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找不到？”
基地内,刚上任新首领两天的迈杰愕然，一把揪住下属衣领愤怒：“人都到门口了，你和我说丢了？开什么玩笑！”
下属有苦难言：“失踪的不仅是米娅·史密斯,还有我们派出去的人也死的死，失踪的……”
“那些我不管！米娅·史密斯必须死！”
新首领阴狠：“绝不能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那个娼妇休想爬到我头上。”
指挥部内新首领大发雷霆，基地却乱作一团。
母亲一转身发现孩子消失,妻子循声回家却不见丈夫踪影，士兵走神的功夫队友却消失不见……惊呼声，尖叫声,哭喊声，混成的嘈杂噪音如乌云罩顶,沉沉压在基地所有人头顶。
米娅·穆勒穿着旧衣伪装成普通人，她闪身避过仓惶跑过的疯癫女人,又在听清她含混呢喃的哭喊声时一怔，藏在兜帽下的眼神复杂难言。
“我不在基地的这十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她环视街道四周,一时间心下发凉：“没有人管他们。”
“山姆基地从一年多以前、老首领临死前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了,不是吗？”
郁和光反而平静。他侧身从为死去亲人哭喊的一家人旁边穿过，拉了拉帽子挡脸避开巡逻车。“如果山姆基地做的好,那怎么会有难民？”
大量的难民流失向周边基地,苍山基地更是趁机抢夺人口,一跃超越山姆基地的人口数量成为荒原第一大基地。
但在混乱中，没人说得清那些削减的数量是走了，还是死了。
“混沌度6点。”谢枝雀悄无声息摸到郁和光身边，“郁哥,你觉得昨天城外遭遇的混沌物，和现在搅乱基地的是同一个吗？”
“不知道。”
郁和光看穆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对混沌物再熟悉，也架不住管理基地的人随便放混沌物进来。”
“什么时候入侵，侵袭范围有多大，早前性状如何……一概不知。”
新地球同样面临着被混沌侵袭的风险。但全知AI不间断的守护新地球，记录所有异常信息并及时阻断混沌侵袭，所有踪迹都有数据可查。
而在这里，郁和光等人没有那种数据支持。
“仔细回想，从几年前开始，基地就已经有古怪的迹象。”
穆勒闭了闭眼：“我们看到了。”
“……我们没在意。”
“因为普通人的命不值钱吗？”谢枝雀笑了。“那现在，他们算是用生命在报复你们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惨叫的士兵，眨眼之间已经化作齑粉，地上多了两堆灰烬，周围人惊呼着远离，唯恐下一个被波及的是自己。
“以前你们听不到，现在你们不得不听。”
谢枝雀歪头，清澈俊秀的年轻脸庞上露出笑容：“你们忽略的，在摧毁你们的地基。”
穆勒怔愣。她环顾四周，一时无言
。
郁和光静静看她片刻，抬手拍在她肩膀上：“怎么对待你的子民是你以后的事。现在，我们另有事要做。”
前任首领死后摇摇欲坠的基地，在混沌物的混乱下彻底击穿。
郁和光在穆勒的指路下无声快速向基地深处行进，掌心的骰子一直在滚烫示警。
“混沌物在周围。”他低声，“有怀疑目标吗？”
谢枝雀警惕四望，抿紧了唇：“看不到……”
骰子在示警。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某人突然惨叫颤抖着坍塌，其他人甚至难以意识到敌人的存在。
郁和光灰纱罩头，扯起纱巾蒙住脸，冷眼看基地内慌乱跑动逃难的居民。就连士兵也在看不见敌人、同班接连死去的恐惧中挑战心理防线，很快崩溃逃跑。
整座基地大乱。
但也方便了他们。
“山姆基地是继承了末日前国家遗产的老牌基地，它之所以屹立多年，绝对不是因为某位首领多么贤明。”
穆勒笑得嘲讽：“首领不比一只狗更聪明。”
维克多侧目。连自己都骂，狠人呐。
“没有军队建制的基地不敢惹军队建制的，有军队的大多清楚山姆基地的老底，也不敢贸然进犯。”
穆勒边说边快步走向基地中央区，语带讽刺：“但吃遗产的时代，也就到此为止了。”
“军火.库……”
维克多摩挲下颌沉思：“真的是旧地球末日前时期的武器吗？”
穆勒歪头，勾唇一笑：“想知道？那就自己跟来看，小天才。”
即便没有艳丽妆容，乔装的灰头土脸下，笑容依旧穠艳惑人。
维克多：“……！”
郁和光动作利落撂倒巡查发现他们的士兵，一转身，就看到维克多手足无措，一副慌得不知道手脚怎么放的模样。
“？”他奇怪看了圈四周，“你为什么脸是红的？”
“小孩不要插嘴！”维克多恼怒薄红。
“不懂美艳寡妇的有难了。”
“？”郁和光还待细问，就见维克多一把薅住两片红耳朵转头就跑。
“？？？”
他莫名其妙问：“维克多在干什么？”
穆勒瞥过一眼，低低哼笑出声：“还是个孩子呢。”
“两个都是。”她漫不经心转头，粗木麻衣不掩殊色，匆匆逃难的居民也一瞥惊鸿。
