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佩才刚出金楼没多远,便看到玉霜从远处走来。
看他那样子,难道真的是去找主子了?
想到这个可能,玫佩的脸色有些不好,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金楼管事,早已练成了一副表里不一的表情。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面上却一点都不显,从来都是一副笑脸迎人。
但是如果她变了脸色,收起了笑容,那代表她将不会对你客气,你也就得小心了。
玫佩连忙走上前去,笑的很妖娆,问道:“哎哟,这不是咱们银楼的玉霜公子吗?这是打从哪来啊?这么晚了也不休息,不会是从哪个小姐闺房中回来吧?”话里话外都透出很不高兴,想找人麻烦的味道。
这京城中的人,只要听过柳花阁的,没有谁不知道这玉霜公子自从成了银楼的管事之后,便没有再出来接客了。她现在说他从哪个闺房中回来,不是说他又操起了旧业吗?
玉霜自从刚才看到玫佩并且见到她迎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会找自己麻烦。
他之前帮墨白公子走这一趟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也就是他当时听到墨白公子要他帮忙并没有立即答应的其中一个原因。
只要在主子身边呆久一点的人都知道玫佩喜欢主子,而且占有欲很强,就算知道主子不喜欢她,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甚至感情越来越深,而且对一些主动接近主子的人防备心很强。
以她的意思说,只要主子没有喜欢别人,她就是有希望的,所以她要尽她自己所能杜绝一切接近主子的人。
她不知道没看到还好,但如果她看见一个,但露出她隐藏在自己最深处的丑陋一面,去对付这人。
主子对于玫佩对自己的这种感情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总之,他的态度很模糊,但目前至少知道的就是,他暂时不会动她。
玉霜猜想,主子可能是舍不得玫佩打理金楼的才能,也有可能是玫佩还没触及到他的底线,所以他暂时放任她的行为。
玉霜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反问,“佩姐这么晚了想去哪儿?现在外面可不安全,前不久在东街可是发生了命案,死了很多人呢,官兵跟抢匪都有。而且佩姐你不是你妹妹玫玉,你还是回去休息为好。”
他这可是好意提醒,而且他最后的那句话可是很有深意呢。
一看玫佩这打扮,他便知道她要去哪。
主子不是谁都可以见到的,主子那里也不是谁都可以去的,没有主子的招见,他们任何一个人不允许进入。否则,私自进入,后果自负。
玉霜想着凭自己的功夫,他根本就进入不了院子里面,可能就被制住在外围院子了。
主子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人很懒,不轻易动手,所以他院子里的护卫及暗卫是超多的,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挡住那些要靠近他的人。如果有一只漏网,那么,那些守在院中的护卫及暗卫就会被主子罚进欢喜堂。
他这次去找主子,只是抱了一层希望能见过,如果主子听到是他还不想见他的话,那他空手而归,直接向墨白公子表明。
只是没想到他的运气很好,在门口见到了玫玉,而她在听说他的来意之后,便决定了带他进去见主子。
他刚刚那样说玫佩不是玫玉是有原因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姐妹的差别会是这么大。
玫玉知道什么事情该想,该听,该做,但是玫佩却不知道,如果有些事情不是玫玉在其中帮忙,只怕玫佩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
“你——”玫佩气的手发抖,颤颤地指着玉霜,但是一句话却也反驳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做事确实不如自己的妹妹玫玉,武功不及她,办事能力不及她,就连讨主子的喜欢也不及她,不然也就不会是她接手金楼,而玫玉却守在主子的身边,当主子的贴身护卫,每天都跟主子在一起,每时每刻都陪在主子的身边。
这些都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玉霜冷冷地瞥了玫佩一眼,淡淡地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自便。”
玉霜见她这个样子,也就知道她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便也懒的搭理她,侧过身子绕过她离开。
“站住,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去找主子了?你找主子有什么事,竟然一定要今晚去找他?”玫佩一把拉住玉霜的手腕,想拦住他不让他走。
但是玉霜不喜欢别人碰他,脚步轻轻一动,身子微微侧过,便避开了她的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别碰我。”
声音很淡也很冷,甚至还带有一丝厌恶的味道。
玫佩听出来了,甚至还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她以为玉霜是嫌自己脏,厌恶她碰他,脸色顿时变青,转而变黑,怒道:“你嫌我脏,我都不嫌你,你竟然嫌我脏。”
说到最后,竟然有了些疯狂。
玉霜毕竟和她共事这么久了,虽然不在一起,但是管事的性质一样,而且两人都是一起去向主子禀报工作的事情,相处越久,便知道她的有些“特点”。
他这次是无意中碰触了她那条不能碰的“神经”。
为什么她喜欢主子,甚至那种感情有些恋态,却一直没有行动吗?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很脏,毕竟她在青楼呆过,而且还呆了那么久。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主子,不,不是她配不上,而是所有人都配不上。她想拥有主子,但是不敢向主子表明,只能阻止一切接近主子的人,所以她一直在求而不得中。
玉霜见她伸手拦在他的前面,本来淡然的性子也有些恼怒了,“让开!”
