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燕呵呵笑着说:“你跟在我身边总算是长进了,我的心思倒是被你猜中了十之***了,既如此我也不必解释了,你且记好,这偷诗词的事情尽快办好才是。”
雯儿笑着答应:“何须娘娘一而再地吩咐,我这便去打问一下那李常德何时歇值,待御书房只留小路子时便叫他动手就是了。”
贺如燕点了点头后笑说:“你多带些银两在身上,做这种事情首要的便在于肯下本钱。”
雯儿自是带了银两出了椒房殿直奔太监的值房去了,她如今在宫中走动倒是自由,若然有人问起来他只需说是到太医院为贺如燕延请太医一句话就可以搪塞过去了。
到了太监值房,雯儿看着门口值守的两个小太监早已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呢,这些家伙最在意的就是平日里有没有油水可捞,如今看到椒房殿的雯儿来了自是有好处的。
若是换做从前贺如燕得宠时他们也不敢造次,可是如今贺如燕在天帝面前好似早已不是从前模样了,他们自然对这雯儿有了轻薄之意。
可是雯儿是何等样人,对于这些小太监却是了如指掌的,她还没走到近前呢早已从袖中摸出了一把碎银撒到了两个小太监脚下。
那两个小太监本欲和雯儿调笑一番的,不想她出手倒是阔绰,老远就洒出了一把银子,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去挑逗雯儿,早已撅着屁股爬在地上四处寻觅着银子往自己怀里塞呢。
两人争抢了一阵,地上早已空无一物,连那些石子都被他们唯恐是落下的散银都捡起来看了一遍,他们这才起身,早又换上了衣服嘴脸讪笑着问:“是雯儿姐姐,却不知姐姐到这值房来做什么?”
雯儿冷笑了一声说:“这里不过是太监的值房而已,我高兴是来这里走走倒是不许吗?”
“小的们哪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奇怪姐姐为何会来我们这等藏污纳垢的地方,无端地污了姐姐眼睛。”
他们说这种自贬的话自然是张嘴就来,雯儿也不罗嗦,开门见山说到:“不知道小路子公公可是在里面,我找他有事。”
“我道是呢,那路公公自从到了天帝身边地位当真像是年关时放的窜天猴呢,真是一飞冲天了,连姐姐都来拜会他了。”
宫中向来如此,一人得道时自然是地位煊赫一时,换做平时他们嘴里称呼也不过是个小路子,可是如今人家到了天帝身边,这小路子自然就变成了路公公了。
“姐姐倒是问的巧,路公公近来都是夜间当值,你也知道天帝平日里身边都是咱们的祖宗李公公伺候着呢。”一个小太监笑着说,另一个早已进了值房去叫小路子了。
不一时小路子从值房***来,看来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不过好像刚洗过了脸,见是雯儿他有些局促,自己当初可是因为羽儿的一句话陷害过贺如燕的,如今雯儿找了过来却不知是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路公公,我找你有些要紧话说,你看可否找个僻静之处和我闲话两句?”雯儿开门见山说到,小路子脑子倒是清醒了些,想到自己如今可是天帝身边红人,这雯儿又是已经不得势的贺如燕的侍女,自己却有什么好怕的。
他点点头说:“好说,你们两位,那偏厅可是空着,我要陪雯儿姐姐到那里叙话,你们殷勤些,给我看住了,不要闲杂人等靠近,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旁边的两个小太监眉开眼笑说:“公公吩咐的,我们定当照做就是了,这些都是自然的,公公放心便是。”
小路子这才引着雯儿进了偏厅,这里是日间太监们歇晌的所在,倒幽静的像一间茶室一般,雯儿就和小路子在茶案的两边坐下了。
雯儿笑说:“这才来找公公是有一事相托。”
小路子一愣,没想到雯儿来找自己是要求着办事的,他立即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了,便是她来找自己办些杂事也是自然之理,于是笑了笑说:“小的还以为姐姐是来找小的晦气的呢。”
“过去的事情公公还是不要提了,我家娘娘都不记得那档子事了,倒是公公还每日惦念着呢,看来公公还真是有心。”雯儿先是取笑了小路子一句,她这话倒是故意的,小路子今非昔比,自己最好是能从心理上先压制了他,后面的话才好出口。
这也是她从贺如燕那里学来的策略,贺如燕之所以能在贺姬翎面前时有放肆还不就是言语中总能压制贺姬翎一筹吗。
小路子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仅有的一次还被羽儿利用了,后来又差点惨遭贺姬翎灭口,由此也是可想而知他还是欠些火候,雯儿的话刚出口他的脸色倒先红了起来了。
“娘娘若是不计较时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小的在这里就谢过娘娘恩典了。”小路子轻松说到。
雯儿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这才话锋一转说到:“凭公公今时今日的地位倒没想过要把此前的不平事来个扭转乾坤吗?”
