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本就是娘娘的贴身丫头,心中想的全是娘娘,娘娘荣辱就是奴婢的荣辱,此间是休戚与共的关系,这一点奴婢是理解的。.pinwenba.com”羽心赶紧说到。
贺姬翎心中记挂的仍然是羽心说的置身事外的法子,她紧走几步进了鎏庆宫中,屏退左右之后才说:“你且说说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自出?”
羽心说:“贺如燕得意之处便在于,此事若是扳倒了薄刺心自然最好,一旦事情败露责任自然都在娘娘你一己之身,她也不会落下任何龌龊,即便娘娘彼时有心揭发她,恐怕那时的言语且不说传不到天帝耳中,即便上达天听,天帝还会相信娘娘吗?”
贺姬翎倒抽一口冷气,绝然不会错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一旦事情败露,自己恐怕立即就成了万夫所指的阶下囚,到时候无论说出什么来别人自然都会认为是诬告她人,不过是想拉个垫背的而已。
“你这话说的我汗毛倒竖呢,你且说下去吧,既然你已经看得通透,我想自然有应对之法了。”贺姬翎失神说到。
羽心紧接着说:“这便要回到此前奴婢未雨绸缪的话题上来了,眼前无论清裔宫中情形如何我们总要安排好退路,也就是说,必然要有人能背起黑锅才好,今日情形娘娘也看到了,想倒打一耙,反诬到贺如燕身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而娘娘最要紧的是找个下家。”
贺姬翎点了点头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话不假,可是……”
“娘娘不必忧虑,以我之见殷秋水却正是一个很好的下家呢,她行事鲁莽一些,又最听娘娘的话,如今太医院那档子棘手的事务刚好可以着落在她身上呢。”
贺姬翎松了一口气说:“这话不假,想那殷秋水也是毫无心机,和莫凤玲本来就是一路,可是莫凤玲似乎只寄情于云杉宫,平常也不招惹是非,倒也不算本宫的心病,只是如此一来委屈了殷秋水了,本宫原意是要她来掣肘莫凤玲的呢。”
“两权相害取其轻,娘娘眼线也不得不如此了,而且这都是最坏的打算,若然清裔宫中果真如我们料想的一般已经发生了那件事情,自然是薄刺心倒霉,我们只做壁上观就是了。”
听了羽心言语贺姬翎只能默默点头应承,而后却说:“这事又当如何施为呢,若是本宫召见殷秋水自然会引人注目,时候想来自然会把目光落在本宫身上,这仍旧是个难题。”
羽心笑着说:“奴婢自然有此安排自然是想好了操作之法,娘娘就不必担心了。”
贺姬翎笑着抿了一口参茶说:“有你在身边本宫真的是省心不少,你去办吧,这事我也不必事无巨细全都知道。”
羽心一怔,原来贺姬翎对自己也有防备,她不问自己具体要如何操作殷秋水的事情,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撇清和自己关系,即便日后事发自然也就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和贺姬翎并无任何关系。
贺姬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未免突兀了一些,笑了笑说:“我视你如同亲妹妹,你的决定于我而言自然都是对的,我也没有必要追根究底,这个意思想必你也明了吧。”
“那是自然,娘娘也不要过问了,我安排好之后自然会给娘娘禀报。”羽心说完自出去准备了,贺姬翎百无聊赖地斜靠在迎榻上想着心事。
羽心回来贺姬翎又有了新主意,她笑问羽心:“此时不知云杉宫中情形如何了,我们一味纠缠于清裔宫,好似倒忽略了薄刺心了,我们是否想个办法逗引薄刺心出来,若是她出来了我们且看她形容说话,若是出不来,自然是胜算又多了几分。”
羽心本来想要劝阻贺姬翎,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适宜再弄出什么事情来,可是她一日之中已经出了这么多故事,自己的话一定是听不进去的,她笑了笑说:“娘娘如若真想把薄刺心从云杉宫中请出来,恐怕只能搬动太后出来了。”
贺姬翎悠悠想了想说:“这话不错,你可知道太后最爱这冬日里的水仙花,本宫就说邀她薄刺心同后宫嫔妃们一同为太后采摘水仙,想她若能自由动作必然不会拒绝的。”
羽心听了也觉得这个借口倒是自然,于是点头附和了,贺姬翎唤过小林子就到各宫去通知众嫔妃,自然薄刺心也不例外。
不一时后宫嫔妃们就在鎏庆宫门前聚齐了,贺姬翎袅娜走了出来,眼光及处唯独不见薄刺心,也不见摇风,小福子,她正自怔忪,却过来一个不相熟的小太监跪下说:“启禀娘娘,我家薄娘娘最近身体不适,不能陪同各位娘娘了,特潜小人前来回复。”
贺姬翎眉毛一挑,看了一眼羽心,或许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薄刺心非但出不来,就连贴身的丫头太监都难得出来,事情不是明显的吗?她有些百无聊赖,本来此举就是为了引薄刺心出来,如今薄刺心出不来,她的兴味自然大减了。
“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水仙欲乘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太后必然是喜欢这繁华如梦的情景是以喜欢水仙,而这花儿也应了老佛爷礼佛的心境,看来还是翎娘娘了解太后的心思呢。
在贺姬翎面前敢如此说话的自然只有贺如燕而已,贺姬翎愣了一回,想到自然是自己召集了众人,也就将就着带着他们去采些水仙罢了。
一众人无聊前行,穿过御花园,因为要采水仙必然要到护城河穿入宫墙的一片荷塘中去,可是御花园中万木萧瑟,偏偏一片假山石后盛开着君子兰。
“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臣妾倒是觉得这君子兰怕是更得太后欢心呢,翎娘娘若然不如咱们也采了些君子兰回去,且看太后更喜欢哪个?
