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珩不愿深想。
她用力扯断麻绳,抓起两只在啃她头发的肥硕老鼠,分别朝一左一右狠狠扔去。
这次兰玉珩可没有收敛,被恶心到直接用了全力。普通老鼠根本无法承受这份恐怖的速度,在半空中便开始凄惨嚎叫着解体,化作四散而飞的骨碎肉泥。
她静静站在原地,一不小心还踩死了几只小鼠,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听肉泥落地的声音,分辨她所处的空间与方位。
黑暗,对兰玉珩而言并非行动的阻碍。她本就不需要光。
但也正因如此,很快,兰玉珩的表情有些难看起来。
这里根本不是地下室,也不是用于储存过冬粮食的地窖,而是更往下一层的黑暗区域。
四面八方都是无边无际的狭窄通道,回音阵阵,甚至不止有四条可以继续前行的路。
地下河缓慢流淌而过的声音,在鼠群共谱的噪音映衬中显得格外微弱,却逃不过兰玉珩的耳朵。
如此浩大的地道工程,究竟出自何人之手,有何用途或阴谋,又为何会沦为庞然鼠群的阴暗巢穴?
兰玉珩心中震撼,隐隐崩溃地无视了疯狂撕咬她裤腿的老鼠们,加快脚步向其中一个通道中前进。
没有地图,没有线索指引,现在她也只能暂且无脑胡乱探索一番了。
她随手打开系统面板,熟练地发起语音信息,意图准确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宋葬:兰姐,有没有感觉到鬼魂在跟踪你?】
【兰玉珩:当然没有,全是老鼠,肥猪老鼠的海洋啊啊啊!!】
【徐蔚然:那个……林大哥呢?】
好问题。
兰玉珩不知道,她完全没有听见人类挣扎或战斗的动静,其余玩家更不清楚他的遭遇。
林刑避开了成千上亿老鼠的撕咬,看似幸运,但恐怕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因为那位瘸腿的神父,会圣光术。
而林刑,在午餐时被普渡修女的念诵影响过,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现象。
所以众人合理怀疑,他对天主教这一套不太耐受。若是碰上神父,必然会比管家更加危险。
林刑还在失联状态,怎么办?
徐蔚然揉了揉脑袋:“先问问黎明有没有线索吧。她在修女团里,应该能打听点内部消息。”
话是这么说,但询问信息发出去之后,足足过了五分钟,黎明也还是没有回音。
兰玉珩已经走到了两公里开外,鼠群依旧肆虐。
徐蔚然一时有些焦急:“她可是严重网瘾患者,成天盯着积分商城蹲折扣的,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回消息?”
黎明当然没空回复,因为她正在遭受严重的霸凌。
在下午的定期祷告之前,一名修女将她支使出去挑水。
萧瑟严冬,午后细雪纷飞,让瘦削纤细的年轻修女挑起水桶,踏雪来回走将近一公里的路
,其中裹挟的恶意昭然若揭。
当然,黎明没有拒绝,她本人能单手挑十桶水。出去挑水,正好让她看看这些人把自己支开,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在十五分钟后,她的房间彻底变得乱七八糟。
被褥和枕头浸着看不见的雪水,彻底湿透。串着十字架的玫瑰念珠,散落一地。作为替换的修女服,被人用铁剪子戳了好几个窟窿。
她的《玫瑰经》书,圣歌的歌词手抄本,甚至是价格不菲的钢琴谱本,全都遭到了恶意损坏。
黎明翻看一圈,把姜片按在眼角处压了压,佯装崩溃地哭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曾经面目慈悲而平和的修女们,只是冷漠看着她无助哭泣,笼在黑袍下的漠然眼睛,不约而同露出嫌恶与厌弃的表情。
没有人会告诉她,到底是谁恶意破坏了她的房间。或许人人都有参与。
但这样内斗有什么意义?至于吗?
连圣母玛利亚的玫瑰经都要破坏,她们难道不怕日后反噬,也不怕信仰的真神为此而感到不满?
