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等太医过来替慧心查看伤势时,王秀花发现慧心身上有很多纵横交错的伤痕,尤其是后背,一条条的伤痕盘亘在后背上,慧心说在慎刑司受了鞭刑,她受的刑罚算是轻的,有些人直接被杖责打断腰。
“小主,奴婢还活着,手脚俱在,小阿哥也回到小主身边,这些伤痕会痊愈的,小主别担心,为了小主,奴婢受点苦都不怕,这是奴婢该做的。”
慧心反过来安慰她。
王秀花心里不好受,三个月后,这些伤痕还是清晰可见,有些刚刚退痂,可见当时慧心有多疼。
“我不会辜负你的忠心的,你先好好养伤,把伤养好再说,按时涂药,先别干活,慧心,是我这个主子没用,让你受伤了。”
王秀花说着就哽咽了,眼圈泛红。
“奴婢能到小主身边伺候才是奴婢走运了,奴婢一点都不疼,奴婢好好养伤,小主别伤心,小阿哥回到小主身边就好。”
王秀花抱着慧心,说什么都没有用,日后她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要让她们再受到伤害。
……
与此同时,德妃听闻十六阿哥将由密贵人抚养,而惠妃被降为惠嫔时,一方面觉得皇上未免太宠密贵人,两个阿哥都被密贵人抚养,一方面又有点高兴惠妃被降位份,她比惠妃晚进宫,惠妃先前一直被皇上敬重,自从皇贵妃佟佳氏病逝后,惠妃被皇上委以重任,掌管六宫,可以说惠妃一直压在她头上,她希望没有人能压着她,她成为后宫位份最高的人。
“娘娘,惠嫔这次是当真惹皇上生气了,听说惠嫔虐待十六阿哥被抓个正着,想来皇上对惠嫔娘娘有几分厌恶了。”凌薇站在德妃身后,给她卸去头上的发簪。
德妃轻哼一声,说道:“惠妃进宫快二十年,皇上怎么可能那么快厌恶她,这女人以后怕是还会起来的,皇上对惠妃的母家纳兰一族还是很器重,只要纳兰一族不倒,惠妃在宫里依旧能弄出幺蛾子,她一时半会不会真的倒下去,不过能让她吃吃教训也好,不然她以为这后宫真是她当家做主了。”
“娘娘,奴婢看皇上对密贵人是当真有几分宠爱。”
“可不是嘛,不过这才两年,往后还不知道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密贵人也不年轻了,能不能一直得宠还不知道。”德妃在密贵人身上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当年皇上对她也颇为宠爱,连着好几年,如今七八年过去,皇上对她的心思也淡下去了,好在凭着那几年的恩宠,她接连生下孩子,有了倚仗,才慢慢在宫中站稳脚跟。
“算了,先去沐浴吧,这天热,本宫今日还是出了一点汗,内务府送来的冰块不够多,本宫总觉得这殿内闷热得很。”
凌薇搀着德妃过去浴房那边沐浴。
……
翌日,钟粹宫。
常贵人从延禧宫搬到钟粹宫,王秀花让小石子到钟粹宫门口守着,帮常贵人她们搬东西,不管常贵人是什么目的,别人总归是帮了她
,她得表现出来谢意,青若姑姑也前去接待常贵人,带着常贵人主仆几个到其中一间房间住下。
一个上午过去,小石子回来跟她说常贵人已经安顿好了。
王秀花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让念春去库房挑三匹好料子送给常贵人,顺带挑一些上等的茶叶送过去。
