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38.
叶伏秋始终运作思考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随后漫上不解。
这两者,真的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东西吗??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
她知道:他不是真在意这件事的答案,而是因为她故意不说,才非要较劲吧。
叶伏秋叹气,无奈老实解释:“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啦,和我一个作业小组,也是学校里的朋友,你也没看见我们有什么亲密接触啊怎么就乱猜呀!”
她凑过去,歪着头仰视他,不经意间流露出央劝的柔软:“我说的是真的——这样可以了吗?”
女孩声线本就优越,再特别情景下,情绪饱满耐着性子时,嗓音更是甘软,比她那双眼睛,还能骗人心性。
好像不管她说了什么内容,听者都绝不会产生异议。
耳蜗深处像被搔动似的痒着,忍得他眉心乱跳。
他真想让她自己来听听,她这是什么声儿。
祁醒伸手用虎口捏住她的下巴,把人推远一点,故意说:“叶伏秋,这儿可全是摄像头。”
“别拉拉扯扯的。”
用她曾经斥他的话,反过来臊她。
叶伏秋一下就听出来了,瞪他一眼。
太记仇了吧。
就没见过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哪句话不爽了都要怼回来。
见她这样儿,祁醒勾动唇角,从背着的摄影包里拿出相机:“东西不便往外拿,你不是要拍?拍吧。”
叶伏秋意外,他竟然会给她备好录像的相机,“这是你的?你喜欢玩摄影吗?”
“不算喜欢,略懂一点儿。”祁醒递给她:“家里有你就用。”
她接过沉甸甸的相机,虽然她没有,但见过学校里的设备,祁醒这相机配置很高,可真不像是“略懂一点”的人置办的。
叶伏秋按照老师教的调好数值,围着陈列好的点翠首饰拍镜头。
尽量录制足够丰富的素材,方便其他同学后续做正片。
她作为一个文化课上来的传媒学生,很多东西都还是门外汉,所幸班上有编导传媒艺考来的同学,她跟着他们能学到很多。
未来一定都用得上。
拍摄过程中,她一直觉得有道视线在自己背后,叶伏秋回头,看向祁醒,“……有什么问题吗?”
她下意识觉得自己露怯了,“是我拍的有问题吗?”
祁醒盯她几秒,然后过来,“没有,你学得很好。”
“如果你需要建议。”他站在她身侧,宽阔的上身几乎拢搂住她,单手扶住她的相机,换了个机位视角,“这样拍,也还不错。”
明明是同一个设备,在他的手里一玩转,取景框里的画面瞬间升高了一个视觉质量。
叶伏秋惊讶,偏头看向身边专注调指数,按下录制键的男人。
祁醒的侧脸充斥她的全部视觉。
她被他无限吸引着。
她忘了,祁醒的母亲梅若阿姨可是出自首都世代下来的书画大家。
祁醒从小到大的教育里,关于艺术美学的品味也定是不输专业人士的。
短短几分钟,经过他亲自上手演示,叶伏秋就在祁醒身上学到了不少摄影技巧。
二三十分钟后。
拍完所有素材,叶伏秋满意地收起相机,都忘了身边还有个人一直默默等着。
“回去吧?”她对祁醒说。
祁醒放下无聊间盘玩许久的木核桃,“走。”
他手机发给叶伏秋一个联系方式,嘱咐她:“我会跟他说好,到时候带着你的同学过几天到他工作室,其余我就不管了。”
叶伏秋问:“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他不跟着吗?
祁醒抛来一个“不然你想怎样”的目光,丢来一句:“我忙得很。”
叶伏秋心想这再好不过,上次被同学撞到她从他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快疯掉。
她故作乖巧点头,“那只能这样了。”
结果她低头时唇角抿弯的痕迹被他精准捕捉。
祁醒收回视线,气得想笑。
小破丫头,装都不会装。
…………
叶伏秋和组内同学约了个时间,在放假前把素材都收集好,放假这一周多的时间,把视频做出来,争取提前提交作业,留下时间应付其他学科的考试。
踏出公车的冷气保护,叶伏秋迎面被午后这一片树荫下的闷热气息扑面,她仰头看向悬挂在上,炫耀灼热的太阳。
这几天听姑姑打电话来说,滨阳刮了几场风,又下雨,最近降温得特别厉害。
今年雨水多,所以家乡的降温比往年都要快。
叶伏秋抬手遮住那轮太阳,不禁疑惑。
快十月了,难道霄粤湾的温度一直会这么高调下去吗?
