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娘娘，臣妾鲁钝，有些事情自然是做不得主的，还有些事情欠缺些认识，以后好不了要劳烦娘娘为臣妾指点迷津，只是宫中琐事甚多臣妾也不敢事无巨细全推到娘娘身上去。”

薄刺心的笑容有点僵，但是那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而已，张清清这话的意味倒也明了，有些事会求教于自己，有些事就不必了，也就是说听话也是分场合和情景的，果然是个棘手的小蹄子。

“也好，事事劳心费力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妹妹放心就是了，这暂摄后宫的差事不会在妹妹头上落的太久的，累着了妹妹姐姐的心里何安呢？”

张清清的眉头一皱，不过也是马上舒展开了，只是他的贴身侍女清音从来没有和薄刺心打过交道，本来心里就十分惧怕她，听她言辞中火药味十足竟然吓的浑身发抖，牙齿不禁打起战来。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天帝今晚说不定会临幸妹妹的清裔宫呢，我也该回去了，凉儿从太后那里回来一定是又要闹个天昏地暗，没有我在是不行的。”薄刺心站了起来说到，张清清赶紧行礼，然后目送薄刺心远去之后才款步轻移朝清裔宫而去。

清音憋了一肚子话要问，看着张清清面无表情，知道她心中也在翻腾，她每每面无表情之时莫不都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娘娘，薄刺心明明是在维护娘娘，可你为何不能遂她心愿，哪怕是言辞上的敷衍也好，你刚才的话语好像已经惹恼了她了。”清音小声说到。

张清清接下罩衫递给了迎上来的小寿子，然后回望清音笑说：“有些事情你可能是永远都不会懂的，我今天的一切若说全是得自于薄刺心则有些亏心了，此前贺姬翎才是我的第一位贵人，我总不能因为结交了薄刺心就把贺姬翎忘了吧。”

清音彻底凌乱了，此话确实从何说起，本来不是说好了的吗，对于贺姬翎并不能指靠太多，而贺姬翎受天地责罚也是间接得之于张清清的计谋呢，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真真假假在众人心中都有一个衡量，是不会懂的了，你且收拾了一下，回头往鎏庆宫里送些点心，其实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时节要有所表示。”张清清坐上迎榻，结果清音递上来的茶水说。

“娘娘此举确实为何呢？”清音小心翼翼地问，张清清笑了，“理由有二，其一，自然是刺探贺姬翎此时的心境，这其二吗，我要让薄刺心知道我是一个不好控制的人，同时又要让她领略我是知恩图报的，这其中的度虽然难以把握了一点，可是只要把握好了，后面的好处自然是无穷的。”

清音不在说话了，既然娘娘有如此把握，自然是早已经在心中谋划好了的，赶紧下去准备了些点心，亲自往鎏庆宫去送。

小林子远远看到是清音来了，脸上早挂上了笑容，他因为冲撞凤凉挨了板子最近一直不曾好，走起路来仍旧是一瘸一拐的，不过还是笑容满面地迎向了清音笑说：“姐姐来了？”

清音嗔怪地看着他说：“不中用的东西，看你这副光景连个篮子都不能帮我提的，却凑上来干什么？”

“姐姐莫怕，你都说了，我是个不中用的东西，有些事帮不上忙，有些事却还是帮得上的……”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说起话来倒是不拘束。

清音的脸顿时绯红，不中用不过是自己脱口而出，却也正说中了小林子的太监身份，自己还不曾意识呢，却被他点明了其中含义，什么帮不上忙，又帮得上忙，真个是没羞没臊。

“要死啦你，在那里胡言乱语来着，小心禀明你家贵妃娘娘，让你再躺个十天半月，看你的嘴里还吐不吐得出象牙来？”清音的嘴皮子也是得理不饶人。

小林子一把夺过清音手臂上的食盒捧在胸前说：“我上的是屁股又不是手臂，拿个食盒还是不成问题的，我说的帮不上的忙是不能帮着姐姐坐下来做些女红什么的而已。”

他倒会狡辩，清音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好随她进了正殿，在贺姬翎面前跪下了，“贵妃娘娘，奉我家娘娘之命过来给你送些时鲜的小点心，都是我们娘娘亲手做的呢。”

贺姬翎心中厌恶，可是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本来整个下午都心情郁闷，直到听说陆伊宁被天帝训斥她才心里才舒服了一点，可是看到清音自然就想到了张清清，心中又不爽利起来。

