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

古堡顶楼闹出的不小动静，毫无疑问被列为首要目标。

直冲而上，就见银发少年在同众妖物互相厮杀，嗜血、残酷。

“……洛凡！你始终都没有离开此地么？”看着这一幕，他痛心伤臆，“快停下！你现在跟发狂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然而，洛凡杀死最后一只妖物后，便开始啃噬其尸骸，全然无视对方的存在。

擎空·凡尔斯做不到袖手旁观，遂上前强行制止。“生而为人，实在不应……”

由是如此，洛凡注意到了他，二话不说一头将之撞到护栏上。旋即，又扑了过去，死死压住。

擎空·凡尔斯亦不做丝毫反抗，任对方的尖利獠牙狠狠刺穿自己的小臂。“我能感受到，满怀怨愤而活……很辛苦吧。”剧痛袭来，长枪脱手，直接抛落下楼。他用另一只手搂紧对方，热泪盈眶，“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真的很对不起……”

凌雪发觉情况不妙，即刻瞬移赶来相助。

岂料，洛凡见到她竟有些恐惧，就像寻常的尸类面对驱鬼师那般天性使然，迅速松口后毫不犹豫撞破窗玻璃，跳楼逃出了古堡。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被我吓跑……事情更棘手了。”凌雪走近一旁跪坐在地默不作声的擎空·凡尔斯，注意到他的右臂已丧失活动能力，“你是傻的啊！明知他现在敌我不分，怎么都不带躲闪的？”

“他为什么要跑……”

“我毕竟修过道，身上的煞气多多少少能够震慑妖邪之流，他也不例外。至于之前那些完全是被此处地域优势惯的，膨胀了。”

擎空·凡尔斯将衣袖往上卷起，暴露出的血洞触目惊心。沉思，超进化褪去，多余的能量用于自我疗愈。“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变得不人不鬼了呢……”

“两个可能，一是被僵尸咬了，另一则是给邪术转化了。”说着，凌雪掏出一包糯米扔给他，“先别着急治疗，拿这个敷一下伤口，当心感染尸毒。”

“对付僵尸的东西这么廉价嘛？”接过随手敷上，糯米并没有变黑，伤处也无任何异常，“问题不大吧应该。”

“幸好，一切正常。”凌雪长出一口气，“这也说明，洛凡转化的时间不久，还有救。”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坐视不管了。”凡尔斯“刷”的起身，重整旗鼓。

“你还要去追他？确定下场不会更惨吗？”

“你去的话，一直跟他玩‘你追我赶’也不是个事啊……”他的脸色黯了黯，但很快恢复正常。

“……好吧！老哥你赶紧下去看看，僵尸本能会去找活人的。”

“……哦哦哦。”心不在焉，展翼飞下楼。

与此同时，接收到凌雪的传音：“有什么心事待会和我说说吧，现在不专心可是要吃亏的。”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凡尔斯将深刺入地的长枪拔起，瞥见枪刃上沾染的血迹，精神恍惚，“少痴心妄想了……”

“皮丘！”早先被凌雪塞进秦闫怀里的莉卡，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耳朵一抖。

余光捕捉到半敞的门口有道人影一晃而过，凡尔斯当机立断追了出去。

“是那孩子吗？”百里子曦望向室外，不乏担忧，“刚刚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会不会受伤……”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世上真是什么物种都有。”秦闫摸摸莉卡的脑袋，“话说，你脚还好吗？”

“还行，跟上大队应该没问题。”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像是累赘吗？过去多久了，至今都没有再看见那个领我们过来的人，你觉得他还活着吗？”片刻之后，秦闫像在问百里子曦，又似是自言自语。

“这……”

“皮丘皮丘！”莉卡万分着急，用力扯了扯秦闫的衣服，试图警告危险靠近。

不出所料，凡尔斯在古堡外碰见洛凡。原以为又该是一场鏖战，却发现此刻正与之交手的裂影。

“……幸亏早年的盗墓经历让我学到了一手，这就让你好看！”裂影稳住身形后，飞快撒出一把糯米，接触到洛凡肌体的瞬间就像烟花一样炸开，并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

凡尔斯被那撕心裂肺的哀嚎震得耳膜刺痛，怒上心头：“你这家伙，给我住手！”近身，运功，蓄力一掌拍在裂影的脊背。

裂影不受控制地往前疾冲了几步，站定后回过头：“嘿，你这小鸟看不懂形势，事到如今，还想保他？他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啊。丧失人性的……怪物。”

“他是人！！！正因为有你们这种妄下定论的存在，所以才……！”闻言，凡尔斯情绪失控，狂风随意念汹汹袭向裂影。

“我只觉得，到这一步了，就帮这孩子最后一次吧……事情存在即合理啊！”话音落下，百里子曦悄悄挪动步伐。

“……你歪理真的很多，问题是我一不如那只鸟二不如凌雪，你告诉我这题怎么解，你敢说我就敢做。”

“先去看看吧，那孩子好像一直没走远……”

当是时，两人皆清晰听见了凡尔斯的怒吼。

“怎么回事？！”秦闫心下一惊，随百里子曦匆匆出去。

只见裂影被掀飞并重重摔到地上，而后咳出一口浊血。“咳，咳咳……别又疯了一个吧，怕了怕了。”所幸有魔魂刀护体，伤势不算严重。他可不是来玩命的，赶紧御刀飞走了。

即使凌雪身在顶楼，那阵怒吼同样清晰入耳。而顾及到洛凡的反应，她只能透过窗户向外看，再度传音：“老哥，冷静点！当务之急是救回洛凡，你要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可抓不住他！”

“方才我竟……果然……”定了定心神，凡尔斯不再往下想，转而查看洛凡情况，发现人已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