她背着包按照导航来到坐落于艺术区里的古朴工作室,和同学们汇合。
车先生的工作室在艺术区里显得十分不起眼,店面也很小,外面摆着禁止参观的牌子,像个是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木质宝箱。
叶伏秋敲敲门,推开一个小缝,弱弱打招呼:“您好,我是跟您联系过的南大传媒系的学生……”
过了几秒,一道年轻的男声便传来:“进来吧同学们。”
大家这才结伴小心翼翼踏入车先生的工作室,一进去便被一股檀香味侵袭,随处都摆着古玩和藏品,小小房间藏宝无数。
最高的展柜里摆着不少点翠的工艺品,满目翠色成为这间装潢简陋的房间中最亮丽的存在。
车先生坐在工作台前,戴着眼镜正在工作。
大家都很惊讶,都以为这位修复技艺的传承人至少要五十岁了,没想到看上去才不过三十岁。
车先生放下手头的事,请大家喝了茶。
叶伏秋在他的讲述下,深刻了解到了关于车先生身上所承载
的东西。
车氏点翠修复与制作技艺,起源来自北方小城,百年来传承发展并自成一派,到车先生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
车氏点翠技术闻名的地方就在于工序的精细,且每一道工序都繁复又考究,需要高度的专注和耐心,在当下快节奏社会,没有强悍的毅力,很难将这么细致的传统工艺掌握,融成一生的事业。
点翠工艺是中国传统的金银首饰制作工艺,翠羽起着点缀美化金银首饰的作用,到车先生这两代,随着社会对环保的重视,他们将点翠工艺的重点中间转移到点点镶嵌的“点”上,修复工作时,他选取同色调的鹅毛,孔雀羽毛来代替翠羽。
点翠还有未来,只要他们这些手艺人不断守正创新,点翠就不会没落。
这时,她身边的娄琪看中了一侧展示的头饰,盯着感叹:“真漂亮……”
车先生笑了,“能猜到这是干什么的吗?”
“戏曲的旦角演员戴的头饰对不对!”娄琪抢答。
“对这就是传统戏曲里旦角佩戴的‘点翠头面’,都是我们修复的。”
叶伏秋望着灯光下的点翠头面,甚至可以想象到佩戴着它在舞台上舞动的旦角演员的模样,翠色一出,抢过万千颜色,可傲可怜,惊艳万千。
简单闲聊之后,叶伏秋负责把刚刚车先生说的话都整理成文稿,其他同学举着相机开始拍。
车先生很配合,特地回到工作台继续做修复,供同学们拍摄。
叶伏秋站在柜台前打字,感觉身边有人靠近,扭头瞧见了周锐,“怎么了班长?”
周锐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手里握着一瓶果汁,在她身边站住:“啊,没事,我刚刚去给大家买了点水。”
“毕竟不能白白麻烦车先生。”他咧嘴笑了声,给叶伏秋看了眼袋子里的。
叶伏秋赞同,“之后你记得发群收款,大家AA分摊一下。”
她发现周锐确实是个很会来事的男生,想必家庭教育是很看重人情世故这方面的。
“这个给你。”周锐放在她手边,说:“我看你在学校也经常买这个牌子的桃汁。”
“你要是想喝冰镇的袋子里也有。”
叶伏秋讶异他的周到,其实自己更想喝凉的,但她没好意思再要。
“不用,这个就很好,谢谢班长。”
周锐见她满意,表情里的喜悦藏不住,看了眼她写的东西,“我觉得我们这次的作业,能投大赛试试。”
“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好的内容。”
叶伏秋对自己没有自信,但却很相信他们这个团队的力量,她展颜,“说不定可以试试。”
“如果能拿个奖,对大家未来发展都有好处。”周锐说完,由心表扬她一句:“这一切都要基于你事前做的策划好,有这么完整的底子,出片很难不好。”
叶伏秋不擅长应付别人的夸奖,一下笑也不会笑了,双眼弯弯的:“其,其实,还是大家做得好。”
“你们都很厉害。”
她把电脑往他那边放了放,“班长,你看这一段,这样写OK吗?”
