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士忌后脑处,安室透看到的是一个类似于植入式芯片的痕迹。
不,不是类似。安室透再一次轻轻触摸感受,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一刻,近两月的相处如VCR般在安室透脑中快速回放,安室透再次想起自己来到意大利前在日本的组织成员中听到的传言:
威士忌是因为能力被组织选中,洗脑而成的杀人机器。
但拥有高强的武力并不是一个人被犯\罪组织盯上的理由,也并不是将一个人去洗脑控制的原因。
清洗记忆、洗脑这两个事实早已被自己验证,只是没想到组织在威士忌身上还用上了“植入式芯片”这种在世界上还未普及的高科技事物。
这个芯片是为了什么而放在了威士忌的身上?
定位、监控、控制?或许还有自毁程序。
威士忌知道吗?安室透的目光移到威士忌的脸上,又想起刚才对方昏睡之前露出的笑,带着安抚性、害怕自己担心而勉力露出的笑。
今天的飙车应该是刺激到了威士忌的大脑,那个笑容或许来自于真正的威士忌内心。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今晚威士忌坚定站在自己身前挡下子弹的身影。
这样的刺激对威士忌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床上的威士忌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shen吟打断安室透的思绪,昏睡过去的人显然还在忍受痛苦。
自己还是对威士忌了解得太少了。
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威士忌的信息的欲\望空前旺盛。
安室透俯身,威士忌到现在还抓着那个空空的刀鞘不放,他一个一个将威士忌的手指用力掰开,抽出刀鞘。
被捏碎了……看着刀鞘上的指印安室透心中感叹。这把胁差是自己高价买的,虽说是木制刀鞘但是这木头经加工后也并非人力能够损坏。
真是可怕的力量。安室透又看了眼威士忌,目光停在了对方那苍白细长的手上。
一声叹息,安室透将一旁的被子拉到威士忌身上盖好。
总之,先过了今晚再看看吧。
*
夕阳。
火红的太阳将云彩染得格外绚烂,一广无垠的天空,森林仿佛被撒上碎金,偶有群鸟飞过。
血色的残阳映在眼中留下残影,他眨眨眼,低头发现自己光着脚坐在一颗大树的枝桠上。
“■■!”明明没有听到声音,但是他知道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低头看去。
树下,有两个少年和一个女孩在向他招手。
心底不知为何涌出几分雀跃,他不假思索地从树上跳下。
却在落地的那一瞬,场景变化。
他缓缓抬头,头顶是一个泛着暖光的顶灯,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算很大但无处不透着温馨的房子。
有人将饭碗放在他的身前,他收回视线,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方正的餐桌旁,桌上的饭菜虽然日常却十分丰盛。
桌旁还坐着四人,一对成年男女、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和一个少女。
看不清眉眼,但能感受到他们正微笑着看着他。
家人。一个词突然冒了出来,随着这个词的出现,随之而来的还有如阳光烘烤全身般的温暖。
他呆愣着看着他们。
“■■,怎么了?”对面那个短发女人轻声询问,声音柔和。
“■■■■。”衣袖被身旁的男孩轻扯,他低头看去,男孩也抬头望着他,“吃饭了哦。”
很漂亮的绿色眼睛。
他的嘴角不自觉上翘,闭上眼,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但这一切在他重新睁眼时,尽数消失。
忽然的失重坠落,他重重地落在一个冰冷硌人的“床”上,周身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声响。
正当心中无措渐渐升起时,一束刺眼强光突然亮起,直直射向他的双眼。
那束强光如火苗灼伤双眼,刺痛、酸胀。
好痛,但是身体被禁锢住躲不开,连眼睛都无法合上。
有人在耳边对他说些什么,听不清,双眼的疼痛让他流下眼泪。
那是眼泪吗?还是血?