过了两个时辰,天还没黑,她到常贵人的房间跟她道谢,两人闲聊几句后,她才从常贵人那出来,出来时正好有一缕阳光射下来,她微微眯眼,看向远处的天空,临近傍晚,这阳光也不热烈,反而让人觉得温暖。
她笑了笑,不管如何,孩子回到她身边都算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她不用再掣肘于人,不用太过低声下气,百般忍耐。
“回去吧。”
跟常贵人住的地方只隔着一个院子,常贵人住在东厢房,而她住在西厢房,走几步路就回到了。
自从胤禄回到她身边,王秀花就悉心照顾他,盼着他早日能完全痊愈,太医给胤禄开的药,她让香彤他们去煎,守在炉子前。
这孩子虽然性命无忧,但身子终究是被那毒药伤着,有时候看上去很困倦,无精打采的样子,能睡上好半天,怕他就这样睡过去,基本上每隔几个时辰,她都会把他叫醒喝奶,每天两碗药给胤禄喝下去。
胤禄手上的伤还没彻底好起来,太医每日过来给胤禄换药,换完药后再给他重新缠上纱布。
照顾胤禄的这段日子,后宫相对平静,没什么大事发生。
今年京城入冬早,到了十月底京城就入冬了,十分寒冷,尤其是下了一场冻雨,连地面上都结了一层冰,屋子外面冷飕飕的,王秀花让小石子进来房间内驱驱寒,不用在门口守着。
所有人都窝在她房间内,小石子他们陪着胤禑在地上玩抓石子。
胤禄在床上睡得很好,屋内这么吵都吵不醒他,王秀花给他包裹得严实,就怕他冷到,她坐在床上给胤禄缝制毛袜。
袁常在从外面掀开毡帘进来,还是胤禑先看到她,乖乖地喊了一声常在娘娘,袁常在见他坐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朝着她走过来。
袁常在手里抱着一个毛绒暖手套,穿着藕荷色的大袄,里头还有一件绣花的褙子,穿得厚实。
“你这里是真热闹,还暖和,外面都快冷死了。”
“屋内燃着炭,我怕孩子冻到。”
袁常在拿个绣墩坐在她身边,笑道:“你这里冬炭多,能在白天也燃冬炭,内务府这个月只给我十斤冬炭,我这会都不敢烧,怕晚上没得烧,得省着点用。”
“要不我挪一些给你?”
袁常在摆摆手,无所谓道:“我只是跟你闲聊而已,并非是要你给我挪炭,我那里也没冷到需要你给我挪炭的程度,妹妹有胤禑跟胤禄两个孩子,比我更需要燃炭,这屋内暖和,孩子也能舒服一些,怎么样,十六阿哥好些没有?”
“好多了,太医都说他脉象稳定了,手上的伤口也已经退痂了。”
袁常在松口气,看
一眼床上的人,轻声道:“好了就行,总算是熬过去了,妹妹也能放下心了。”
王秀花笑了笑,的确是熬过去了,两个孩子在她身边,她天天都能看得到摸得到,她的心是真真正正地安稳下来,只盼着这两个孩子往后不要再有什么磨难,平平安安长大才好。
跟袁常在熟悉之后,两人关系已经亲近不少,她说话也随意不少,这阵子袁常在偶尔会被翻牌子,她忍不住看向她肚子,“姐姐,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吧。”
袁常在一听这话,反而叹口气:“还不知道,按理说应该有动静了,可是我肚子不争气,我打算过几日请太医来看看,让太医给我开一些调养身子的药。”
“调养调养也好,姐姐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希望吧,算了,不说这个,听说皇上明年又要亲征,已经谕示兵部,制定军令往下颁布了。”
“亲征噶尔丹吗?”