“别哭了,下午你还要领头祷告,这哆哆嗦嗦的样子装给谁看?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你就等着主和普渡修女怪罪吧。”
瑞秋修女冷冷开口,吓得黎明将抽泣声压了回去。
昨晚的瑞秋修女并不是这样对她的,她很温柔也很友善,黎明暗自在心中想。
因为她们本该是好朋友,而且还是同一年进入疯人院任职的。她们同样年轻,同样资历尚浅。
但外向开朗的人,总会比敏感内向的人更容易被集体接纳。
而想要被集体接纳,作为新人,瑞秋就必然要与这个集体目标一致,甚至包括进行对外霸凌。
黎明吸了吸鼻子,眼神格外复杂地看看瑞秋修女,轻声说:“我不怪你。”
瑞秋表情微变,而黎明毫不犹豫转身回屋,不再流眼泪,而是抓紧时间在祷告开始前,努力修补好破损的书册谱本。
擦拭落在雪中的十字架,串好将近六十颗木制的小圆珠,黎明将玫瑰念珠一圈一圈地缠在手上,深吸了一口气。
祷告时间到了。
众人齐聚于一室,气氛微妙,瑟缩的黎明修女跪坐上首。
她在胸前画十字圣号,捻着念珠低吟:“盛德崇福童贞玛利亚,我献此经,敬祝尔圣宠无涯之喜……”(1)
修女们齐齐开口:“今我虔祈圣母,转祈圣子耶稣,赐我谦逊之德……”
黎明悄然垂眸观察她们,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虔诚,低垂着脑袋,温和又宁静。
彩绘玻璃折射出层层柔光,与蜡烛摇曳相互映衬,好似在神圣力量的作用下加了一层滤镜。黎明继续低声念颂,心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舒缓暖意,犹如山间泉水流淌,花瓣落在发顶,母亲在她耳边柔声轻吟……
很神奇,她居然真的在祷告过程中,获得了内心的平静。
放眼望去,修女们的状态也是如此。她们是如此专
注而平和,眉眼舒展,唇角挂着愉快的浅笑。
先前那些饱含恶意的霸凌,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就像无端出现的白日噩梦。
黎明有些慌了。
她马不停蹄打开系统面板,不动声色给徐蔚然发消息。
【黎明:不知道林刑的去向,普渡修女也不在。】
【黎明:@徐蔚然,老公,你发句骚话我听听,赶紧的。】
徐蔚然:???
看着黎明冷不丁提出的诡异要求,众人面面相觑。
“你发吧,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宋葬小声建议。
徐蔚然思考片刻,点点头,表情尴尬地开始打字。
【徐蔚然:主人,我是你的狗,主人要对我说乖,摸摸头,汪汪~】
这话看得黎明眉头紧皱,她没忍住死死掐着手中念珠,心头涌出难以言喻的恶寒。
就在这股恶寒诞生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到一阵头脑恍惚,眨眨眼,好像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是黎明,她是一名玩家,她有一个二货男朋友……她不是真正的黎明修女,她也没有虔诚的信仰。
那些圣洁温和的光圈氛围感,再也起不到任何滤镜加成作用。
恢复理智的过程中,黎明嘴里的祷告并没有停过。可很快,她便开始浑身不自在,甚至是毛骨悚然,完全没有方才的那种安心感。
她发现祷告室里,有很多细节变得奇怪了起来。
窗户边角反常识地歪斜着,香薰蜡烛泛着诡异的臭气,大门隐约有向内倾倒的架势,圣水瓶里传来节肢动物挣扎的细微滑动声。
手里的玫瑰念珠莫名变得软腻光滑,用力捻揉,似乎能真的挤出些许不明汁液。
一名中年修女的手和脸都在渐渐溃烂,额头突兀地长出硕大脓疮,可谁也没有察觉。
黎明心神震颤,同时感觉到了一道遥远的视线。当《玫瑰经》念至痛苦五端,讲到耶稣被剥了衣服,残忍钉在十字架上……那道视线愈发凝实而明显。
黎明知道自己没疯,她绝对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凝视着,关注着,观察着。
她的抗性挺高,勉强能抵御这来自远方的注视,可祷告室本身却无法抵抗!
所有物体,无论死活,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变得扭曲、怪异而不可名状。
普渡修女也经历过这些恐怖的场面吗?
亦或者,她每次都彻底沉浸在圣洁经文的祷告中,丝毫不曾意识到,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接连开始扭曲溃烂、面目全非,最终包括她本人,也会渐渐沦陷于疯狂。
黎明提着心,强迫徐蔚然继续发骚话来恶心自己。同时努力加快语速,以尽快结束这场煎熬的祷告。
“吾主耶稣,宽赦我们之罪,勿使我们坠入地狱之火……?()?『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阿门。”
“阿门。”
黎明缓缓呼了一口气,闭上干涩双眼,再次睁开。
扭曲的景象
()全都消失无影(),静雅香薰在鼻尖萦绕。
那道诡异的视线也不见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算是勉强熬过了这次危机。
果然,先前的平和宽容都是假象。仗着普渡修女缺席,其余修女们再次脸色阴沉,看向她的目光充斥着鄙夷与敌视。
瑞秋修女反应最为激烈,甚至一把抢走了她的玫瑰念珠,冷声道:“你的资历根本不足以成为领头人,主也不会容忍,一只怯懦的羔羊踩在祂的虔诚信徒头上。”
抢走念珠,瑞秋转身就走,而黎明眼圈通红,委屈又惊恐地跪坐在原地,不着痕迹扫过那名面容溃烂的中年修女。
那修女的皮肤重归如初,却看起来最是恨她,幽深的棕色眼眸里没有半分怜悯,只充斥着如毒蝎般可怖的森冷恶意。
黎明怀疑,如果修女有机会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那她一定不会有半分犹豫。
但是至于吗?为什么那样恨她?
