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起因源于朗姆这一次针对情报组老人的清查。
这一波清查来得莫名其妙,但在安室透看来,是朗姆最近都有些不对劲。
所以直到这次清查尘埃落定,朗姆将那份名单交给他和东云处理后,他才将hiro私下约了出来。
那天他们将手上的情报拿出整理了许久。
“首先还是朗姆。”诸伏景光摸着他下颌处短短的胡须。
“组织BOSS这么光明正大地直接将你直接脱离朗姆势力下的作为,他居然没有反对?”
“或许私下反对了吧。”安室透回道,“但至少在那之后,朗姆没有私底下找过我旁敲侧击这方面的事情。”
诸伏景光皱起眉,蓝色的凤眼闪着困惑的光。
作为组织内的二把手,朗姆的主要势力还是在情报组。
而行动组那边,他虽然能对其成员直接下达命令,但他的手下并没有一个能力可以与直属于boss手下的以琴酒为中心组建的小组抗衡的。
这也是朗姆派出安室透去和威士忌组成搭档的原因,他想借安室透来将威士忌的控制权纳入手中,然后自己组建一个适配的小组。
却没想到后面来了一个不属于任何派系的莱伊和皮斯科手下的苏格兰。
这个情况下,安室透作为小组中唯一的朗姆手下,一旦失去也就意味着朗姆失去了威士忌小组的联系。
将已经磨合得差不多的威士忌组让了出去,还损失一个安室透,这不是朗姆的行事风格。
但朗姆却直接默允了boss的行为,然后同步在情报组内进行了这一次几乎无人察觉的、针对性的清查。
“朗姆手下情报组情报泄露?”诸伏景光大胆猜测,“而且是只可能是老成员泄露的情报?”
而且是保密等级不低的情报,否则朗姆不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他们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他们上一次的游轮任务,这只是一个猜测,但已经是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那一次的任务并无太多特别之处,除了——
行李箱内当年宫野夫妇死亡的报道。
以及U盘中的之前东云的照片。
能让组织BOSS这么关注,这样的巧合不得不让人怀疑,宫野夫妇的这篇报道和东云那张照片都与和“银色子弹”相关。
但没有证据。
而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查到的线索在此戛然而止。
这反而让组织的研究院和“银色子弹”更加离奇。
一个能让人痛苦死亡的半成品“毒药”。
或许跟宫野夫妇曾经的研究有关。
或许和东云身上超出常人的治愈能力有关。
又或者是传说中“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潘多拉宝石。
安室透甚至怀疑和贝尔摩德有关。
在东云一次兴起的观影下,安室透发现了这个和贝尔摩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克丽丝·温亚德。
这倒也不算太过稀奇,组织中的人在明面上都有着一份光鲜亮丽的身份。
但随后安室透又发现了她的母亲——莎朗·温亚德。
克丽丝·温亚德与莎朗·温亚德年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长生不老?”诸伏景光看着两张照片上的人物下意识脱口而出,但又觉得远超常识,“但也不排除老照片失真的可能性。”
安室透叹了口气。
“银色子弹”的功效越来越迷惑,而他们的调查却陷入了困境。
贝尔摩德虽然随性,但不该说的她绝不会松口。
组织对研究院实验室的掌控太过严格。
哪怕是安室透知道了宫野志保的存在也无法靠近。
他和hiro虽然是代号成员,但他们的级别还不够,组织还不够信任他们。
唯一的突破口在中间那张短发东云的照片上,但当事人已经失去了曾经的记忆。
岩上一郎。
这时,安室透忽然想起了这个人。
在组织卧底了十几年,不仅知道东云的过去,而且现在自己有了他的把柄,能够从他身上了解到他和hiro还没有加入组织时的秘辛。
是最佳人选。
安室透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天和诸伏景光会面的最后,安室透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诸伏景光:“其实组织BOSS也不算对朗姆完全没有补偿。”
诸伏景光停下,回头看他。
“朗姆接手了一个行动组成员——库拉索。”
。
“你一开始说你对之前的威士忌‘知道的也就是组织中常说的那套’。”
安室透拖着腮,掀起眼皮看伊森本堂:“我想仔细听一听,是哪一套?”