不知又过了多久,回过神来身处的地方再次发生了变化。
身下还是那硌人的床板,和依旧无法移动的身体。他抬头上望,天花板上是一盏盏苍白、刺眼的白炽灯。
有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有什么东西被强硬地塞入喉中咽下,后脑又开始痛了。
无法反抗。
好痛。
*
威士忌发烧了。
安室透本打算在沙发上凑合睡一晚,但在睡前不放心去房间查看威士忌情况时,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呼吸急促、脸色绯红。
安室透伸手刚碰到威士忌的额头,就被那惊人的温度吓到。
才放下不久的心瞬间又高高提起,安室透连忙找来温度计,塞入威士忌嘴中。
水银柱肉眼可见的快速上升,最终稳定在39.8℃。
不妙啊……安室透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体温计心道,他偏头看向躺着的威士忌。
床上的人显然睡得不太安稳,皱着眉头,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张开的嘴唇时不时溢出低低的呻.吟,两颊的头发也被汗水沾湿变得一缕一缕。
安室透握上威士忌放在被子外的手,身上滚烫但四肢却冰凉得吓人,他将威士忌的手塞进被子。
起身去客厅的医药箱种翻出退烧药,倒了杯温水。
回到房间,安室透扶起威士忌,却在触及对方背后时,惊讶地发现他背后的衣物已湿得可以拧得出水般,身下的床单也被汗湿了一片。
喂完药再帮他换衣服吧。安室透将威士忌往自己这边尚还干燥的地方挪了挪。
安室透挤出两粒胶囊打算喂进威士忌嘴中,却发现对方立即抿紧了嘴唇
,一副抗拒模样。()
?安室透的眉皱了起来,捏着胶囊抵在威士忌唇边,被意识模糊的人晃着脑袋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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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安室透试图用声音唤回一点威士忌的意识,“你发烧了。”
“把药吃了才能退烧。”安室透近乎用上了哄骗的语气,捏着药用力往威士忌唇边塞。
怀中的人却没有半点退让,嘴唇紧闭,倒是反抗的动作更大了些,甚至将手伸出被子去推拒安室透喂药的手。
安室透努力了好一会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仍无功而返。
手背再次贴上威士忌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安室透的表情逐渐冷凝。
必须得喂下去。
安室透松开威士忌,翻身跪坐在他身上,一只脚压下威士忌的双腿。
“吃药。”安室透声音轻柔,但手中动作却毫不心软,他一手拿着胶囊,另一手用力掰开威士忌的嘴唇,“威士忌。”
威士忌的反应更强烈了,昏迷着的人脸色绯红挥舞着双手握住了安室透的手用力推开,脸也扭到了一边,他的全身都在抗拒着。
明明在生病,手上的力气却大得吓人。安室透的手被威士忌推开好几次,他有些气喘,低头看向威士忌的眼神有些无奈。
没办法了。安室透咬牙,他趁威士忌身体稍微放松后,飞快地抓住威士忌的双手手腕压至他头顶。
意识到身上的人打算强逼的威士忌反抗的动作瞬间激烈了起来,他扭动着身体想从安室透手底逃离,本就泛红的脸颊此时更是憋得通红。
安室透差点没有抓住,为了更好地施力,他直接俯下身用半边身体的力量压住威士忌的双手。
生病的人终究抵抗不过一个高大的成年男性,在安室透将自己全身都压在威士忌身上后,威士忌的反抗渐显无力。
安室透稳住身体,拿着胶囊的手伸出大拇指再次试图掰开威士忌的嘴唇。
威士忌紧紧咬着下唇,安室透甚至看到了唇边被他自己咬出的牙印。
“威士忌、威士忌……”安室透不断轻声喊着,而威士忌置若罔闻,他摇着脑袋想要逃离安室透的手指,却无济于事。
安室透额上的汗水缓缓滴落,大拇指终于撬开了威士忌的牙齿。
下一秒威士忌狠狠咬住了安室透的手指,安室透吃痛,却仍未松手,他眼疾手快地将胶囊塞进威士忌嘴中。
口腔中落入的异物让威士忌终于松开了安室透的手指,安室透抽出手端起水杯往威士忌的嘴中灌下。
“咳咳咳……”水呛到了威士忌,也撒了大半,但威士忌好歹将药咽下去了。
安室透终于松了口气,放开了威士忌的手。
大拇指根部传来阵痛,安室透低头一看,被威士忌咬出的牙印已慢慢渗出血来。
但此时却不容安室透关心自己的手指,喂下药后,威士忌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着,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角有止不住的泪水溢出划至耳后,眼睫也