袁常在点头。
王秀花知道噶尔丹是皇上的心病了,跟三藩一样成为皇上必除的心病,皇上亲征应该一去一回要一两个月吧。
“不过这些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需要安安分分待在后宫就行,战役是男人的事,而且离皇上出征还有好几个月呢,我去陪胤禑玩一玩。”
说着袁常在就走开。
过一会儿L,胤禄哭了,许是饿了,王秀花叫来乳母给他喂奶,他喝着奶就不哭了。
等袁常在回去之后,王秀花想起来一事,叫来念春。
“你送五斤银丝炭到常贵人那,常贵人应该冬炭也不多。”
袁常在住在钟粹宫多年,冬炭都不够,常贵人算是从别宫过来的人,荣妃应该不会特意照拂她,想来冬炭也是不够的,尤其是这才十月份,不得宠的主子怕冬炭不够,一般是等到十二月才开始燃炭。
“奴婢知道了。”
王秀花吩咐完后又继续专注自己手头上的针线活。
过一会儿L,念春回来说已经把银丝炭送过去了。
很快,常贵人就过来道谢,王秀花让她若是冬炭不够,可以过来跟她要,送走常贵人后,念春在她耳边说她方才进去常贵人那屋时寒冷刺骨,一看就是屋内没燃炭。
“小主给她送炭也算是帮了她,常贵人毕竟是延禧宫出来的,荣妃娘娘对她不冷不淡,只会按照份例给她分炭。”
“她帮了我,我自然会帮她,不管她帮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忘恩负义,她为了我们得罪惠妃,若是我们这点冬炭都不给她,显得我们薄情寡义,日后每个月月初,我们这边都给常贵人那挪去五斤银丝炭,五斤普通黑炭,也算是我报答她恩情。”
“奴婢晓得了,小主仁善,常贵人应该会记住小主的恩的。”
“我也不需要她记住,她只要不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就愿意一直照拂她,反正我们这里的冬炭是够的。”
上一年冬日时,王秀花跟皇上索要冬炭,皇上的话今年还奏效,她们这屋使用的
冬炭有一部分是从乾清宫挪的,记在皇上名下,所以她这里是不缺冬炭的。
念春觉得自家小主还是善良的,这冬炭可给可不给,常贵人虽说帮了小主,但是她未必没有别的心思,肯定是有所图谋,只是现在还没跟小主讨要兑现而已。
……
皇上要出征,肯定需要银两,所以国库紧张,贵妃跟荣妃共同商议后宫开始缩减用度,节省开支,为皇上出征积攒更多的银两粮食等物,以供军队所需,于是从十一月份开始,后宫小主的份例都有所缩减。
可是今年又尤其寒冷,入冬早,这份例一缩减,后宫的人不免有些怨声载道,本来冬炭就少,一缩减就更不够,有些小主实在忍不住跑去跟贵妃还有荣妃抱怨,只是被贵妃荣妃敷衍过去。
袁常在又过来她这屋,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余答应小产了。
“小产?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听说连余答应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怀孕,因为余答应那的冬炭烧,白天黑夜都没有炭火可燃,日夜受冷,余答应直接生病了,这一病身子变得孱弱,保不住孩子就小产了,她是连着好几天都出血,找来太医把脉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可能是才怀一个多月,日子还浅,这孩子月份浅的时候本来就不稳定,很容易小产,皇上听说此事,说是训斥了贵妃跟荣妃,内务府这才往余答应那边送炭。”
王秀花皱眉听完,问那份例会不会恢复。
“谁知道呢,这缩减份例才刚开始,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事,会不会恢复还不一定,毕竟贵妃跟荣妃也是出于好意,国库的确紧张,所剩银两不多,打战总归是要花银子的,上头的嫔妃是没什么事,她们依旧可以整日整夜地烧着冬炭,只是可怜我们这些人要挨冻。”
