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黄色三角形’是什么的瞬间,小头目掩饰不住的恐惧。
“疯子，真是遇到疯子了！”
他牙齿都在颤抖：“怎么会有人想去那？！”
不等郁和光追问，小头目立刻就想转身逃跑,被一脚踹翻在地踩住腿骨也在拼命向前爬，十根手指都狠狠插在泥土里磨出了血。
“我不知道,真不能知道,饶了我吧。”
小头目抖如筛糠，恐惧让他眼珠瞪得硕大,让人担心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金字塔究竟有什么，你怕他们不怕我？”
郁和光不耐烦将小鳄鱼丢给谢枝雀，扔下一句“去玩,乖”就拎着小头目走向房子后面。
维克多试图偷看，不等靠近就听惨叫声突然响起。
一颗脑袋忽然冒出来。
他吓得一哆嗦。然后才看清转角后探头出来的是谁。
郁和光面无表情,一指：“你也去坐小孩那堆。”
“少儿不宜观看。”
维克多忿忿：“我还是你学长呢！”
小机器人一伸手,“啪”贴了张骷髅头警告。
【鸟和红毛猩猩禁止入内】大叉！
小机器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哼”滑走了。
维克多：“？？？”
小鳄鱼连忙拽住他：“算了算了,我三千岁不也一样被赶出来？”
“那能一样吗。”
“？”
“我是红毛猩猩，100万岁。”
“…………”
维克多再好奇，他也打不过小芳，只能眼巴巴看着小楼望眼欲穿。
半晌,惨叫声消失，郁和光从墙后施施然踱步出来：“他想起来了。”
大记忆恢复术√
小头目眼睛都清澈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忽然都能说了。
“那边,全都不是正常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尽可能不和那些原住民接触，只在外围卖卖肉干。”
鼻青脸肿的小头目嚎：“我真的是好人呐！”
郁和光平静扫过去一眼。
“！”
小头目立刻乖巧。
“你们如果不怕死，或许可以去集市里问问，和我们这些在周围活不下去了才跑来的不同,他们很多都是原住民。”
他犹豫一下，道：“那些人……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据小头目说，附近并没有大的遗民基地，都是各自“占山为王”的遗民，霸占着几栋建筑几个青壮年就是一个小据点。比如绑架谢枝雀试图吃肉但被打死的老约翰。
但沙漠深处什么吃的都没有，挖不到老鼠和蛇的季节，这些小据点们也自发参与“集市”换取食物。
与小据点不同，集市多是末日前就在此定居的土著，他们经常能魔术一样变出食物，沙漠里的怪物也不会袭击他们，试图打劫集市的人总是莫名死亡…
…
就像有无形的力量在保护这些人。
“和他们相比，我真的是好人。”
小头目咧开嘴角，青紫满头包的肿脸试图挤出笑容。
被郁和光一把草兜头拍上去。
“嗯，其实我也是好人，所以帮好人做件事。”他一本正经。
小头目：“……？”
这突然涌起的不好预感是怎么回事？
等几人走出很远，维克多还忍不住扭头看：“把他放在那真的没问题吗？”
“我相信他会自己想办法。”郁和光头也没抬查看光脑。
维克多看着远处的稻草人，沉默了。
这是相信就能行的事吗！
……稻草人头一歪两眼呆滞。
被捆成草人的小头目绝望，只剩一个想法：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招惹那家伙！
不知道有的怪物也是人形的吗！不，人形的比奇形怪状的可怕多了！！
“光脑没有信号，从我们进入集市附近AI就没有上线过，光脑功能也被严重干扰。”
郁和光皱眉：“联系不上其他人，最原始的当然也最好用。”
如果晏止戈或林沉麓经过，看到画着校徽的稻草人他们会明白该去哪里找他。
他问：“维克多，能像之前一样恢复信号吗？”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科学学院的。”
没有溯游属员涉足过的土地，没有信号也是正常的。
……但如果连维克多都无法恢复自己的AI，就不再正常。
“不对劲。”
维克多严肃抬头：“信号传递没有问题，技术上完全可以离线使用，但……”
“我怀疑，是别的东西在干扰——从技术源头而非信号。”
“比如说，混沌？”郁和光问。
他下意识点头：“有这种可能性。但你怎么知道？”
郁和光缓缓摊平手掌。
骰子在他掌心疯狂滚动。“混沌也干扰了掷骰结果。”
他从没见过二十六面骰这么活跃，它像是疯了，呜呜嗡鸣着发烫，翻滚着像压不住的孙猴子，骰面反复在空白与9点之间滚动，甚至突然冲刺到1点！
除了平常当个摆件，他就没见过掷骰1点！
郁和光：瞳孔地震！哦9点，哦空白——瞳孔地震！
心脏也一起跟着坐上了过山车，起伏起起起。
无独有偶，谢枝雀的骰子也疯了一样疯狂翻滚，张牙舞爪撞击着手指掌根，想要从五指山里冲出去。
“郁哥快看，1点！诶？看错了报一丝是9……啊啊啊是1点！！”谢枝雀的惨叫声跟着骰子起起落落，听得小鳄鱼都担忧踮起脚，扒着他的小腿试图看清是怎么回事。
郁和光：缓缓捂住胸口。
“二十六面骰出故障了吗？”维克多歪头靠过来，茫然，“不应该啊，从溯游计划启动就开始用的东西，就没听
