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一会子闲话,又观看了天朝驻军的阵势,而后才朝自己的行辕而去。
凤凉回到行辕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为何帝国有人知道自己为此次出征副将,那些人直奔副将行辕,而且直接将自己掳走,这种精确的能力实在骇人,若不是军中有内应便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消息。
她一大早就到了中军大帐点卯,而后众将官散去她却没有走,她笑着问贺凌天:“大将军昨晚睡的可好?”
贺凌天自然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皱着眉头回说:“还好,本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早已喜欢了这种风餐露宿的军旅生活,自然是睡的很好了。”
凤凉双眼不离贺凌天眼睛,看他说的中肯,而且没有躲闪的意味,自然是心中无愧的人才能如此,她笑着点头说:“如此甚好,末将还担心大将军会不习惯呢,原来是末将自己不习惯,结果还推己及人了。”
贺凌天呵呵笑说:“你虽为副将,可毕竟也是我天朝的金枝玉叶,不习惯这种生活总是在所难免,不过久而久之自然也就适应了。”
凤凉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贺凌天端坐在中军大帐中,他在思虑凤凉对他说的那些言语,自己对这个小妮子印象的改变也是不久之前的事,若不是她出其不意地对付了自己手下死士,自己难免还是把她当成一个不谙世事,自小娇生惯养的公主而已。
她的话语明显是在质问自己,可是却又不露痕迹,这种气度好像在天帝面前时常能感受到一点,可是却也不是如此强烈,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个十六岁的安国公主了,想想人家可是天帝和裔国女王薄刺心的女儿,身上自然有父母的有点,能做到这样的确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可是唯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凤凉为何会对自己这种态度,按说从出征一来自己都是谨小慎微,唯恐得罪了她去,毕竟自己身边的死士究竟有没有倒戈向凤凉还没有定论,若是自己不明所以地给了凤凉小鞋穿,自己身边的这些死士会怎么做都还不好说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自己尚且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凤凉绝然不会冒险这么问自己的,他也想得到凤凉此刻心情怕是和自己也差不多,她对自己何尝又不是小心翼翼呢。
正自踌躇,早有一名死士大踏步进来,身上铠甲撞击的哗哗作响,来到奏案前站住,双手抱拳说道:“将军,大军左翼出现了一彪人马,只因路途尚远,旗号还看不甚分明。”
贺凌天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正因为与凤凉周全,大军驻扎之后还没有和龙魄联系过,这次战事应该导向何处还是一片混沌,虽说出兵时仓促的很,都是妹妹的主意,因为漠国战事调走了子素,若不是帝国出点情由,自己这大将军的位子怕是难保了。
既然没有商定战事策略,可这龙魄怎么会在须臾之间贸然向自己大军开拔呢,难道他也知道了此次出征副将是凤凉公主,自然是要假戏真做,要和自己大战一场?
如此想着倒是唯一的可能,他昂然站起身来,抓起奏案上自己的头盔戴上之后凌然说到:“击鼓升帐。”
死士奔了出去,不一时隆隆鼓声便响彻云霄,各营领兵将领都是铠甲鲜明地列队而入,同时拱手向贺凌天行礼到:“末将等拜见将军。”
贺凌天摆了摆手说:“闲话少叙,我军左翼发现敌情,各营做好开战准备,哪位将领代本将出营掠阵?”
这掠阵自然就是一探对方虚实,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这种差事也是最凶险的,因其你根本不知对方实力虚实,加之先头不对往往有弓弩手开道,这掠阵去的几乎都是凶多吉少。
“大将军,末将愿往。”贺凌天一愣,因为站出列的不是别人,正是公主凤凉,贺凌天摆手道:“安国公主,如此小事安能劳动你的大驾……”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凤凉已经昂然回到:“大将军,军中只有副将凤凉,却并无什么安国公主,请将军下令便是。”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贺凌天想要阻止已然不及了,不过凤凉这要求何尝不是贺凌天梦寐以求的?若是凤凉到了阵前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这里可是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呢,并不是他贺凌天非要难为公主,却是公主自己强烈要求出战的。
“如此也罢。”贺凌天从箭筒中抽出一支令箭来,口中朗声说到:“副将凤凉听令,本将军命你带领本部人马出去掠阵,只探明敌军军情即刻来报,不必与之缠斗一面延误军情。”
凤凉赏钱接过令箭,同时躬身答到:“末将领命。”说完之后转身出了大帐,翻身上了战马,抽出腰间宝剑来大喝一声:“本部人马听了,随本将敌前掠阵。”
贺凌天此时却不知是福是祸了,若是公主能安然回来自己必然有些失望,但是若凤凉当真横死阵前,自己回去却如何给天帝交代,虽说战事无常,天帝自必说不出什么,可是这宫中还有一位视凤凉为掌上明珠的太后呢。
“来呀,将本将军的行辕摆到大军左翼高台上,本将军要亲自看凤凉公主出战。”
下面早有军士答应了一声,不一时就准备停当了,贺凌天带着余下将领登上高台,极目远眺,但见凤凉带领这本部兵马一路烟尘早已去的远了。
贺凌天沉吟到:“这倒也不是大战的阵势,我军左翼一片开阔,无遮无挡,敌军从此处而来,却不怕被我军阵围困吗?”
