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想过这一辈子还能和一个男人结缘,更没有想过与她结缘的男子会是一国之君!
身为她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小宫女,运气好些能被分配到后宫伺候各位娘娘,运气再好一点点,便能在主子们的赦免下提前出宫。
倘若运气差些,便要等到三十十岁才会被放出宫。
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美若天仙的女子也会变成一个年迈色衰的老女人!
就算有着银两傍身,也不见得还能嫁得出去。
所以在入宫之前,她早就打算好了,这一辈子或许就要孤单一人,便从未想过儿女私情。
现在是不是老天知道她心中的苦楚,让自己送给商儿姐姐的手帕丢了,恰好让皇上拾到,看见手帕上的名字,才会留意到她。
从踏进御书房开始看着凤魅的一系列举动,妗偌便是这样认为。
一定是皇上见手帕做工精细,所以才册封她为昭仪娘娘!
这就是很多说书先生口中所说的偶然邂逅,让她妗偌给遇上了……
“好了,朕明白了,你退下。”大手一挥,妗偌不舍的愣了愣,“皇上,您不怪臣妾吗……”
凤魅没有应声,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妗偌不是个傻子,自然看得出凤魅不想再同她说话,虽心有遗憾,但还是迫不得已自行退下。
她退出御书房之后,守在房外的太监便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恭敬的垂首站在案几一旁,轻声提醒道:“皇上,今儿个晚上是要奴才准备妗昭仪的绿头牌吗?”
德贵是宫中老太监了,在凤魅登基以来便一直细心侍奉在一旁。
平日里管些琐碎之事,和准备凤魅宠幸各宫妃嫔的绿头牌之要职。
德贵一直纳闷儿着,这皇上册封妗昭仪也有好些时日了,但却从未要求翻她牌子,不曾召她侍寝。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朕的事几时轮到你插手了!”凤魅连看也不看德贵一眼,那冷得渗人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利刃,瞬间便将好心说错话的德贵一剑封喉。
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就像是突然漏了气的皮球。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每日必备的话,今儿个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撞到刀尖儿上了?
难不成是方才,妗昭仪惹恼了皇上,所以皇上才这么暴躁不成?
如此想着,他也闲不住了,立刻小心翼翼的上前替凤魅磨墨,斟茶,捏肩捶背。
这一系列的讨好动作,总算是再次引起了凤魅的注意力,用手捏了捏有些酸涩的眼角,漫不经心道:“你几时将这宫女的活儿也包揽了。”
德贵也不敢三七二十一,干脆将这不咸不淡的话当成了夸赞,连忙笑着应道:“只要皇上喜欢,就算让奴才做所有宫女们的活儿,奴才也是千万个愿意呀!”
凤魅冷厉的皱起眉头,声音有些低沉:“德贵,朕你果真是个不得多得得马屁精。”
德贵听凤魅这么骂他,自知他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不禁又道:“只要皇上喜欢,奴才做马屁股也心甘情愿!”
看着那副笑嘻嘻的嘴脸,凤魅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以后再让朕看到你笑,便自己将脸皮给扒了!”
“皇上……”德贵故作可怜,“奴才若是将脸皮扒了,岂不是会吓坏您……”
“鬼都不怕,朕怕你?”凤魅猛的拂袖而起,被转过身,怒喝一声,“给朕滚出去!”
“是,是是……”德贵知道凤魅表面虽暴戾,但其实心里早就被他逗乐了,便马不停蹄的往外走去。
好半响,凤魅转过身来,嘱咐了句:“让笙铭来见朕。”
德贵离开不多久,一道白影闪进御书房,双手抱拳道:“属下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见属下有何吩咐。”
“朕给你三天之间,务必查出妗偌的身份和背景。”这宫里宫外能人不少,但让凤魅信得过的人,只有笙铭一人。
所以不管是大事小事,凡是会牵扯上别人或者别的事的人,他都会毫无保留的交给笙铭去办。
而笙铭的办事效益,也让他最为满意!
所以关于妗偌的身份,和这张手帕其中所发生的事,自会交给他去办。
两人对视好半响,笙铭才缓缓地道了句:“皇上,自从你纳矜昭仪为昭仪之事传开,宫里宫外议论纷纷。甚至,就连群臣也在背后谩骂。虽说群臣不敢对皇上出言不敬,但对矜昭仪,却是语出难听……”
凤魅冷笑,“朝中群臣,朕岂会不知?从朕登基后,册封落衣为昭仪之后,有多少人在背后说多少话做多少事,朕比任何人都清楚。”
笙铭犹豫片刻,方才道:“其实这一次册封妗昭仪之事,皇上是不是过为急切了?”