“姐姐,我这里还有炭,我送一些给姐姐,姐姐也别推脱,先用着,千万不能挨冻生病,日后我这边若是挨冻受冷,姐姐那有余炭的话再还回来就是。”
袁常在握着密贵人的手,没有再推脱,有些人情是可以欠的,这样关系才会越来越亲近,密贵人这有两个阿哥,阿哥本身也是有份例的,阿哥们的份例比贵人还多,谁让阿哥金贵,所以密贵人这屋才会一直这么暖和。
“多谢妹妹,姐姐会记住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的。”
王秀花回握过去,冲着袁常在笑了笑。
过几天,宫中开始有人埋怨贵妃跟荣妃,说她们苛待小主苛待奴才,不懂得如何管理后宫,只顾着自己享受,她们却日夜挨冻,还因此生病,更严重的像余答应那样不知不觉中流产了。
埋怨的人多了,动静大了,贵妃跟荣妃也不想得罪那么多人,于是又很快恢复原有的份例。
永寿宫正殿,钮祜禄贵妃倚在铺炕上,身上盖着绣着青花折枝的毯子,殿内架着三个五彩珐琅炭盆,炭盆周边罩着铁丝熏笼,熏笼上面放着一些需要烘干的衣物。
殿内宽敞,陈设豪华,靠墙边正中间的供案上摆着一玉雕的送子观音还有一尊镀金的佛像,铺炕临着窗
,上头有炕几,炕几上摆着一些瓜果茶具。
喜月将宫里一些闲话告诉贵妃。
钮祜禄贵妃冷哼一声,说道:“皇上前几日将本宫训斥一通,如今又传出这些话,这分明是惠妃在背后让人传出来的,说本宫无能,不懂管理后宫,她这是想要本宫让位,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交给她啊,一禁足结束,她就想生事。”
“娘娘别生气,这事荣妃也参与了,不能只怪娘娘一人,况且娘娘的心是好的,战事频起,后宫缩减用度也是为了攒下银两,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皇上不会怪罪娘娘的,惠嫔让人传这些无济于事,依旧是娘娘掌管后宫。”喜月给自家娘娘揉按一下小腿,谄媚说道。
“皇上是不会怪罪本宫,可是后宫那些人会怪罪本宫,也别小看后宫那些人,这余答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产,余答应可是惠妃身边的人。”
“她们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娘娘才是后宫最尊贵,位份最高的人,她们伤不了娘娘分毫。”
钮祜禄贵妃淡淡道:“喜月,你不懂,她们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本宫,余答应小产,皇上就责骂本宫了,要是有更大的幺蛾子,难保皇上不会相信后宫那些闲言碎语,本宫第一次掌权,你看这风头是对准本宫还是对准荣妃,指责荣妃的人不多,都是指责本宫这个初次协理六宫的人,惠妃针对的是本宫,荣妃毕竟协理后宫多年,没出过大的差错,攻击她容易讨不着好,只有攻击本宫这个新上来的,他们才会得逞,是伤不了本宫分毫,但是声势大了,本宫难免会被皇上收回协理六宫的权利。”
“可是娘娘也是为了皇上,毕竟国库紧张。”
钮祜禄贵妃看着喜月,她心里明白皇上才不管这些,皇上只需要后宫安宁,别出乱子,而无所谓谁来协理六宫,谁能让这后宫平静安宁,别烦到他,别让他分心烦躁,他就可以任命谁来掌管后宫,看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与起因,毕竟皇上管着前朝的事就足够烦心了,不需要后宫再来给他添乱。
“你啊,还是不了解皇上。”
“奴婢说错什么了?”
“你让人盯着延禧宫那边,延禧宫那边只按照份额给他们分发份例,其余的一律不得多给,让内务府那边警醒一些,若是账册对不上,本宫唯他们是问。”
喜月点头应是,出去往内务府走一趟,到内务府时正好遇到密贵人的奴才,见他们抬着不少东西,看上去很沉,她叫住他们。
“你们先站住了,你们拿了什么,为何这么沉?”
小石子跟香彤过来拿十二月的份例,其中就有这个月的冬炭,一大箩筐,他们抬着有些吃力,被叫住的他们说是拿这个月的份例。
“给你们小主拿?”