手下将领们也都是同样疑问,只是主将没有言声他们自然不敢妄加揣度,此时大将军都是如此说法他们才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只是敌军战阵好像并未摆开,因为凤凉带着大军竟然像是进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大军既没有变阵也没有布防,贺凌天冷笑了一下,只不过其余人等并未注意而已,按照目前看法这凤凉公主虽然聪慧,可毕竟对两军交战还是没有经验可言。
她这么贸然挺进,若不是被人俘虏必然是会直接丧命军前的,这真真是怨不得自己了,前方烟尘散尽,贺凌天愕然发现大军阵势未乱,人马安静的出奇,不一时旗语兵从阵前来到阵后,对着高台发出了旗语。
一名旗语兵赶紧趴到贺凌天面前单膝跪地奏报到:“报大将军,安国公主传来旗语,要大军打开行辕大门,更令大将军亲自出阵迎接。”
贺凌天真是摸不着头脑了,身边一位参将愕然道:“莫不是凤凉公主出阵之后即刻不敌,已经降了人家了,这便令我们放弃抵抗,将几十万大军拱手给人家做了俘虏不成。”
其实贺凌天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只是他只能不动声色而已,若是凤凉果真降了敌人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在,这战事当真是扭转到另外一个局面上来了,自己本就师出无名,正自发愁要和龙魄之间协商出一个两全之策呢。
而凤凉公主如此这般则刚刚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理由。
“大将军,我们此时却该如何是好?”参将问到,贺凌天慢慢站起身来说到:“打开辕门,出去迎接便是。”
“大将军,这可是两军阵前,若是大将军当真这么迎了出去,自然就等于我们不战自败,兄弟们都成了阶下之囚了。”参将们苦苦哀求。
贺凌天冷冷说到:“本将问你们,倒是咱们几十万兄弟的命重要呢还是凤凉公主重要?”
这话说的冷冰冰的,自然激起了参将们的反感,不错,这凤凉公主是天帝的亲生女儿,可是为了她一己安危就要置几十万大军于不顾,这未免也有些太冷了将士的心了。
可是大将军的军令是不能违拗的,参将们只好黯然下了高台,当真打开了辕门,垂头丧气地列队辕门两边,不一会贺凌天才从正中走了出来。
贺凌天的心中是暗喜的,此一举不但使龙魄得到了好处,而且还将凤凉的威望在军中彻底摧毁了,如此的一石二鸟竟然是凤凉自己拱手奉送给自己的,真是便宜到家了,他脸上自然不能如此表现,而是手搭凉棚,一直观察着远处动静。
等了半日,前方才重新烟尘滚滚,看来是大军回营了,只不过若那凤凉公主被人所俘,大军纵然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大军都已经收到消息,断定是凤凉公主做了俘虏,为了个人安危还要大军全部投降,那下面的军士早已蠢蠢欲动,若不是见贺凌天在军前弹压,怕是早已哗变了。
贺凌天心中五味杂陈地等着凤凉公主被人押送过来,不管帝国将士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答应就是了,想那龙魄定然不会让自己过于难堪,既要挫了天朝大军的锐气还要保全自己的气节。
只是远远地看清了,前面过来的竟然是三皮铁骑,而且凤凉公主居中,左右两边却是两个女将,这帝国倒是体贴,派人押送公主回来竟然还用了女将,贺凌天真是有些糊涂了。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行礼迎接?”凤凉下马之后质问,左右两边的两位女将也都下了战马,贺凌天一时倒没认出她们是谁,可是既然凤凉公主已经发话了他只好带头行礼迎接:“败军之将,恭迎帝国将领。”
“哈哈哈哈……”凤凉笑到几乎岔气,她走过来拉住贺凌天的手臂说:“本公主要你见礼,你这是干什么,又说什么败兵之将,大将军是不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