“朕自有主张。”凤魅没有生气,反而比往日更为冷静,“现在朝中有人作乱,也是时候整顿了。”
笙铭似乎听出了他的话中意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皇上所言,是不是关于上官少将军的事。”
凤魅勾起唇角,手中把玩着一只价值连城的玉扳指,“上官贺是朝中四品大臣之子,战功赫赫却不足以坐上将军之位,可是前段时间朝中却有众多大臣冒死举荐。朕想这其中缘由,牵连甚广。”
“皇上的意思是,上官少将军的背后有高人相助?”笙铭疑惑万般,按理说皇上绝不会因为群臣举荐而妥协,相反这一次却顺了群臣的意,想必这其中有很大的猫腻。
岂止是高人。
这背后怂恿之人不仅了解朝堂要事,还掌握着部分兵权。
将一个无名小卒上官贺在最短的时间推上前来,只为开路。
至于那人的目的,当然是这至高无上的皇位!
凤魅笑而不语,唇边笑意更深邃。
“皇上……”见凤魅如此异常,笙铭不禁有些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属下做事了?”
凤魅回神,眉头紧蹙,“嗯,朕的确是要你做事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妗偌的身份背景,和她所密切接触过的人。”
“查矜昭仪……?”笙铭疑惑,不知道皇上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你照朕的话去做便可,其余的你不必知道。”凤魅起身,将那条手帕交给笙铭,低声而道:“这条手帕属妗偌所有,尽快查出她赠与何人,或是何人接触过这条手帕!”
“是……”笙铭小心翼翼收起手帕,双手抱拳恭敬退下。
御书房恢复一片宁静,凤魅陷入一片沉思当中。
那晚的事,和妗偌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她?
还是,他谢错了人!
当进妗偌满脸冷汗赶回和安宫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瘫软在座椅上。
今日的秦落衣算是悠闲自得,从来和安宫到现在,都不曾走动过,慵懒的把玩着一只只精致的小酒杯,孕味十足。
在别人眼里,以为她是在等妗偌回来。
可是薄刺心却知道,秦落衣这是在警告她,给她最后的机会为她效劳!
“你就是妗妹妹?”在见妗偌呼吸稍微平缓些之后,秦落衣才幽幽开口,“果然是个美人儿……”
薄刺心早就嘱咐过妗偌,秦落衣的和她现在是平起平坐。
她不需要向她行礼,但也决不可对她不敬,否则后果一样严重。
妗偌从坐上这昭仪之位后,便成熟了许多,只要是薄刺心说过的话,叮嘱过的事,她都牢牢记着。
淡淡一笑,妗偌只是道了句:“昭仪娘娘过奖了。”
偏殿里,两个主子一个宫女,气氛极其尴尬。
就连毫不在意的秦落衣也坐不住了,终于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薄刺心一眼,“方才我同你说的话,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你能留在宫里,不仅是皇上对你的恩惠,这些……你务必记住!”
秦落衣终于挺着大肚子离去,薄刺心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
妗偌不明其中所以然,不由得皱眉问道:“姐姐,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她,这是给我警告呢。”薄刺心云淡风轻的笑笑,上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妗偌,“看你累得,赶紧喝杯水。”
“姐姐,还是你对我好!”妗偌乖巧接过杯盏,喝了一口,“姐姐你不知道,皇上长得真的好美,难怪别人都说皇上是天下第一美男,果不其然啊!可是,皇上好冷,让我都不敢多说半句话……”
“怎么样,皇上召见你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问了一些琐事……”
“嗯,没事便好。”
“姐姐……”妗偌突然想到什么,认真起来,“你还记得前些时日我送给你的那条手帕吗?”
手帕?
果然,凤魅召见妗偌不是为了其他的事,而真的是为了那一条手帕!“当然记得,那可是你亲手绣的,我怎么会不记得?”
到这一刻,妗偌应该还不知道关于手帕的事,否则也不会问这么多。
薄刺心兀地松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何突然觉得心头压着的千斤大石头放下了。
“姐姐你记得,我也记得,可是那条手帕……我明明不是送给你了吗,怎么会在皇上那里?”妗偌疑惑,柳眉蹙起,“难道是姐姐不小心丢了,被皇上捡到?然后皇上看见手帕上的字,就册封我为昭仪?可是……就算皇上看到妗偌二字,也没理由理我这个小小宫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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