“是,是我们家小主的份例。”
“你们家小主是贵人,她的份例有这么多东西吗?打开让我看看,你们抬着的是冬炭吗?为何这么沉,贵人份例上的冬炭一个月十斤,你们拿了不止十斤吧。”
喜月过去查看他们拿的东西,那一筐冬
炭可都是银丝炭,银丝炭不易起烟又耐燃,密贵人一下子拿这么多,分明是多拿了,宫中还在缩减用度,密贵人怎么还多拿了。
内务府那帮奴才肯定阳奉阴违,见密贵人得宠给密贵人多分冬炭了。
喜月生气,这密贵人一个月得的冬炭快赶上她们家娘娘了,她让他们先别走,她过去核对账册,她喊内务府的崔公公过来,把账册拿出来让她核对。
“这上面写着十斤,可我看他们拿的可不是十斤了,二十斤都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娘娘不是让你们按照份例发放吗?战事吃紧,你们就是这样浪费物资的吗?写着十斤,你们却给了二十斤,这账册对不上,你们怎么记数的,平日是不是也这样糊弄贵妃娘娘?”
喜月质问崔公公,目光凌厉。
内务府的崔公公负责发放份例,他自然晓得密贵人是多拿了,可那是皇上允许的,多出来那部分是记在乾清宫那边的,贵妃娘娘再地位尊贵也越不过皇上,他们做奴才首要听的是皇上的旨令。
“喜月姑娘,他们没拿错,姑娘先消消气。”
“怎么没拿错,那些多银丝炭,你们当我是瞎了吗?”
崔公公只好小声说道:“喜月姑娘,那是皇上给密小主的,记在乾清宫那边。”
“皇上?”
“是皇上,奴才也是奉令行事,姑娘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去问皇上,这是皇上特许的。”
喜月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之人,一听说皇上特许的,她的脸色变了变,也没有继续指责,而是让密贵人的奴才离开,等他们离开后,她不确定地再问一问崔公公:“崔公公,你当真没有骗我?真是皇上特许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要是骗我,小心我让娘娘扒了你的皮。”
“奴才不敢骗喜月姑娘,奴才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是皇上恩准的。”
这老奴才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喜月盯着他看一眼,没有继续纠缠此事,而是将娘娘交代的话吩咐下去,听到他们的保证后她才离开内务府,回到永寿宫后立即把此事告诉娘娘。
“你是说密贵人从内务府那边支取的东西是记在乾清宫那边,她拿了二十多斤冬炭。”
“是,奴婢瞧着还全是银丝炭,崔公公不肯告诉奴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奴婢觉得可能持续很久了,若是奴婢今日意外撞见,这事还不知道要瞒多久呢。”
“皇上对密贵人可真上心啊,本宫倒是低估密贵人了,先是在宫外当外室,进宫当主子后也能继续魅惑皇上,也有本事让皇上把两个阿哥交给她抚养,本宫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密贵人还有这么大能耐呢。”
喜月也忍不住说道:“奴婢也没想到密贵人竟然能说服皇上给她殊荣,她不知道打着皇上的名义从内务府那边领取了多少东西,整个后宫都在缩减用度,可是密贵人那边什么都不缺,还能烧着银丝炭,娘娘,我们该怎么做?”
钮祜禄贵妃点了点喜月的额头,“还能怎么做,皇上都特许了
,难不成本宫要制止吗?跟皇上作对?还不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可是难不成就看着密贵人对娘娘隐瞒,欺上瞒下,密贵人心里还不知道多得意,唯独她能从皇上那拿东西。”
“那也是她的本事,本宫不会违背皇上的意思,跟皇上作对,密贵人得宠,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不然会惹怒皇上,当做不知道吧。”
“是,奴婢知道了。”
……
另一边的王秀花听小石子说了今日的事后,也让他们别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上允许的,贵妃真怪罪下来应该怪罪皇上,不过是一些冬炭而已,若贵妃不允许,严令禁止,他们不拿就是。
她觉得贵妃不会真的闹到明面,贵妃也要忌惮皇上,暗中敲打她有可能,反正她当作贵妃不知道这件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看着胤禄渐渐好起来,胤禑这个哥哥逗他时,胤禄咯吱咯吱地乱笑,她觉得什么都值了。
年前,离除夕还有七天,王秀花被翻牌子。
“胖了。”
屁股被拍了拍,王秀花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哪里胖了,臣妾吃得不多。”
“是胖了。”他的手又从腰间抚过。
随后她被重重吻住,紧接着从唇边到脖子上,开始往下。
这寝殿内温热,王秀花不知不觉中出了一层汗。
“别用力,皇上你手劲大,你一用力就掐疼臣妾了。”
“是朕的错,胤禄好些没有?”
