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太医大叫:“大胆孟景升,你却是要取了娘娘性命吗?你医案无效却想出如此歹毒的方子,是否还要将这过失之责再推到我头上,说那是我之前用药不当所致?”
孟景升并不应声,而是让小柔在上官娉婷背上轻抚,小柔照做了,上官娉婷突然大声咳嗽,先是从嘴角流下粘稠的涎水来,凤魅看的恶心,想要转头却又亟待结果,是以忍住了,他再次挥手制止首座太医聒噪。
上官娉婷咳嗽良久,果然大口大口地吐出浓痰来,孟景升赶紧倒了漱口水端了过去,小柔正要去接,却见上官娉婷兀自接过水来大声漱口,而且面色痛苦,好像不堪自己口中异味,一时漱口完毕眼神慵懒地眨巴了几下。
等她回过神来看到凤魅就端坐在自己身侧不远处,赶紧离座而起跪倒在凤魅脚边说:“天帝驾到,臣妾竟然不知,万请天帝恕罪。”
凤魅大惊,却没有欢喜之色,他不过是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蒙了,“爱妃可曾记得?”凤魅想说那日她受惊之事,可是又怕勾起她惊悸往事,赶紧闭嘴不再说下去了。
“臣妾自然记得,我刚从御书房出来,天帝要臣妾在步云轩中等候,臣妾却不知天帝是何时来的呢。”山关娉婷悠然说到,转头看这跪倒满地的太医,脸上尽是诧异的表情,看来她却是真的不记得其中的情节了。
凤魅这才大喜过望,看着首座太医问到:“你还有何话说?”那老头无奈地吹了吹胡子说:“奴才鲁钝,却不知当真有此良法,是奴才的过失。”
那些太医已经人声鼎沸了,都交口称赞孟景升,顺带着恭喜天帝和昭仪娘娘,上官娉婷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些太医,凤魅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全部退下,孟太医稍留片刻,朕重重有赏。”
那些太医无不臊眉耷眼地退了下去,凤魅笑着对小柔说:“孟太医医好了你家娘娘,还不赶紧赐座?”
孟景升何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在凤魅面前坐下,赶紧跪在你地上谢座,不过起来的时候也是半边屁股沾着板凳,不敢坐实了,以便随时可以起身向凤魅跪下行礼。
“李常德,传膳,朕今日就在步云轩用膳,而且要孟太医从旁作陪。”李常德也替天帝高兴,喜气洋洋地区御膳房传膳去了。
凤魅看着孟景升高兴地说:“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在医术上有如此修为,真是令朕大开眼界,以朕看来,这太医院首座的位子非你莫属。”
孟景升赶紧跪下说:“些天帝厚爱,只是微臣资历尚浅,恐怕不能胜任,而且首座已有人选,微臣若取而代之,恐怕以后再太医院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凤魅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倒是,是朕思虑不周,那些小肖之人在朕面前自然是俯首帖耳,一旦离了朕的眼前恐怕就是颐指气使,今日之事若然到此为止也还罢了,只怕你回了太医院难免受人排挤。”
“微臣倒是不怕,因其臣在太医院从不与人龌龊,他们倒也抓不到微臣把柄,是以天帝不必为臣担心,之事臣有一事请求,万望天帝恩准。”
凤魅笑说:“你救治娘娘有功,有事尽管说来,朕定然会一切照准的。”
孟景升又再叩头说:“微臣请天帝恩裳首座太医,言明微臣此举都是首座平日教导之功,以此平复首座怨气,日后微臣在太医院也好安身立命。”
凤魅沉吟,这倒是个权宜之计,若是封赏了首座,他自然也就不会对孟景升有所为难,只是这暗地里的梁子定是结下了,不过自己已经有了计较,这太医院首座之位迟早是要交到孟景升手上为宜,且忍一时之气吧。
李常德回来布膳,孟景升战战兢兢地坐了,上官娉婷仍旧不知何故,孟景升只能骗她说她进来患了失忆之症,自己已经治愈了她,凤魅听了笑而不语,此事也就这样了结了。
孟景升回到太医院,李常德已经带了凤魅旨意随后到了,那些太医本来正阴影怪气地要奚落孟景升几句,毕竟他资历最浅,在太医院中是谁都能欺负的角色,可是看到李常德,众人又不敢造次,只能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天帝诏曰,太医院太医孟景升,救治舒昭仪有功,特赏白银五十两,黄金五十两,首座太医廖文志教导有功,赏白银一百两,黄金一百两。”
廖文志不曾想到自己得到的赏赐尤甚于孟景升,阴沉的脸色随即转圜,笑着催促孟景升接了旨意,而后站起来到:“都是孟太医的功劳,倒叫老奴领受了赏赐,微臣心中实在不安,且舒昭仪此前医案都是出自老奴之手,天帝不罚反赏,直叫微臣无地自容。”
他这才说出心里话来,李常德笑说:“众位太医请起吧,孟太医在天帝面前可没有少说了各位的好处,即便是没有赏赐的诸位孟太医都一一陈述了好处的,说从诸位身上学到不少为人为医之道呢!”