周锐借机凑近,阅读她写的旁白稿,“我看一下。”
身边女孩时不时讲解一些写稿思路,吐息间若隐若现的香味,缭绕在周锐面前,让他逐渐无法专心看稿。
叶伏秋的嗓音和体香像秋天风过飘来的那股桂花香,自然又甘甜,不妖娆却能蛊人。
周锐眼前逐渐模糊,心脏跳得像装了个鼓。
他没有克制住冲动,突然打断她的讲解,“叶伏秋,你。”
叶伏秋停住,“嗯?”
男生女生并排站,围着一台电脑凑着,过近的距离让一切青涩多了缱绻。
周锐盯着她的脸,喉结滚动,“你国庆放假……有安排吗?”
“我能不能约你出……”
就在一些试图越界的话即将出世的前一秒——门口传来动静,打破了工作室和谐的安静氛围。
“车老板,挺忙啊。”低沉的男声挤进这一片空间。
叶伏秋听见这声音的瞬间瞠目,刷地回头。
祁醒一身水洗纹路灰黑T恤,宽阔的肩膀侧着探进店门,光是半边身子进来,就仿佛占据了空间里近半的存在感。
他抬起一只手撩着珠帘,松弛和矜贵浑然天成,夺人眼球。
修他那门选修的人都认出了祁醒,小组里其他不认识他的女生露出艳色。
怎么突然来了个人神共愤的大帅哥。
车先生无奈:“不是说不来吗?”
祁醒踏进工作室,也仅仅是倚在门边,目光越过众人直接找到叶伏秋,故作散漫无聊:“啊,路过。”
但那一眼,却如同冷风利剑一样,直接扎进叶伏秋和周锐之间的那段空档中。
刺入他的不满。
叶伏秋突然后背一凉。
对啊,他不是说不来吗!
而且,他干嘛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班长——你别摸鱼了,快来拍一会儿,相机太沉了我端得手酸。”娄琪牢骚道。
周锐打量了一下祁醒,又看了眼叶伏秋,表情困疑,最终拎着袋子赶紧过去:“来了来了,给我吧你去休息会。”
叶伏秋表情僵硬地回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继续打字。
“我在忙,没空招待你了,你自便。”车先生对祁醒说着,然后继续给学生们讲解。
祁醒直起身,往工作室里走,“忙你的吧。”
叶伏秋紧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生怕祁醒在这氛围里突然爆出一两句什么疯话,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逐渐变得僵硬,连一个字都敲不动。
她感受着那股气息,一点点,一步步地靠近自己。
他果然往这边来了。
满脑子因为祁醒的不请自来变得一团浆糊,忘了关掉电脑上的微信界面。
三十秒前的对话还在上面。
娄琪:【帅
比老师竟然来了!我记得你们是不是认识!】
她的回复是。
【不熟。】
结果下一刻,男人的气息压到她身后,占据肩膀和耳畔中间的这一块空档。
祁醒慢悠悠且不太满意的声调足够压迫人:“不熟啊。”
“叶伏秋,咱俩不熟吗?”
叶伏秋双肩一抖,赶紧把电脑合上,偏头,压着声音:“你……干嘛突然凑过来。”
还偷看别人电脑。
祁醒走到她身边,站在周锐刚刚站的位置,单臂撑在玻璃柜上,不管不顾把目光全放在她脸上。
“我费劲帮你这么多,现在你说咱俩不熟。”
他折眉,费解:“同学,你属白眼狼的?”