想不通,她流着眼泪,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晚餐前她要赶紧晒好被子,缝补衣物,整理屋里被刻意弄乱的杂物……这些事没人愿意帮她,只能亲自动手。
现在她不能随意和其他玩家碰面,否则会连累得他们也被警惕或迁怒。
因为晚餐之后,修女们还要进行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睡前祈祷。
而普渡修女,不知所踪。
若是晚餐后她依然没有出现,黎明又要被迫顶上她的位置,再一次接受来自所有人的恶意。
*
“没事了,她回自己房间了,目前很安全。”
徐蔚然松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修女们的私密聚集场所,男人禁止入内,他想去帮忙都没有资格。偷偷潜进去调查,又可能会平白生出事端。
不过还好,有存在感足够低的管家在。
管家先生主动请缨,准备等到饭后祈祷时去亲自守门,看看黎明口中的【遥远视线】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徐蔚然立刻打起了精神,俩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今晚的潜入行动,
与此同时,宋葬正在认真画画。
他要给每个玩家都准备几张用于防身的纹章。让大家随身携带,以免莫名其妙被神父追杀,或被一发圣光术给迷了心神。
画得越多就越熟练,宋葬有点腻味了,画完足够分发给所有人的份额之后,他开始跃跃欲试,想做出些许创新和魔改。
今天下午,在等待兰玉珩和黎明“更新动态”的间隙,他把《纹章魔法大全》和《新月圆环》都读完了。
魔法大全就是一本彻头彻尾的水货,字里行间充斥着一名自认是魔法师的疯子臆想……但《新月圆环》似乎有点东西。
作者把关于魔法真实存在于世的线索,尽数藏在晦涩难懂的哲学理论、新月家族发展史与莫名其妙的月亮崇拜之中。
——新月家族,是这世界里的一个古老贵族世家,活跃于神圣兰斯帝国建立以前。如今已然销声匿迹,刻意隐世不
()出,在市井间流传着各种神秘传说。
由于他们和历任教皇都维持着良好关系,年年给教会送钱,名义上是最为虔诚的天主教徒,也没人会去主动打扰他们的安宁。
宋葬连续喝了好几杯提神的薄荷水,终于艰难地读完了这本书,并从中提取到最为关键的信息。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道具或咒语,新月家族那世代更迭的纹章本身,就是魔法。
他略作思忖,提笔蘸了些细腻的珍珠粉,搅合搅合,在火焰顶上勾勒出一轮残月的形状。
“噗通——”
笔触刚停,宋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宋葬太阳穴“突突”直跳,疼得厉害。
他晕乎着翻了个身,掀开被子,鼻尖弥漫着浓郁的烧鹅香味,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肚子饿了。宋葬强忍眩晕,艰难睁开眼睛,随后发现自己躺在殷臣的床上。
系统显示时间为晚上八点。
“醒了?”
殷臣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头,不知守着他多久,俊美眉宇间蒙着一层瘆人的阴霾。
“我错了,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不要生气。我头好晕,给我吃的。”
宋葬声音很轻,却直接一鼓作气抢先说完了心中所想,努力睁着睡眼朦胧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向殷臣。
殷臣听得僵在原地,一堆话被他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最后火冒三丈地转身离开卧室,又火冒三丈地提着烧鹅进来。
新鲜出炉的烧鹅香气四溢,香酥表皮流淌着诱人的油光,与其相反,殷臣的怨气几乎能冲破房顶。
“喂我吃,我手软了。”宋葬倚在床头,先发制人。
“那就滚下来,不准在我的床上吃东西。”
殷臣快要气死了,没有拒绝宋葬的要求,态度却凶恶得很。
两人在沉默中僵持片刻,宋葬听话地滚下来,并滚到了殷臣的怀里。
不在他的床上吃,就在他的腿上吃,都差不多。
殷臣紧紧握着匕首,将滚烫的烧鹅残忍分尸,变成一块又一块脱骨的鹅肉,细腻柔软,鲜香多汁,恰好适合宋葬入口。
“大家都去哪儿了?”宋葬边吃边问,讨好地摸了摸殷臣绷紧的腹肌。
这可不是他占人便宜,是殷臣乐意被他摸的,源自于上次副本养成的恶习。
如果他许久不去主动摸一摸,殷臣自己还会不高兴。
而此时此刻,依然在生气的殷臣冷笑了一声,幽幽道:“管家和徐蔚然去偷窥那群修女了。一个在外面放风,另一个负责潜入观察。普渡修女还没出现。
“兰玉珩在纳尔镇,那个圣罗兰十字会的酒馆据点。酒馆地窖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向疯人院底下的老鼠窝。”
生气归生气,说起正事还是挺事无巨细的。
宋葬盯着他没戴手套的冷白指尖,轻声问:“那林刑呢?”
