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6章 命运陷阱

巫师世界。

北地，命运高塔。

一场大型的命运祈祷仪式刚刚结束，做完清理工作的女巫学徒们陆续退了出去，场内只留下了几位主持仪式的高阶女巫盘聚在一角，轻声讨论着方才获得的模糊启示……

在旁观看了整个流程的爱丽丝没有说些什么，微微颌首和雪芙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大厅。魔法精灵海伦浑身飘溢着碎屑般能量辉芒，站在爱丽丝肩头，一手叉着腰，一手轻拽着她的耳垂，满脸担忧的低语着什么。

“爱丽丝，你也感应到了吧？”

“你的命运似乎有了一丝奇异的波动，你不打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吗？”

“你可要小心啊，万一又是那个美莎在搞鬼……”

“你不小心点会吃亏的！”

哪怕已经有了上千年的岁数，魔法精灵海伦依旧改不掉活泼好动，热情如火的习性。自从感知到了那股奇异的命运波动后，她就一直在爱丽丝耳旁絮絮叨叨，唯恐这位温婉善良的契约主人遭到了那位大巫婆的暗算。

“好啦好啦……这些话语你今天已经在我耳边唠叨了一千遍，我不会忘记的！”爱丽丝无奈的抚抚额头，满脸宠溺的打断了海伦的‘话痨’攻势，脚下步伐却没有停止，快步走向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噢噢噢，我又胜利了，这下露西亚就无话可说了……”小小‘阴谋’得逞的海伦立刻欢呼起来，腾的从爱丽丝肩头飞起，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兴奋的飞到前面引路，身后洒下了一道道徐徐消散的美丽星辉。

露西亚的房间就在高塔顶层，爱丽丝居所隔壁。

但是鉴于魔法小精灵海伦那过于热情的窥私欲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露西亚早就对它下达了禁足令，严禁海伦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踏足她的房间。

不过现在有了爱丽丝作为挡箭牌，海伦又能正大光明的‘闯’入露西亚房间了。

露西亚的居所十分的简朴素净。

一张孤零零的木床摆放在房间角落，上面没有任何铺盖和被褥，更没有任何女性所喜欢的装饰品和小摆件。床体做工也比较粗糙，是用一块块粗大笨重的原木拼接装订而成的，木块与木块的接口处还显露出了明晃晃的木茬，显然没有经过任何打磨或抛光处理。

这样的木床别说睡觉了，就是坐在上面都会感觉异常的不舒服。

可偏偏这张木床却是整个居所里唯一的摆设。

近两百平的偌大空间里空荡荡的，坚硬的地板上雕琢刻绘着各式各样的占星符文，一个个代表着星空和神秘知识的图案遍布各个角落，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庞大且神秘的占星法阵。

靠外一侧的墙壁完全由白水晶打造，整个墙壁都是透明的，它们把北地荒原的刺骨寒风隔绝在外，却任由天穹之上的美丽星光透射而入，把这里点缀成了一片璀璨梦幻的星之国度。

而房间的主人露西亚则套着一件皱巴巴的奥术长袍，蹲坐在占星法阵内环之中，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一边调整着眼前变幻莫测的奇异光幕。

哪怕已经数百岁了，可眼前的露西亚依旧一副奥术学徒的打扮，再加上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庞和淡蓝灵动的眼眸，活脱脱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美丽少女模样。

“露西亚，你又偷偷搞占卜了……”

一马当先冲进来的小精灵海伦失声尖叫起来，它尖细清脆的嗓音打破了整个居所的宁静。

紧随其后的爱丽丝步入房间看到这一幕，光洁的额头也禁不住微蹙起来。

“露西亚，我已经告诉过你……”

见爱丽丝似乎有长篇大论训导自己的意思，露西亚无奈的散掉了手中的光幕，赶紧打断道。

“是呀是呀，你早就告诉我了……每一份命运的馈赠背后早已标明了价格，盲目探究只会让自己迷失在命运长河里，从而一点点丢失原本属于自己的筹码！”

“可……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吗？”

说到这里，露西亚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

“爱丽丝老师，如果我看到了‘他’的一些命运变化，也不应该告诉你？”

爱丽丝闻言表情瞬间一紧，喃喃道。

“果然和他有关，我说我怎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怎么都占卜不出来……他，他又做了什么？”