“好多了,胤禑每天逗他,他就会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哥哥。”
“那就好,胤禄养在你身边,朕放心。”
既然知道养在她身边,他能放心,当初又为何把她的孩子交给惠妃抚养,出了这么多事才肯把孩子还给她,王秀花在心里埋怨不满,面上还是笑着攀着他的脖子。
两个人很快紧紧贴在一块,热烈拥吻。
事后,王秀花也缓一口气,让皇上叫水。
“让朕躺一会。”
“是不是累了?”
“的确有点累。”
毕竟是四十几岁的老男人,体力不支是应该的,王秀花自己叫水,过一会儿L连龙榻都重新铺过之后,她简单清理擦拭一下身子后回到龙榻上躺着。
皇上凑过来,摸了摸她肚子。
“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个小阿哥了?”
王秀花诧异地看着他,“皇上,你可饶过臣妾吧,臣妾已经生两个了,你找别人生吧,况且……”
再来一次孩子被送给别人抚养这事,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她怕到时候会真想杀了他,不过想到她还会再生出一个十八阿哥,她就忍不住头疼,不过十七阿哥还没有影,所以应该还没那么快怀孕。
“皇上,要不你赐臣妾避子汤吧,反正你先前也给臣妾赐过避子汤。”
康熙盯着她,沉声道:“怎么,就那么不想给朕生孩子吗?宫中小主
避孕可是重罪。”
“你偷偷给臣妾,不让人说出去,也没人会知道,臣妾还想一直侍寝呢,一怀孕又不能侍寝了,怀孕就代表着失宠,臣妾不想失宠,臣妾刚刚可舒服了,还想一直舒服呢。”
“别说傻话,避子汤也不能随便乱喝,会伤了身子。”
知道避子汤会伤身子,当初他不还是让她喝,现在又说什么伤身子,以前怎么不说,这人擅长变脸,莫不是又失忆忘记他先前做过的事情,可是她还记着呢,先前说她卑贱,不配生孩子,现在想要她生孩子的人也是他,他还以为自己是变色龙呢,一天一个样。
“好啦,不喝就不喝,臣妾只是说说而已,若是还能怀孕,说明皇上厉害,不过臣妾才刚刚养好身子,应该没那么快怀孕,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
“不着急,顺其自然,有就生下来。”
“嗯,臣妾知道了,皇上,是不是该歇息了?”
“不着急,还早着,我们再来一次。”
王秀花推着他,她可不想再来一次,等会还得重新擦拭身子,实在是麻烦,她拒绝他,只是她的拒绝显然没有用,他说不能辜负这么好的冬夜,她是有点低估他的体力了,还是有点本事的,怪不得六七十了还能让人怀孕。
“舒服吗?”
“别问了,这话有什么好问的,你这是想让臣妾钻地洞吗?”
“你会害羞吗?”康熙不觉得王氏这个人会害羞,她身上肉多了一些,摸起来也舒服许多。
“臣妾怎么不会害羞,臣妾也是女子,真的该歇息了,早知道臣妾去偏殿那边歇息了。”
康熙笑了笑,松开她,让她闭眼。
“你别靠臣妾那么近,这殿内烧着炭,热得很,臣妾觉得要出汗了。”
“快睡,不然朕不让你睡了。”
王秀花还是挣脱开他的桎梏,挪到床边入睡。
翌日,等她醒来时,皇上已经醒了,正在被人服侍穿衣,见她醒了,回头跟她说一句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吗?是不是今年第一场雪?”