“你很关心他?五大三粗的,连胡子都不刮……”
“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随便攻击诋毁别人的外表,”宋葬无语地戳了他一下,“我担心神父对他不利,有什么问题?”
“我长得好看吗?”
殷臣顿了顿,声音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宋葬毫不犹豫点头:“当然好看,我之前夸过你那么多次,还不知道?”
“嗯。”
殷臣悄然勾了下唇,终于愿意回答正经的问题:“我让张明慎占卜过,林刑没有遇到致命威胁。”
“那就好。”
就在这时,殷臣话锋一转,严肃道:“但是你的问题更严重,宋葬,你差点把疯人院给团灭了。现在你是严重贫血状态,不许再擅自画那个月亮。”
“团、团灭?!”宋葬目瞪口呆。
他从殷臣口中得知,自己昏迷以后,真的发生了一系列恐怖的事情。
画布上的月亮,好像活了过来。
没有太阳作为反射源,它便借助宋葬亲笔上色的火焰,散发出银白辉光。
可纸上火焰的力量太过微弱,很快便被那轮残月吸收殆尽。
失去光源,濒临死亡的月亮,只能拼命寻找替代能量。
黑色残月之间,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隐约传出悉悉索索的细碎呢喃。
犹如贪婪而饥渴的深渊,它开始疯狂隔空吸食……宋葬的血液。
“你的血挺有营养,几口就把那月亮喂得浑圆,变成一个圆形的黑色大窟窿,”殷臣低声说着,语气莫名有些幽怨,“这窟窿有精神污染,其他人都不知道来救你,就直愣愣盯着月亮发呆,徐蔚然差点一头扎了进去。”
“所以是你救了我,对不对?你真厉害。”宋葬抱住他的胳膊,软声问。
可殷臣愈发幽怨,一字一顿地反向质问:“我也想喝你的血,凭什么你每次都只愿意给别人喝?”
宋葬:……
他尚未察觉“每次”一词的深入含义,只觉得殷臣像是要发疯了,情绪濒临爆炸边缘。
“你现在手上就有匕首,要不直接给我来一刀?”宋葬弯起唇,抬起细白胳膊,软声像在撒娇似的,“来嘛,抵着动脉割一次就够了,随便你喝。”
殷臣呆住,沉默地盯着他半晌,随后重新拿起刀,继续残忍地拆解烧鹅,闷声闷气地回了俩字:“不要。”
“不要就算了。”宋葬笑意越发明显。
不就是发疯嘛,只要他先发神经,殷臣还能拿他怎么样?
话说回来,就算殷臣真想喝点血,宋葬应该也不会不情愿。
因为殷臣这次副本的装束,实在是亮眼。总是一幅上流绅士打扮,黑发打理得干净利落,斯文败类的单片眼镜也恰到好处。
衬着那张冷白深邃的脸,像极了颓丧又傲慢的吸血鬼公爵。
被他吸两口血,好像还挺刺激的……
宋葬轻咳一声,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挥之脑后,说起正事:“虽然林刑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已经失踪将近半天了吧?而且一直没有消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那你想怎样?”
“趁着修女都在晚间祷告,还是去找一找他吧,”偷偷瞥着殷臣紧抿的唇,宋葬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一起去,就当饭后散步了,好不好?”
“……散步可以。”
*
没错,林刑现在确实没有生命危险。
他被红发护工拿枪抵着,蒙上双眼左拐右拐,送入了一间神秘的禁闭室,双手双脚四分而开,被紧紧束缚在狭窄病床的四边床脚上。
林刑全程没有挣扎反抗,却用了词典中一切能想象到的污言秽语,贬低咒骂着这个瘸腿的红发男人。
不知骂了多久,名为查理的男人终于气疯了,当着他的面脱下外裤,意图把内裤塞进他的嘴里。
而林刑稍作表演,“竭尽全力”挣断右腿的皮带束缚,狠狠踹在查理的关键部位。
查理惨叫一声,痛得昏迷过去。
激怒npc的方案如计划进行,林刑也没跑路,他准备等待查理醒来,对自己做出更加疯狂的手段。
但他万万没想到,普渡修女一直站在门外,透过细小阴暗的缝隙,沉默着暗中偷窥。
最后,表情狰狞的普渡修女流着口水,亲手扒了他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