这话是莫凤玲说的,贺姬翎有些不高兴,这些蹄子就是看自己读书不多,故意弄些古奥的诗词来糊弄,不过听着这诗词好像是在赞赏兰花高洁,想必也是极好的,于是笑了笑说:“也罢,等我们采了水仙回来妹妹就自行采些兰花吧。”
羽心有意提醒,此际这首诗在这里却已经不是赞赏兰花高洁的意境了,而是暗暗嘲讽贺姬翎有强出头之意,可是想到贺姬翎此前对自己的态度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开口,她的意思倒也不是瞒着贺姬翎,而是想让太后明白其中深意后对贺姬翎稍加训斥,或许还能让她收敛一点。
可是羽心并不曾想到她的此种做法已经全部落入了贺如燕眼中,贺如燕轻轻咳嗽了一声,雯儿赶紧说到:“娘娘,你身体不爽,坐在炉火上的汤药想必好了,咱们还是回去服药吧?”
贺如燕走到贺姬翎面前深深一福说:“妹妹偶感风寒,怕是不能陪姐姐了呢。”
“不碍的,既然你身上不爽也就早些回去就是,也难得你了,身子不适着人来回禀一声就是了,又何必强忍着过来呢,到显得姐姐有些不近人情了,我这里本也就是潜心的行径,上不了台面的。”
“姐姐这话错了,为太后尽孝怎么可以说是潜心行径呢,妹妹倒是因为不能和众位姐妹一同前去觉得心中不安呢。”贺如燕立即反呛了贺姬翎一句。
贺姬翎知道自己口舌上是争不过贺如燕,只是有些纳闷,换做平时羽心定然会替自己挣回颜面,可是这次她却悄然无声,贺姬翎厌恶地转头,却看见羽心故意躲到了一边,她也不知何故,也说不出羽心是否故意,也就只好罢了。
贺如燕离去贺姬翎的心情还好受一些,没想到在这宫中原本是至亲的姐妹却生分的超出常人,贺姬翎想要慨叹,可是又怕在众妃面前失掉面子,暂时隐忍了一下,羽心已经回转来说:“娘娘小心。”
原来众人已经来到荷塘之侧,贺姬翎想着心事一味前行,脚上鞋袜都已经湿了,她心中火起,训斥羽心到:“你何不等我走进水里淹死了再来提醒我?”
她火气来的突然,众妃都吓了一跳,羽心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此际也不好说破,而且贺姬翎已经看出自己心不在焉,回嘴只能让她更加生气,赶紧赔罪说:“奴婢以为娘娘要去采那支最艳丽的水仙呢,太后要是知道娘娘为了采水仙弄湿了鞋袜心中自然是心疼的紧。”
她的一句话倒把坏事说成了好事,贺姬翎一愣,没有料到这正是羽心长项,她的口才也就是个丫头,若是个嫔妃,就她这三寸不烂之舌也定然会把天帝迷的晕头转向,不过贺姬翎心中早已一喜,不再做声了。
众人让随行的小太监弄了一艘画舫过来,众人携手上了,然后再水中慢慢行进,但能伸手够得水仙就细心采了收集起来。
不一会也就采了不少水仙,贺姬翎早已厌倦了,本就志不在此,自然也就没有耐性,及早催促画舫靠了岸,莫凤玲果然现行告退去采君子兰了,然后一众人又徐徐朝慈宁宫而去。
且说贺如燕在雯儿的陪同下先行回了椒房殿,她轻笑说:“看来羽心和贺姬翎之间出现了龌龊,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