“我。”叶伏秋也有一肚子道理,眨眨眼,反问:“那你想要我说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祁醒。”
“自找麻烦的事儿我才不会做。”
祁醒嘲哧一声,正要凑近使坏,被她一手止住。
他的后背宽阔,几乎把她全都挡住了,叶伏秋在同学们都看不见的角度,伸手推着他的胸口,“祁醒,不许靠这么近。”
叶伏秋耳朵一热,忍着羞臊说:“这,这回是命令。”
祁醒听见她说出这种词,没忍住低头一笑。
叶伏秋大脑轰的一下——双颊瞬间红得赛番茄。
他怎么这样!
祁醒沉沉笑了两声便抬头,压动的喉结性感,丹凤眼眯窄,看着她说:“对我真残忍啊,叶伏秋。”
他往旁边瞥了一眼,意有所指:“为什么别人就可以。”
她的脸再红下去就要炸了,叶伏秋经不起逗,臊得想哭。
话题草草结束,祁醒也不继续挑战她,问:“怎么样,今天。”
“高兴吗?”
叶伏秋摸着电脑,说:“高兴,也很顺利。”
“不管能不能参赛获奖,我估计以后很久,都会想起这次的作业。”她看向面前正高高展示的那件夺目的霓色点翠头面,“翠鸟被叫作水面上的闪电,也叫翡翠鸟,生性骄傲,难以被驯服。”
翠鸟几朝驻枝,只为水中捕食的一瞬迅猛。
“我在想是不是也因为翠鸟的这种脾性,所以带着翠羽头面的,在戏剧里才是女主角。”
叶伏秋满眼被这般蓝绿色浸染。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也想成为翠鸟,成为“女主角”。
祁醒站在她身边,眼神始终深静,凝视着此刻的叶伏秋。
…………
最后一周的课程结束,全体大学生喜迎今年最后一个假期——国庆。
叶伏秋本打算还是坐火车回去,但奈何梅阿姨太热情,不让她那么疲惫,早就安排好了机票。
放假第一天,梅若送她上了送机的车,像家长似的嘱咐了很多,可明明她是去回到自己原本的家。
仅仅是一周的分别,叶伏秋看着阿姨竟有些不舍,
一番互相道别以后,车子离开别墅区。
叶伏秋在机场办完值机,不禁往安检外看了一眼。
祁醒不在,不巧的是,前一天晚上他突然有事离开了霄粤湾,听说要忙一整个假期了。
两人国庆前最后一面是在点翠工作室。
就这样岔开了。
叶伏秋回头,不禁在心里埋怨自己。
竟然在希望他能来送自己,你是不是疯了啊……
不该有的盼望和欲求在暗处如藻类生长遍布。
让她开始不懂自己,也害怕,急忙遏制。
飞机准时抵达,叶伏秋在工作人员引导下从VIP通道率先进入头等舱。
她起得早,有些困,早该关掉手机闭眼休息。
可不知怎的,她握着手机刷来刷去,一直不按下关机键。
直到空姐走过来亲切提醒,飞机马上就要准备滑行起飞,让她关闭通讯工具。
叶伏秋点头,就在指腹即将触碰到关机键的时候——屏幕亮起来电。
她心跳漏了一拍,几乎是立刻接起,“喂。()”
“走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祁醒的嗓音传来。
叶伏秋望向窗外,“嗯”了一声。
对方说:“行,好好玩儿吧。”
通话似乎要走向结束,叶伏秋紧握手机,忍不住说:“节日快乐。你,你最近……没事吧。”
“如果有事,还是要去医院……”
指的是那件事。
祁醒停顿几秒,然后乐了一声,戏谑反问:“在你眼里我这么脆弱?”
“放心,叶同学只管守口如瓶,”他故意挑逗:“然后好好‘利用’我就行了。”
叶伏秋面颊发僵,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你…好吧,我知道了,那挂了。”
“叶伏秋。”他突然叫住她。
下一秒,祁醒那有微微砂砾感的低嗓,带着某种确凿的自信传来。
叶伏秋几乎能想象到他勾唇的表情。
他说。
“别太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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