“起来吧，你家娘娘一定很好吧，听说册封礼就要举行了，还有这暂摄后宫的权力也落到了你家贵妃娘娘的手里了。”贺姬翎不无嫉妒地说。

清音跪在地下说：“都托娘娘洪福，我家娘娘才幸得今日，是以我家娘娘才让奴婢来送点心。”

“她自己就不会亲自来一趟吗，别说她如今还不是贵妃，若然是贵妃了也不过是和本宫品级相同而已，本宫也当得起她的探视的。”贺姬翎悠悠说到。

清音朗声回答：“娘娘说的是，可是我家娘娘交代了，若是亲自过来怕是招致后宫众人闲话，以后贵妃娘娘有什么交代，我家娘娘反而不好为贵妃娘娘操心了。”

这话简直说到贺姬翎的心坎里去了，张清清要为自己操心，言下之意张清清心中还是有数的，暂摄后宫也只不过是个幌子，她还是会听命于自己的，这样想着贺姬翎的脸色马上缓和了下来。

“都说让你起来了，还跪着干嘛？”贺姬翎嗔怪道，而后拉住清音的手说：“回去回复你家娘娘，我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惦念，以后还望和你家娘娘同心同德呢。”

清音避开贺姬翎的眼光说了声是，而后就告退，贺姬翎也不强留，既然清音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自己当然也要避讳一下。

羽心待清音出了鎏庆宫大门，这才轻声问到：“娘娘当真信了方才那小蹄子之言了吗？”

贺姬翎苦笑一声说：“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我今日处境比那陆伊宁又强出了多少呢，简直是比她尤为凶险万分，她陆伊宁孑然一身，可我承载的却是贺家上下，唯忍而已，再说这张清清也不是鲁钝的人，想要控制她又谈何容易，幸而她与我尚有敷衍之心，此则可以利用之处吧。”

羽心默默点头，想来也是这么回事，宫中形势瞬息万变，多张清清一条脉络说不定日后就有大用，自然不必斩断了交情。

“娘娘真的不怕她依附了薄刺心去，这次暂摄后宫的职权据闻就是薄刺心为她争取来的。”羽心提醒贺姬翎。

贺姬翎冷笑：“张清清若是依附了薄刺心今晚就不会派清音到我这里来了，而且她也不会是那种轻易依附别人的人，你且看吧，日后张清清定有大用，而薄刺心也不会让她在后宫摄政的位子上太久的，我要的就是静待时机而已。”

薄刺心在自己云杉宫的万桂园中流连，不想龙魄竟然再次出现，薄刺心冷冷说到：“你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潜行天朝后宫之中，你羞也不羞？”

龙魄脸色果然难看的紧，冷哼了一声说：“没想到你薄刺心却也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你定是说与凤魅知道我在这里出现过，他才认定帝国此刻空虚，竟然让贺凌天的大军围困了帝国，这围魏救赵之计倒是甚妙，瞬间瓦解了漠国的进攻。”

薄刺心愣住了，自己在这万桂园中偶遇龙魄的事情从未向凤魅提起过，他是如何知道的呢？围魏救赵之计要的就是龙魄不在帝国的空当，而凤魅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从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和你偶遇之事，难道你在宫中就不曾遇到过凤魅？”薄刺心冷冷问到，这一问倒是把龙魄问住了，他确实曾见过凤魅，可是毕竟是相对久远的事情了，像凤魅这种军事天才怎会因为一次偶遇而出此计策，他一定是吃准自己仍在天朝才会有此把握。

薄刺心看着龙魄到：“我劝你还是早作打算吧，否则国破之日你就要追悔莫及了。”

“哈哈哈……”龙魄仰天长啸，“就凭小小的贺凌天，他还真的不配。”薄刺心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快，“若是加上无忧王风无忧呢？”

龙魄愣住了，风无忧的军事才能绝不在凤魅之下，是以天朝虎符在会落在他的手中，可是风无忧什么时候已经赶赴军前他还真的不知道呢。

“不过有些事我想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你难道真的以为此次漠国犯境是夜琉璃所为？她深爱风无忧，纵然受点委屈也不至于要大兵压境吧？实话告诉你，漠国此举正是我皇弟龙阳与姬花形共同促成，不过是借了风无忧退婚的幌子而已。”

薄刺心心中一动，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说来，漠国是要拼死一战的，不知夜琉璃此时处境如何，而风无忧心中自然认定战争是由夜琉璃挑起，这其中的误会可是更加深重了。

两人各怀心事，最终还是龙魄打破了僵局，“刺心，你且想想，在这宫中你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整日算计，处处提防，可有一天的舒心日子过，不如跟我走吧，回到帝国，我一定让你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