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不解之谜

“喂喂喂，臭老头！”那喷出的异物险些洒到薄刺心身上，她不由得跳了起来，“你这个臭老头，恶心死了！”吃肉就吃肉，你喷出来做什么，真是浪费！

“哼！”怪老头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的神情鄙视了太过激动的不速之客薄刺心一眼，沉吟片刻，吃了块香喷喷的肉之后，才说了句顿时能让人暴跳如雷的话：“瞧你那尊容，也配骂老夫恶心，还不回去自己躲回你娘亲的肚子里，免得吓坏人！”

“臭、老、头！”薄刺心提高分贝，柳眉挑起，“我当你早就下地狱了呢？”

“什么，什么什么……”怪老头咽下一口色香味全俱的牛肉，扔下手中筷子走上前，一把拧住薄刺心的耳朵，“你这丑八怪，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闯进来，现在还真当自己反客为主了，滚滚滚，还不滚出去……”

活了六十年，除了那个死丫头，还就没人敢骂过他臭老头！

这丑八怪，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诶哟哟！臭老头你放开！”只有在老顽童的眼前，薄刺心才会变成一个会打会闹会撒娇的女孩子。

因为在她的眼里，师父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让她能够走到今天！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倾力相授，她又怎么会成为海棠宫的宫主，掌握万千弟子？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幸运，又怎么可能遇到师父，学会巫蛊术和媚术，因此而得了裔朝天下？

这个臭老头，明明就消失不见了那么多年，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向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没能认出她来？！

“你在骂一句臭老头试试！”老顽童怒了，吹胡子瞪眼的瞥着眼前奇臭无比的人，怒喝一声，“看我不弄死你！”

“臭老头臭老头臭老头，你这个臭、老、头！”薄刺心也不是好惹的，原本就早就因为他的突然失踪而愤恨难平，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他了，他居然认不出她来？

这长长的一句骂人的话，却让老顽童突然冷静下来。

他松开拧着薄刺心耳朵的老手，捋了捋白胡须，细细打量他的穿着和模样，满脸皱纹的脸多了几分疑惑。

按理说，这种衣物应该是皇宫里的太监才能穿的。

想来，他是宫中来的太监吧？

可是这太监莫名其妙闯入他的房间，还骂他臭老头？！！

难道他是脑袋进水，或者，是走错地儿了？

“走走走，走走走！”趁他还没发怒前，赶紧滚，否则一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

薄刺心捏了一把冷汗，满脸鄙夷的看着老顽童，道了句：“师父，你这眼力，太差劲了……”

连唯一的徒儿都识不出，简直是白在世界走了一遭了，可恶！

“你……”老顽童猛然一惊，往后退了三步，“你这个丑八怪，到底是谁！”

“我……？”薄刺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挑起柳眉，有些埋怨的道了句，“我顺着茱萸的味道便能识出师父你来，没想到师父你不仅眼力差，就连脑子也那么愚笨！”

老顽童抹了一把汗，像是返老还童般孩子气，“你走开，退后，再退回，继续退后，离我远点！”

冒充谁不好，冒充他的徒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薄刺心偏偏逆着他的话，向前、向前、继续向前，离他更近。

老顽童恼羞成怒，抓起角落里的拄杖便开始不断挥动，“你到底是谁，再不报上名号，后果自负！”

他老顽童这辈子都只收了一个徒儿，几乎没有第三个知道，现在这个丑八怪，居然胆敢冒充他的徒儿，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也不想想他老顽童是何等人物，难道会被这样一个小毛贼给蒙骗？

这几日王爷的眼睛有所好转，肯定是有人知道他是高人，所以才用这一招想接近他！

薄刺心微微皱起眉头，异常烦闷的道了句，“师父，您是得了脑退化症吗？”

想当初，就算她易容成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也会被师父轻易拆穿，现在师父怎么这么弱！

才生出一点红斑，就认不得她了？

“胡扯……”老顽童张口便道。

见老顽童如此抵抗，薄刺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兀地一沉。

还记得当初师父说过，如果哪天他没功力，没能力，老了，就会自己找个地方安静死去，不会留任何遗憾。

这一瞬间，薄刺心觉得愧对于他。

她怎么就没想过，当初师父的突然离开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他将所有的功力都灌注在她身上，自己却偷偷的离开……