说过它出问题。”
他更担心另一件事：“星期日完全无法虚拟化身了，这已经不止是信号的问题……是底层技术，地基出事了！”
【星期日】是维克多亲手铸造的次时代战争AI，与没有实体和杀伤力、只有大脑没有四肢的个人AI不同，全机械体人形的虚像确保了它的“四肢”可以执行“大脑”的命令，而不是困在缸中的“灵魂”。
这是确保【星期日】凌驾战场的最重要底层逻辑。
维克多亲自敲下了每一行代码，每一颗纳米级零件都由他亲手打磨，他很清楚自己的造物。
但现在，这孩子“死了”。
“小方？”
郁和光察觉什么转头，但一道银色从余光里划过，他下意识伸手却接住了倒下的小机器人。
长方体模块化失败，在“咔咔”几声响后快速失去当前的形状，恢复成最初的长方体模样。
滋啦，滋啦啦……不肯移开视线的电子屏闪了闪，缓缓灭灯暗了下去。
它倒在了郁和光怀里。头枕在他的膝上，像是已经死去。
维克多捂住嘴不可置信：“连辅助AI都被波及了……”
“它是死了吗？你的神偶。”
小鳄鱼扭动着胖滚滚的圆屁股急忙小跑过来：“我可以治，别害怕！我可是守护者。”
说着它就将小短手拍在长方体胸口上。
“应该不行。”维克多正思考要如何解释神偶和人造物的区别，就见长方体猛地颤动一下。
“难道真有用？！”他惊喜扑上去。
滋啦，滋啦……
电子屏闪了闪。
又很快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灭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子？”小鳄鱼不可置信。
它憋得两腮圆鼓鼓连尾巴都在用力，满头大汗但坚持要继续发力。
却被郁和光拍了拍头顶：“放开它吧。”
“可是……”
“它不是神偶，是人造的陪伴者，只要人类不曾放弃它，它就不会死。”
他修长手掌捏了捏小鳄鱼软乎乎的肉，垂眸平静：“我不会让它死，你也已经做得很好了。”
“储备粮。”
呜……
小鳄鱼瘪了瘪嘴巴，含着两泡眼泪的大眼睛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
郁和光紧皱眉头：“从靠近集市开始二十六面骰故障，所有AI失效……”
“指南针也被干扰了！”谢枝雀愕然惊叫，“是地磁场也被影响了吗？”
维克多握了握手掌，掌心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我有个猜测。但我第一次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和两个战斗系不同，正因为他是科学学院——他站在科学的一侧，所以才更清楚被科学抛弃的恐惧。
“或许……”
不远处的危房楼顶，一道身影模糊出现。
“科学与神学，偶尔并
不和睦。”
第一道身影，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或许，我们跑到混沌它老家了呢？”
维克多鼓足勇气说完一抬头，郁和光已经警惕握紧了枪，谢枝雀也抓住他往身后一丢，肌肉紧绷举枪。
“谢谢你维克多，但现在我们不考虑这件事。”
郁和光眉眼肃杀：“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不知何时藏在四周的人们从藏身地出现，三人发现他们已经被埋伏包围，所有角度都密不透风的堵死去路。
更糟糕的是……
沙层泥地下缓慢隆起又下陷，地面龟裂隐约露出寸寸锋利鳞片又消失，土块掉落的声音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地底起伏蔓延，在三人周围画出一个结实的圆。
埋伏的人们也随之靠近，他们褴褛污脏，层层套着看不出原色的衣服臃肿破烂，头发粘粘打绺垂在墙皮一样的脸上，像是荒野上的流浪者。
但比起这更让郁和光在意的是——他们拿着的武器。
不等他再仔细看清，满脸敌视的人们已经嘶吼怪叫着猛冲过来。
他立刻想要扣动扳机。“咔。”空弹。
原物质枪失效。
他怔了下，已经被俯冲向他的壮汉一把撞翻，壮汉怒吼着高高举起黑金色权杖奋力砸下。
地面颤抖，尘土四散。
郁和光就地一滚险险避开，等他再甩头看去，原地已经被砸得土块碎裂飞溅，权杖深深没入地面。
壮汉用尽全力猛地一拔，大喝一声要将权杖重新拔出来，却在刚得手时忽觉身后重重一痛，像被陨石撞击般踉跄扑向前，手也下意识松开了权杖。
另一只手早有准备稳稳接住掉落的权杖。
壮汉晃了晃身躯重新站稳，刚转头想再次扑过来就觉厉风刮面——“砰！”
郁和光双手握紧权杖扬手狠狠一击，打马球一样重击头颅，壮汉脸猛地一偏，几颗带血的牙齿噗地喷了出去。
咯楞一声，脖颈骨断裂声清脆。
他迅速抬头，集市外围的山坳已经化身战场，谢枝雀护着维克多勉强在埋伏的人们中间周旋，但失去枪等于失去战士最有力的半身，顾及首尾的谢枝雀已经吃力显现颓势。
郁和光毫不犹豫立刻冲上去。
但谢枝雀看见他时却倏地眼瞳紧缩：“郁哥！！”
身后有风扫过。
他下意识警觉转身，却只看到从天而降的巨锤，铺天盖地占据全部视野。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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