露西亚嘿然一笑道：“现在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想做什么……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已经晋级六阶了！”

“什么？这……不可能！”爱丽丝乍闻这个消息先是一喜，继而又警觉惊诧起来：“他如果晋级六阶了，我为什么没有得到任何感应？难道……”

爱丽丝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露西亚笑意不减，嘿声道：“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不错，你和‘他’之间的那丝感应被美莎误导了！她不愧是老奸巨猾的首任命运女巫，老老实实雌伏了数百年，给你营造出有力难施的假象后，背地里却早已编织好了一张罗网就等着‘他’一头撞进去呢……”

爱丽丝先是闭上双眼冷静了片刻，让震荡起伏的心绪平稳下来，这才睁眼沉声问道：“都发生了什么？”

露西亚随手向虚空中一抓，一道浩瀚恢弘连绵不绝的命运长河虚影就浮现了出来，而长河虚影中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身影端坐其中，似乎对两人的窥视一无所觉。

那虚影身高近千米，通体都由狂暴凶猛的金色火焰凝聚而成，面目处略显模糊，但凭借那熟悉的轮廓和气息，在场的两人一精灵都能轻松辨识出对方的身份。

他……

爱丽丝的爱侣……

统一了一盘散沙般的大陆中部，把整个散地塔林打造成独立于巫师协会、北地女巫和银色联盟之外第四大势力的强大人物……

一手组建了霍顿巫术学院的深红大巫师——格力姆。

已经数百年没有见面了，此时在露西亚召唤出的命运长河里再次见到格力姆的身影，爱丽丝眼眶有些湿润，刚刚平静下去的心绪又一次涟漪震荡起来。

莫名其妙，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的小精灵海伦疑惑的在爱丽丝面前飞来飞去，目光也在两人间移来移去，实在搞不懂这股莫名的伤感来自于何处，又是为什么会出现……

她想要询问，却又被那个精灵古怪的露西亚阻止了。

露西亚把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口的手势，海伦听从了。

精神恍惚了片刻，爱丽丝又一次恢复了冷静。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这次是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会想办法弥补你的！”

得到爱丽丝的允诺，露西亚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她双手轻轻挥舞，眼前的命运长河立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以格力姆红色虚影为中心，代表未来的方向上兀地分化出了一条奇异分支，浩浩荡荡的流淌向了未知的远方。

“格力姆一直得到你的命运庇佑，你把你的所有力量都用来庇佑他，这也使得那个美莎根本无法直接操控他的命运走向……所以，她只能使用别的方法来对付他！”

“她反向屏蔽了你对格力姆的命运感知，并静静等待在某个命运支流之中，等着那个格力姆主动犯错踏入她所在的支流……”

“她不能直接操控，但可以被动等待，而且这种等待并不会触发你事先布置在格力姆身上的命运共鸣，因为这毕竟是格力姆完全自主作出的选择！”

“现在，她等到了！”

露西亚很少像今天一样长篇大论，而她所说的话语也只有同为命运女巫的爱丽丝能够完全理解。命运之力在外人看来是虚无缥缈、无法捉摸的，可对于她们这些命运领域的眷者来说却像一本书般看的分明，说的清楚。

看着爱丽丝依旧平稳冷静的神情，露西亚满意的点点头，快速的揭开了谜底。

“那个大块头刚刚晋级六阶，正处于灵魂震荡，与位面意识交互耦合的特殊时期，还没有意识到自身存在的真正价值。就凭他目前的位格和实力，脑海里作出的任何决定哪怕还没说出口，也没付诸行动，都足以搅动命运长河，在里面留下醒目的烙印和痕迹……”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了，而是个举手抬足都能震荡影响多个世界的不朽存在！”

“他以为自己做的足够机密，却不知最大的敌人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动向，并在那里设下陷阱……”

“什么样的陷阱？”一听到爱人有难，爱丽丝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那条命运支流早已被对方搅浑，不深入其中根本看不清半分。”露西亚狡黠的笑道：“但她会施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闭眼猜都能猜个七八分……肯定是把那个大块头的敌人都召集过去，让它们背后埋伏偷袭！”

“敌人？都有哪些？”

“所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