十月的时候下了一场冻雨,那雨水都结成冰,不是下雪,到了十二月才开始下第一场雪,今年是够冷的,王秀花也从床上坐起来。
“等会你再回去,雪天路滑,奴才抬轿容易摔着你,等雪停了再走。”
她趴在他后背上,说她还想睡,不想起来。
“那你再躺下去吧。”
王秀花摇摇头,说:“算了,醒都醒了,要不皇上陪臣妾出去看雪吧,今日的雪下得多大,鹅毛大雪还是飘着雪絮?”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赶紧穿衣。”
念夏给她穿的衣服,鞋袜、大氅都穿上了,连羊毛毡帽都戴上,裹得结实后她被领着出去,站在乾清宫大殿门口看向外面。
应是从昨夜开始下雪,上头那些金黄色的琉璃瓦已经被白雪覆盖了一层,地面上也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外面是鹅毛大学,前面的视线都被笼
住,看不清远处的景物,连前面乾清宫的小门都看不清。
“皇上,你说太液池那边结冰了没有,能不能在上面冰嬉,今年这么冷,应该池面能结冰吧。”
“朕会让人去看看。”
“皇上会穿着冰鞋走冰吗?”
“朕不会。”
“这么笨,这都不会,臣妾还以为皇上无所不能呢。”
康熙偏头看她,“你会?”
“臣妾也不会。”
她自己都不会,怎么好意思说他笨,康熙难得无语地看着她,结果王氏倾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他背她。
“朕为何要背你?”
“臣妾就想让你背臣妾,你是不是没有力气,一个小女子都背不起来,你要是这般无用,臣妾也不勉强你,要不臣妾背皇上吧,皇上可以上来臣妾的背,看臣妾能不能把你背起来。”
“你背不起来朕。”康熙扫了扫她的身板,她是胖了一些,不过还是弱女子,肯定背不起他一个大男子,他轻蔑道。
“少瞧不起人,臣妾保证能把你背起来,你上来。”
见王氏真的微微弯下腰,康熙不知为何就上了她的背,她一用力倒是真的把他背起来了,不过只是一小会就放下来了。
“怎么不背,你背着朕走一圈。”
“皇上,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臣妾背着你走一圈吗?应该是你背着臣妾走一圈才是,快,轮到皇上背臣妾了,我们就去雪里走一圈。”
一旁的梁九功赶忙说不要到雪里,容易弄湿鞋袜,着凉受寒,只是主子们都没听他的。
王秀花直接跳上皇上的背,搂着他的脖子,示意他背她下台阶,到宽敞的内廷走一圈。
“快点,臣妾又不重,这都背不动吗?皇上还是不是男人?”
明知是激将法,康熙还是上当了,背着她下台阶。
梁九功赶紧让人去拿大伞,免得那些雪花落在主子们身上,把衣服弄湿。
王秀花在后面直接把手插进他领子里面,冰凉的手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在后头哈哈大笑。
康熙听着她的笑声,不由跟着嘴角一扬,他活了四十年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更是第一次背一个女人在雪中行走。
下雪,也没人过来乾清宫,这里只有乾清宫的奴才还有王氏身边的两个奴才。
“是不是可以下来了?”
“那不行,你得一直背着,看你能背多久,臣妾不会下来的。”
“信不信朕把你摔下来。”
脖子一紧,王氏勒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贴着他后背,贴得很紧,生怕他把她摔下来,他假意晃动一下,结果她伸进他衣服里面的手拧他后背。
“真把臣妾摔着,臣妾也会带倒你的,要摔一起摔,你别想逃过去,我们就一起头破血流。”
康熙这才不闹她,这雪还不厚,目前只有薄薄一层,一摔下面就是结实的青石,的确会摔得头破血流,真摔着她,这女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她胆子大得很,可不会在意龙体会不会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