他又露出了惯常的笑容。
……看来这个人今天不问透彻是不会放弃了。
伊森本堂也发现了安室透问题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威士忌身上。
他有些好奇:波本为什么要对威士忌的过往刨根问底?
不论是他是故意用已知的威士忌情报来试探自己,还是他是真的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些细节。
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两者都有。
这都表明了波本确实对威士忌有兴趣。
但是,伊森本堂不得不承认,哪怕波本城府极深、行事乖张,但他确实成功地将威士忌带回日本,并且对威士忌很好。
在波本身边的威士忌,是他这三年以来见到的状态最好的威士忌。
他看得出威士忌对波本的依赖。
更看出了波本对威士忌的操控。
但以威士忌的性格,等他想起或者洗脑控制松动后,又会怎么对待波本?
对面的人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伊森本堂阖眼轻叹:“我并不知道威士忌什么时候进入的组织。但是威
士忌应该是组织的训练营出身,可能是从小就被组织收养的吧。”
看来岩上一郎确实不知道东云的过去。
安室透心想。
根据自己查到的信息和hiro提供的情报,东云在7年前也就是19岁刚上大一时,被皮斯科发现加入组织。
为什么当时只是一名普通大学生的东云会被组织突然看上,具体事件不明,但是在那之后东云就一直在组织的训练营。
直到3年前。
“我第一次听说威士忌也就是三年前,那个时候威士忌还没有获得代号,大家都是用‘叛徒’、‘训练营出来的叛徒’这样的称呼来叫他。”
伊森本堂回忆着,这段他未曾亲历的记忆比起他成为威士忌后勤回想起来要艰难一些。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负责其他任务,后来确实也收到命令去解决叛徒。”
果然,能够调动组织这么多成员的组织中的确也只有朗姆或者组织boss。
等等。安室透的指尖一顿,伊森本堂话中的词引起他的注意。
解决,而不是活捉?
安室透恍然大悟,他和hiro被“朗姆想要威士忌”这一件事先入为主,而忽略了当时情境。
没错,哪怕是东云表现出这么强的能力,以朗姆的性格,叛徒叛逃,还给组织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朗姆第一反应绝对是杀了,而不是留活口,等着洗脑后沦为己用。
他想起hiro跟他说的那句话:“叛变后的威士忌反而变得抢手起来,先是朗姆,后是那个先生。”
那么这个时候还只有朗姆。
那么让组织boss加入这件事的契机是什么?安室透屏住了呼吸。
伊森本堂还不知安室透心中所想。
他说这些时放松了些,这些情报并不是他一人独晓的事情,波本有心深挖之后也会知道:“但是没过多久威士忌就被抓住了。”
“不是说‘解决’么?”安室透问。
伊森本堂点头:“确实下了死手,那时候也确实有人说威士忌死了,但是实际找到的时候,还活着,所以干脆就抓回了审讯室。”
……
手边的咖啡已经有些冷了,安室透便失了再去碰的欲.望。
原来是在这里啊。
安室透心头有些怅然:所以,是在这里被发现了异于常人的治愈能力么?
“下了死手”、“有人说威士忌已经死了”
伊森本堂的描述让安室透的脑中完全不敢想象当时东云的样子。
一个给组织造成这么多损伤的叛徒,活着被抓进了审讯室,可想而知……
知道审讯室内手段的安室透忽然闭上了眼睛。
他怕面对伊森本堂,自己眼中的神色暴露出来。
但本是重伤濒死的人活了下来,被带进审讯室后没多久便身体恢复了,又大闹了一场。
组织成员对威士忌的恐惧大多源于这两次暴
起。
只想着脱离组织的东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恢复意味着什么,但组织boss已经注意到了,这才保下东云,然后进行实验……?
