又一具挺首的无头尸体。
它们皆是老实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正好卡在窄窄的屋檐下躲避月光。
另一处,则是打有很多地洞的土地,里面到底藏有什么,林帆没有兴趣去查看。
只知道,这些不是平地的点,都是被各路诡异赋予名字的地方。
而没有名字的,则全都是路。
好在,每处坐标相差不至于远到回头看不到来时路。
所以没有迷失方向的危险。
每次发现前面没有指明方向的标志,就回头望望来时那锁桥的模糊整体,就能知道有没有走偏。
于是这硕宽的地面,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每次林帆一回头,老远跟着的两只诡异,前后都是往地面一趴,然后装死。
以此来躲过人类的眼睛。
“兄弟,我觉得右边眼睛痒痒的,总觉得有什么在周围。”
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用平板说出自己左眼跳吉右眼跳凶的言论。
“你的诡瞳,之前出过这种情况么?”
他摇了摇头,窥死诡瞳的作用,从来就不是雷达,它主要效果是能洞察生死的联系。
像迷惑对手之类的,都是附赠品,实际发挥出来的效果,顶多算是追命。
比如这次感觉周围有跟踪者,也只是感觉,要说具体方位,究竟是人是诡,实力几何,一概不知。
就连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都不得而知。
之前没有,现在才有,那大概率就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林帆暗暗点头,然后将平板上的字眼缩小一些,商量道:
“有可能真被跟踪,但没关系,我有一计。”
大家将视线都投向了林帆,见其唰唰唰在平板上写个不停,皆是有些期待。
“我们只需要留一位诡宠在原地守着,然后等我们到了离泽之后,再将其召回来,届时问问有没有看到诡,岂不是解决问题?”
伊乞乞“不愧是师傅。”
老头“很有道理。”
猫百万“我也觉得对。”
三岐“……”
还诡宠,你为什么不首接点我名?
跟着进来的诡宠,除了猫百万,就它一只。
猫百万后续有大用,自然不可能做殿后的工作。
能留在这里的,只有它而己。
愤怒的它,投了全场仅有的一张反对票。
但没有用,因为林帆拥有一票同意权,根本没给商量的余地,便被留在原地。
它无辜且沮丧的晒着月光,望着林帆等人渐渐离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忧愁。
但忧愁里,又夹杂着习惯。
好似在没成为老头的诡宠之前,它也经常做这种事。
在老头体内的判官,忍不住惊叹,“这蛇当真是好用,如果我也能有一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