“我在杀了前任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武力夺取军.火库主控权。如果有人在我离开后掌握了基地，最有可能的就是……”
穆勒沉下眼：“他掌握了军.火库。”
郁和光猛地站停脚步：“你猜对了。”
——一街之隔就是军火库入口。
即便基地已经混乱至此，军火库外依旧重兵把守森严，荷枪实弹的士兵警惕巡逻，精锐远非其他乌合之众可比。
“有点难，郁哥。”
谢枝
雀蹲在路边石柱上，鼓了鼓腮帮郁闷：“这个守卫队伍的力量和北方基地有一拼了。”()
郁和光几人混在慌张逃窜的人群中，隔街悄无声息观察军.火.库，但几人最终得出同样遗憾的结论：守卫精锐，难以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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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敢在我离开后夺权，但看来他总归不是个傻子，还知道要守好底牌。”
穆勒冷笑，不甘心地看了几眼：“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他们停留时间过久，已经引起了士兵的注意。
郁和光敏锐察觉到了士兵隐晦望过来的目光，立刻带着穆勒随人流向前。“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低声道：“你的东西，就一定是你的。”他向后瞥了一眼，拉起灰纱罩头，灰扑扑隐入人群。
士兵似有所觉立刻转头，他下意识追出去两步，但人群里那双让他格外在意的眼睛却已经消失不见。
“士官长？”身后士兵疑惑，“怎么了吗？”
“那双眼睛……”
士官长抿了抿唇，眼神复杂：“没什么。”
“士官长，上级刚发下指令，让我们无论如何死守军.火.库。可是。”士兵的视线飘向一旁。
另一名士兵单膝跪地，沉默搜集散落的尘土，试图在风带走它之前，将它装进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盒子里。
士官长沉默片刻，无声叹了口气：“这是命令，不是吗？我们没有反抗命令的权力。”
“喂！首领叫你们过去，你们没听见吗！”
军官突然大步流星走过来，骂骂咧咧：“还敢偷懒？”
士兵不服气上前：“我们……”
立刻被士官长拦住拽向身后：“长官。”他沉稳迎上去，和军官交谈片刻后一起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皱眉转身，看向先前那双眼睛出现的街道。
他似乎见过那双眼睛。相似的鹰视狼顾，锋锐坚定。
……是什么时候见的来着？
…………
脱离军.火.库士兵的搜寻后，郁和光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沿着建筑物探查几圈，在城中治安官注意到他们前一刻才离开。
踩好点之后，他就从容随大流涌向居民楼，和被治安官暴力赶回去的居民们一起“回家”。
门一推开，门内一大家人茫然看过来。“你是……？”
郁和光一闪身躲进室内。
治安官若有所察，疑惑走过来询问：“有什么问题？”
他暴力踹开门，就看到一家人坐在桌边像在讨论着什么，灰头土脸的丑陋男人坐在桌边比他更茫然：“怎么了长官，有什么问题吗？”
治安官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狐疑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餐桌边的年长男人猛地站起身呼喊：“他不是唔唔！”
治安官立刻转头，就看到丑陋男人一手抱着孩童一手抓着年长者。
丑陋男人点头哈腰：“是我家人不懂事了，还想让长官帮忙……长官辛苦！长官慢走！”
治安官不快：“安分点，基地里正多事的时候，少给我找事。”
——他走得匆忙，所以没能看见餐桌下藏着的谢枝雀，和他笑着握紧的刀。
餐桌旁，郁和光歪头冲这家人轻快眨了眨眼：一起活，或者一起死？
一家人噤若寒蝉。
但郁和光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骰子……“5点。”
谢枝雀猛地撩开桌布探出头来，鸟头严肃搁在郁和光膝上：“混沌度在上升。它们就在附近。”
郁和光：“我知道了——你先把头拿走！”
往他怀里拱什么！很重不知道吗？
而黄金城，委员会穹顶会议室。
晏止戈踩着委员会士兵的尸体，在紧张对峙的会议室里陷入沉思。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郁先生自称是古董商晏先生的情人。”
已经重复了几十遍的委员一脸崩溃：“我到底还要说几遍！”
晏止戈掩唇沉思，点开录音功能：“你再说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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