小路子顿时愣住了,雯儿这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她这是鼓动自己找贺姬翎报仇呢,其实报仇的想法自己也不是没有过,可是那贺姬翎的哥哥便是贺大将军,自己不过是个小太监,自己凭什么和人家斗去?
他苦笑了一声说:“姐姐莫开玩笑,你今日来若是找小的说这些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如今能在天帝身边伺候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不敢再生出什么事情来了。”
雯儿笑说:“我向来听说这敬事房中是没有英雄人物的,只是见过你路公公之后倒是有些改观,今日看来不过是我的眼睛瞎了而已。”
她这用的自然是激将法,她偷眼看小路子正在沉吟,于是赶紧接上自己话头说到:“其实这事也不是完全着落在公公身上,关键之处还在于我家娘娘,只是其中有紧要的一步需要公公援手,这事若是成了,公公的恶气自然就出了呢。”
小路子不知道雯儿用意,但是好奇心早已被她撩逗了起来,他干咳了一声说:“如此小的倒要请教姐姐了,姐姐且说说这事情该如何操作,若是可行时算小的一份倒也是无妨的。”
见小路子上钩了,雯儿这才说到:“公公可见过天帝案头摆着一叠薄娘娘写给天帝的情诗?”
小路子点点头说:“小的虽然到御书房伺候的时日不久,可是这叠诗词倒是见过不止一次呢,天帝每逢案牍劳神时都要拿出来展读,是以小的有些印象。”
雯儿笑说:“这便是了,如此若是我请公公偷出一首诗词来可有困难?”
小路子抽了一口冷气说:“姐姐说笑了,那可是好偷的,若是被天帝发现了,小的性命都难保了呢。”
雯儿笑说:“我倒是知道这事是要担些风险的,只是公公就在天帝身边,自然明了天帝偏好,那些诗词天帝总有些是爱不释手的,也有些是不尽满意的,若是公公捡了那不甚重要的偷出一封来时想必天帝也不会察觉的吧。”
小路子还在沉吟雯儿赶紧说:“公公可知道,这封书信若是偷出来了,我家娘娘自然会安个罪名在贺姬翎头上,即便不能让她获个死罪总也不会好过了去,到时公公的气也好抒发一下吧?”
小路子听到此处眼睛一跳,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好事呢,只可惜自己身单力孤因而才不敢想这些事情,如今背后有了贺如燕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点头笑说:“既然姐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好像也没有推脱的理由了呢。”
雯儿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来推向小路子说:“这里是二百两银票,不成敬意,就当是给公公的茶钱吧!”
小路子笑着将银票纳入袖中说:“如此多谢姐姐了。”
雯儿起身说:“事成之后公公也不必跑椒房殿一趟,被人瞧见也自不好,公公只需将那物事放到御花园望月亭边假山的山洞里,那里有一块石头是活动的,后面有个小盒,公公放在那里就是了,我自然会过去取的。”
“姐姐行事倒是小心,如此安排叫我也是十分放心呢,姐姐请回吧,明日无后到那假山中去取就是了。”小路子笑说。
雯儿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而且言明了放东西的时间,这自然就无可怀疑了,她笑说:“如此最好,我这就去了,明日午后就等公公好消息了。”
小路子也不远送,仍是回了值房休息,他到天帝身边之后几乎都是值夜,因其白天自然有李常德在天帝身边伺候,他晚上的差事也轻松的很,若是天帝歇宿在后宫嫔妃的宫苑中时他只需替李常德一下,让李常德稍事休息就好了。
若是天帝歇宿在御书房中时他才得以值个大夜,李常德也可以出宫会自己的下处去。
而近日他之所以答应雯儿如此痛快便是因为最近天帝都是歇宿在御书房中,晚间内帏就他一个人伺候,御林军也都是在殿外廊檐下候着呢,是时天帝进了御书房内帏,这里外就自己一个人,在御书案上翻检一张纸也便是举手之劳而已。
而且这天帝的习性早已被他摸的一清二楚,那案头的情诗那些是天帝心中所爱,那些又长年累月不曾被翻动过他更是了如指掌,毕竟进宫便是伺候人的,他们太监要学的就是这股子机灵劲儿。
当日晚间小路子起来洗漱已毕,而后躬身朝御书房而去,到了门前跪了轻声唤道:“奴才小路子前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