()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
身后的长发因为刚才剧烈的反抗变得凌乱,撒了大半的水淋湿了他的头发,床单也湿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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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见威士忌咳嗽半天没有缓和,连忙扶起威士忌,轻轻拍着他的背部。
威士忌的咳嗽仍不见半分好转,反倒更加撕心裂肺起来,安室透听着他的咳嗽声心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威士忌便俯到床边一阵干呕。
不好!安室透连忙去扶。
万幸威士忌只是吐出些许苦水,好不容易喂下的药没有被吐出来。
安室透放心了,轻轻抚着威士忌的背部。
好一会,威士忌的反应没有那么强烈后,只是背部随着急促呼吸在起伏着。
安室透这才抽了几张纸巾,扶起威士忌。
威士忌终于不再反抗了。
安室透用纸巾轻轻擦去威士忌脸上的泪痕和水渍,又将他轻轻放下。
终于。安室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跪立在床上,挺直身体。看着身下的威士忌,忽然意识到床上、自己、威士忌都一片狼藉。
想起威士忌身上那已湿透的衣物,安室透叹了口气,从威士忌身上移开,爬下床。
然后连被子带人将人从床上捞起,抱着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为自己那无辜遭殃的大拇指包扎好,安室透回到卧室将床上床单带枕头都换了个遍。
床垫因为水洒了也有部分湿了,安室透只能在下面垫了层小毯子。
从衣柜拿出一套换洗睡衣,又到浴室端了盆温水,安室透将水盆放在沙发边,起身俯视着沙发上的人。
被被子紧紧裹着的人现在完全看不出刚才喂药时的叛逆,拧着眉毛虚弱的样子好不可怜。
安室透又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将人从被子中捞出,将人身上的衣服脱下。
苍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都有些晃眼,穿着衣服看着纤细的人脱衣后就看到了被隐藏的力量。
身材挺好。安室透评价道。
乌黑的发散落在威士忌的背后,因为汗水黏在背上,衬得威士忌的肤色更白了。
安室透环住威士忌,一手一把撩起威士忌的头发放到了他身前。
安室透坐在威士忌身侧,一手环着威士忌,低头俯身将毛巾沾湿拧干,然后开始擦拭威士忌的身体。
湿热的气息不断吹拂着安室透的脖颈,他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
趴在安室透身上的威士忌此时倒是恢复了往常的乖巧,一动不动地任由安室透摆弄。
有点烫的半湿毛巾包裹着手迅速擦过威士忌的背部,安室透发现威士忌的右肩胛骨上有一颗红痣。
目光随着擦拭的部位而移动。
右手腕内侧也有一颗,比肩胛骨上的小一点。安室透搓了搓威士忌的手心。
因为皮肤过于苍白,安室透甚至可以看到威士忌皮肤下清晰的青色血管。
太阳晒得太少了吧。安室透猜测。
忙碌着终于将威士忌身上擦遍后又给套上睡衣,看着威士忌脸上又浮出的汗水,安室透又去浴室拿了块脸巾洗净拧干。
怀着些许报复心理,安室透狠狠地揉搓了好一下威士忌的脸,揭开时只见威士忌的五官都皱到了一块,这才笑出声。
又狠狠地揉搓了好一会威士忌的头发,安室透才抱起终于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威士忌回了房间。
平躺放好、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做完一切的安室透呼出了一口气,双手叉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他俯身用手再次试探了一下威士忌额头的温度,还是很烫。
不太妙啊……没想到还发烧了,如果还继续加重的话,为了威士忌的身体,可能还是要上报组织了。
安室透抬起手臂看时间,发现已然是凌晨2点有余。
明天早上再观察下情况吧。安室透直接坐在了地上,靠着床,叹了口气,他扭头又看了眼威士忌。
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人。安室透心想。
连以前hiro生病自己都没有这么操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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