这就是他口中老是念叨着的话，没功力，没能力，老了……所以才悄悄的走了！

其实他是不想连累她，不想让自己替他担心！

臭老头，真傻！

明明一点武功都没了，还表现得如此顽强。

微微侧目，瞥到桌上的一壶女儿红，没有丝毫犹豫便大步迈上前，将壶中酒倒了出来。

“喂喂喂，你别动我的酒，放下放下放下，别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顽童还惦记着吃！

轻轻扬起唇角，薄刺心转过身，将那些酒水洒在脸上。

很快便有异样的感觉传来，直到双颊开始传来一阵阵清凉的感觉，她才转过身，对上了那双历尽沧桑，略显浑浊的苍老的眼。

老顽童愣住了，手中的拄杖重重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在整个屋子的上空当中。

“师父！”噗通一声跪地，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未尽孝道，是徒儿不孝……”

“你……你这死丫头，真的是你这个死丫头！”老顽童莫名的颤抖起来，嘴角不断抽搐，浑浊的眼里多了几分怜惜，就算是骂，也骂得让人把听了会流泪，“为师这么躲着你，也能被你给找到，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老是阴魂不散……为师离开，是不想成天听你罗罗嗦嗦，烦死了，！”

“你这个臭老头，到这个时候还嘴硬！”薄刺心伸手拭去抑制不住流出的泪，笑得异常，“是不想让我看见你这落魄样吧……”

师父当初虽然是海棠宫的宫主，但是却对金银珠宝从不感兴趣，只要能自己找着吃的，就绝不伸手向人索取分毫。

而后海棠宫的金库，在她登基之后，全数充缴国库。

以至于，海棠宫空虚一片，就算是师父悄然回海棠宫，也不可能找到银子。

而现在师父突然出现在天朝，替凤无忧治病，目的自然是为了那万两黄金吧？

可是师父一个人行走江湖，需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瞧瞧，瞧瞧你这个模样，一张精致的脸蛋儿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做什么不好，还女扮男装做个假太监，你真是让为师失望啊……”

虽然薄刺心登基已有很长时日，但却从未公开露面过。

即便是出宫祭天或是出访之时，也是以面纱遮面。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裔朝玄皇无心是个不解之谜。

无人知道她是美是丑，是老是少。

而当老顽童知道裔朝玄皇名叫无心的时候，也只是一笑而过，以为是个有着相同名字的女子罢了。

虽然在他眼里，唯一的徒儿是个聪明机智且处事不惊的女子，但却从未想过，她可以利用海棠宫，成为一国之君！

所以，一直以来的他根本没有调查过，也根本不知道薄刺心的真实身份。

这不，见薄刺心穿着太监的衣物，便是哀叹连连，“为师当初将海棠宫交由你，是希望你能好好做你的宫主！没想到，放着那么好的地位不要，偏偏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做什么太监……死丫头！”

薄刺心仍旧跪在地上，在老顽童没有上前搀扶她之前，她都不打算起身。

对于老顽童的讥骂，她也只是扬唇笑过。

她不会告诉师父，其实这些年来她做了很多事，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玄皇！因为在她的眼中，其实永远都只是海棠宫的一员，还是曾经那个小小的奴仆而已。

而师父，永远都是她的良师益友，兼最亲的亲人。

见薄刺心不吱声，老顽童白了她一眼，随即走上前将房门掩上，才道：“若是想跪，等为师死了再跪可好？”

呸呸呸……死，还早着呢！

师父不也是一个祸害吗，肯定要留千年的！

薄刺心咧咧嘴站起身来，将双膝上沾满的尘土拍干净，才挪动脚步走上前，一把拽住老顽童的袖口，轻轻的摇摇，“师父，徒儿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老顽童发脾气似的推开薄刺心的手。

“徒儿不应该自甘堕落，不应该入宫做太监，不应该易容成丑八怪，不应该……”薄刺心不能说其实这些都是在做戏，一切都是假象，因为在她师父眼中，凡是他看到的才是真的，没看到的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事实。

“死丫头，你知道就好，为师当年真的是白疼你了，将易容术，媚术和巫蛊术全都亲自传授给你，没想到，你竟然舍弃了海棠宫，跑回这个让你遍体鳞伤的地方……唉，无心啊无心，你真是让为师失望啊，……”老顽童阴沉着一张老脸，连连叹息，“海棠宫众多奴仆甘愿为你做事，你竟这么没用，让海棠宫落魄成了这般模样……”

海棠宫落魄，薄刺心好笑的勾起唇角，但很快便用一抹严肃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