黑着脸,扬起下巴,毫不退让地说道:“不让,你给老娘说清楚,不说清楚别想从这里离开。”
玉霜本不想解释,但是以她的性子,怕是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便有些无奈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而已,并不单指你一个。”
听了他这话,玫佩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但是她人还拦在那里,双手也没有收回。玉霜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玫佩怔了一下,但并没有退让。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她想知道他到底去找主子有什么事?
玉霜先是冷冷一笑,然后倾身向她,慢慢说道:“明天主子会来银楼,你可以自己去问。”说完,瞬间一移动,人已经走远了。
待玫佩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想找他问清楚时,却发现他人已经进银楼里面了。
……
心宝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一睁开眼却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像是知道自己要醒了似的,弯着腰躬着身,唇角含笑地看着她。
这人长的太好看了,让刚睡醒的心宝一下子看得入迷,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这人咳嗽一声,心宝才回神,意识到自己看他入了神,现在被他这样盯着有些不自在地东张西望,然后才发现有些地方不对。
这间房间不像是自己之前呆过的那间。
她又仔细看了看,确实不是。她之前睡的那间房间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香鼎,放在一进入房间的右手边的角落里,坐在这个床头,入眼就能看到。还有,那边靠窗的柜子边放着一个人形大的花瓶,心宝当初看到时还想着,这么大的一个,要装上花的话,究竟要装哪种花才好看!
现在的这间房间完全不是跟那间同一个品味,这房间里面没有放任何装饰的物品,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张软榻,两张凳子,一个柜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这样“简单大方”的房间却让心宝看的很是舒服。
这时,她又望向房间里唯二的人。
一根青色的发带,将那一头黑亮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束着,几绺发丝细碎而又自然地覆住了大半个额头,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那微微扬起的眉下,一双眸子细长而眼角微向上挑,高直的鼻,似女人般的樱红色的唇不大不小棱角分明。
嗯,这是张绝美的容颜,邪佞魅惑。却不只是这样,其中又有明朗还微带一丝难言的妩媚,尤其是那双微挑的长眸,别有一番风情。
心宝眸光一转,发现他身材很是高大,一袭湖蓝色的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里面似乎没有穿单衣,露出颈下一片带着小麦光泽的平滑肌肤,显得不羁而又慵懒。
心宝一时忘记自己被人换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她只记得这里是银楼,那么面前这个就是这里的公子啰!
心宝笑了起来,风情万种地向他打招呼:“嗨,你好啊,妖精。”
确实是一只妖精,勾人的妖精!
心宝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柳花阁的银楼会这么出名了,这里面的公子真是一个赛一个啊,就光她知道看到的两个,墨白及眼前这人,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那男子本也一声不响地在打量她,见她如此招呼自己,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哎,他笑起来真迷人,居然还有两颗小小的虎牙,那双细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却犹显的瞳孔乌黑闪亮。
他的笑干净而微带一丝稚气,明朗如现在九月的太阳,照在人的心里,让人很是舒畅,暖暖的。
“你好啊,美女。”他笑着回敬,而且一举道破她的真面目。
心宝却不惊讶,抿唇笑了笑。
这人一看眼睛就很毒,而且“混”在这银楼里,肯定也有段时间了,要是看不出来她是女扮男装的,她倒还有些奇怪呢。
还有,她在睡觉中被人“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人有没有趁机做过什么,没人知道。
心宝坐在床上,撑着下巴想了下,眼珠子一溜,扫了他全身一眼,然后猛地朝他伸手,在他的身上乱摸一通,边摸边喃喃道:“看看是不是女的?”
那男子本想阻挡,听了她这话,顿时收回了手,任她对自己上下其手,唇角一直上扬,弧度越来越深,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摸够了吗?”说话都带着笑意。
心宝本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女的,不然一个男人长成这么妖孽太长人恨了,没想到摸着摸着却摸上瘾了,身材真是不错,还有胸肌,还不只一块呢。
耳中听到他的问话,手上还捏着那结实的肌肉,不自觉地回道:“还没有。”
凤阳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倒还真是有趣,跟别人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