一步步踏入的人间炼狱。
安室透稳下心神,状似不经意问道:“后来去哪了?”
伊森本堂嘴角一抽:他不确定这个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意大利。”他回道。
没去研究院。安室透目光近乎凝成一线。
“你确定?”他向伊森本堂再次确认。
“是诺迪思从审讯室把威士忌接出来的。”伊森本堂回道。
那东云说他是从研究院出来的,难道是记忆错乱……
安室透的眼神一滞,脑中福至心灵,思路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不,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得通。
那张在伊藤U盘中发现东云眼蒙纱布的照片似乎在此刻有了答案。
知道了,朗姆被责骂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朗姆清查情报组的原因。
组织boss对东云异常的自愈能力感兴趣,想要进行实验,但是当时因为东云的暴起而显得困难重重。
所以才进行了清洗记忆和洗脑,并为了防止实验体逃跑,组织干脆在朗姆负责的审讯室就地搭建了实验室。
这个期间这里本应该是组织的机密。
但却有人在里面拍下了东云的照片,并且,这张照片出现在了伊藤的U盘内。
甚至伊藤知道银色子弹也可能是因为这次的情报泄露。
毫无疑问,是严重的情报泄露。
实验室人员由组织boss牢牢掌握,排除之后就只有当时这个审讯室内留下的朗姆的情报组人员。
为什么根本没有往自己、以及更近的新人身上查过,因为那时的自己还刚在与组织接洽中。
难怪朗姆在这件事如此示弱,因为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管理不严导致了组织最核心的机密泄露,哪怕只有皮毛。
甚至不知道还有哪些人也获得了这个情报。
对东云曾经过往的愤怒转为了对组织的恨意。
哈……朗姆。安室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
。
安室透回到安全屋时,东云正蹲在阳台上给那颗紫藤树苗浇水。
养了了大半年的紫藤树苗已经和蹲着的东云差不多高了,也多了几条枝丫。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门、回家时的招呼已经成了习惯。
当然,在两人成为恋人之后,又多了一个仪式。
安室透走到东云的身边,趁着东云抬头看他时,俯下身交换了一个一触即分、而又轻柔的吻。
之前都是吻额头的。
而且这是在阳台。
东云抿起唇看着十分从容的安室透,慌乱下又说了一遍“欢迎回来”。
安室透蹲了下来,也再回了一遍“我回来了”。
然后便一起看着面前的紫藤树苗。
过没多久,不知哪里戳中了笑点,两人一齐发出了阵阵轻笑。
感觉东云最近的心情都很不错。安室透回忆着,好像正好就是从自己发现岩上一郎在仓库和水无怜奈对接的那一天。
今天和伊森本堂的对话还历历在目,有一股暗流在心底冲撞着。
东云在组织的记忆只有痛苦,这样的痛苦是不是他不要想起来才比较好?
但是这是东云的曾经,他并不能为东云做决定。
他止住笑音,忽然开口问道:“东云,最近还有记起来之前的记忆吗?”
“呃……”东云也没问他为什么忽然关注起这件事,安室透问了他便开始思考起来,“只有偶尔的时候有一些记忆碎片。”
安室透转眸看向东云:“如果之前的记忆很痛苦,你还会想要知道吗?”
“会。”东云想都没想直接应下,“不过两年而已。”
他知道安室透指的是什么,东云回头同样也看着安室透的眼睛,一双灰眸澄澈如镜:
“那也是我的曾经。
“而且,我还有比这两年时间多上数倍的回忆。”
安室透伸手揉了揉东云的头:“那来吧。”
?东云这才真的困惑了。
安室透站了起来,顺带一起把东云从地上拉起:“不是想要知道吗?你的过去。”
“虽然只是大概,但是我觉得——”安室透笑着看他,“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