那些家伙当真是惭愧的紧,赶紧过来向孟景升拱手道谢,孟景升局促地一一回了,这才作罢,李常德也就去了!
次日清晨慈宁中众嫔妃跪倒一片,太后坐在正殿凤座上说:“罪过,哀家这宫中还供着佛堂呢,结果还要受你等跪拜,都起来吧,梦竹,赐座。”
众人起身又按照尊卑位份相互见礼之后才袅袅娜娜地坐了下来,太后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茶水是说到:“今日把你们聚齐了有几件事哀家要絮叨一下,毕竟前些日子宫中颇不宁静,出了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过天帝言明不再追究,哀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太后此言一出,下面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张清清和贺姬翎,张清清的事情是摆在表面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环儿已死,自然是因为逃避惊吓上官娉婷的罪责,可是这事必然是受张清清指使的,想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和刚入宫的上官娉婷并无瓜葛,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而贺姬翎却侥幸想到,或许自己的阴谋并不曾为人知晓,她举起罗帕擦拭着嘴角,心神安定了下来。
“还有一事,就是这清贵妃身体一日不似一日了,那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后宫主事的位子也不再适合劳神费力,今日就找了这个机会交接一下!”
下面的贺姬翎眼皮一跳,心中不爽,恐怕张清清退下主事之位,接下来就是薄刺心了,他看向薄刺心,脸上露出了一个貌似会心的笑容,薄刺心轻轻摇头,倒叫贺姬翎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她已经收到消息,这后宫主事之位尚有变数。
太后扫了贺姬翎一眼,脸上形容不变,脸上笑容堆了出来,朝着贺姬翎伸出手来说:“翎贵妃,到哀家这里来。”贺姬翎心中狂跳,看来太后和天帝并不知道自己隐情,而且这后宫主事这位仍旧不出意料地落在自己身上了。
贺姬翎轻轻起身走向太后,扭捏跪倒在太后眼前,太后笑说:“起来吧,哀家看到你便欢喜,青年朝气,强胜老年糊涂啊。”
“太后睿智,何来糊涂之说。”下面众嫔妃异口同声说到,太后笑意更加浓重了,“好了,好了,虽然哀家知道你们口不对心,可是听也也是满心欢喜呢,今日我便在这里说了,日后翎贵妃便是后宫主事。”
贺姬翎赶紧叩头谢恩,太后拉起她来说:“但有一事切记,哀家望你宽厚待人,后宫主事即为日后后宫之首,想必你心中自然有个分寸,今天哀家嘱咐了你,日后也再无类似言语,且看你如何自处吧!”
“臣妾谨记太后教诲,日后定当安守本分以为后宫表率,只是臣妾资历尚浅,还要诸位姐妹从旁扶持才是。”
她这话自然是说给薄刺心听的,因为只有薄刺心在这后宫之中能和她贺姬翎分庭抗礼,其余人皆不足惧,薄刺心自然明白,她离座而起跪倒在太后脚边说:“太后,臣妾和清妹妹也算是宫中老人了,今日翎妹妹做了后宫主事,我和清妹妹自当从旁扶持,绝无二心。”
张清清欲离座跪拜,太后厌恶地摆手说道:“不必了,你坐着吧,你这身子日渐笨重,平日无事要么到御花园中走走,要么在你宫中静养,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哀家这里的早晚请安也不必你来。”
太后自然并不是体恤她张清清,不过是真的不想见她而已,太后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装神弄鬼,这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没什么,可是对太后来说这可就是亵渎神灵,他摆了摆手说:“扶清娘娘回去休息了吧。”
张清清眼神黯淡了一下,她明白自己在这宫中的明天依然黯淡了,她起身慢慢退了出去,身边没有了环儿,才觉得原来这宫中是如此冷清,原来后宫再大,这人心里能容下的也不过是一人而已,此前有凤魅,有环儿,如今却一个也没有。
这么说倒也不甚准确,毕竟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可是维系自己身家性命的孩子,若不是这个孩子,即便自己不像环儿那样一条白绫结果了自己,恐怕天后天帝也容不下她了。
太后摆摆手说:“你们也都退下吧,哀家这么多年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有些乏了,都散了吧,以后议事到鎏庆宫中找翎贵妃便是了,大事小情也不必再来叨扰哀家潜心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