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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就彻底屏住了呼吸。
他愣愣看着闻弦递过来的卡片,烫金logo在灯光下显得璀璨迷离,右下角印着珠宝大师的私人签名,这是一位圈内出名,异常难约大师,闻弦手中的卡片价值不菲,能在市场炒出天价。
他是认真的,想要定制两枚戒指。
江知意的思绪一片混沌,昨天晚上他还对宋萱的出现倍感焦虑,警告自己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吓跑了闻弦,但今天,对方送来了蛋糕,里面藏着一张卡片。
戒指在情侣之间总有特殊的意义,是不会轻易送出的。
不是恋爱,不是情人,是……婚约?
闻弦安静的等了很久,可江知意只是盯着蛋糕中央,丝毫没有将卡片取出来的意思,他一手还抓着奶油刀,像是完全呆住了。
闻弦想:“太唐突了吗?”
从身边人的经验来看,确实没有表白和定戒指连在一起的,一般都是确定心意,先恋爱,度过漫长的磨合期,定下婚约后再考虑戒指。
但是闻弦自觉早已磨合过,这辈子、上辈子,都非江知意不可了,他一时没有考虑,才直接定下卡片。
闻弦想:“确实太着急了。”
他要给知意反应的时间。
于是,闻弦将手指压在了卡片上:“抱歉,我考虑不周了,这个可以等下再说,我们先试试做情侣。”
说着,他便想将卡片拿起来。
下一秒,奶油刀落在了桌面,江知意按住的闻弦的手腕,从他指尖强硬的抽走卡片:“不,我要这个,礼物不可以收回去。”
是不容商量的口气。
他取过纸巾,细细拭去了卡片上的奶油,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闻弦轻轻松了口气。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两辈子第一次告白,他也紧张的不行,甚至弄错了流程,等江知意同意了,才想起来口袋里还有一包蜡烛,是许愿用的。
蛋糕已经被切去了一块,闻弦将蜡烛插在中央,起身点火。
火柴划过磷面,橙黄的火光燃起,闻弦催促江知意:“快呀,来许个愿望。”
说完,他率先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闻弦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与蜡烛的火光中,在心中默念:“愿我的大知意和小知意,此后的每一年每一月,都平安随顺,无灾无病。”
少年时的苦难的颠沛,愿他再不必遭受。
愿望许完,闻弦睁开眼,江知意却没有闭眼,他坐在闻弦对面,目光正落在闻弦身上,落在他被烛火映照成暖色的轮廓和眼睫,他茶色的瞳孔完全倒映着闻弦的面容,像是全世界只能看见他。
闻弦微顿。
烛火里的蛋糕很可口,蛋糕后的江知意,看上去也很可口。
闻弦轻声问:“所以,你接受了我的告白,对吗?”
他的嗓音偏低,像一段沉郁的大提琴,江知意
点头,闻弦又问:“你知道告白结束后的第一件事,一般是什么吗?”
江知意一愣,旋即摇头。
接着,他视野中的闻弦陡然放大,那张俊美洒脱的面容直直怼在了眼前,闻弦有一张很张扬的脸,是标准的浓颜系,越是靠近越是锋芒毕露,侵略感十足。
江知意瞳孔微缩,下一秒,唇上已经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闻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江总,闭眼。”
江知意闭上眼睛。
于是,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闻弦唇形偏薄,触感却是一样的柔软,这与昨日那个磕绊的、迷糊的吻不同,他们两人都在清醒的状态下,于是呼吸交缠,气息互换,闻弦轻而易举的撬开了江知意的牙关,他早起喝了黑咖啡,江知意的口腔则是薄荷牙膏和黄油蛋糕的味道,味道交融间,唇舌追逐触碰,像是将对方也吞吃入腹了似的。
在轻微的窒息中,闻弦抬手扣住江知意的后脑,逐渐加深了这个吻,鲜明的触感在口腔中炸开,清醒状态下的江知意完全没有昨夜的强硬,他节节败退,被过于异样和陌生的感受弄的不知所措,却还是打开着,迎合着,直到避无可避。
闻弦轻声:“江总,呼吸。”
江知意急促的呼吸两声,他垂眼不敢看闻弦,头发还微乱着没有梳理,像是被亲懵了。
闻弦诡异的开心了。
昨日给江知意突袭,闻弦接吻技术又烂,明明是他是上位却硬生生没有压过,懵着被啃了半程,尊严扫地。
于是早上闻弦卯足力气看了不少视频,拿出了高中被冻信用卡时学数学的劲儿,在经历了分析姿势,拆解要点,复习品味等多个步骤后,他终于掌握了技巧。
看着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江总露出缺氧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闻弦满意的喝了口咖啡。
嗯,这才对嘛。
趁着江知意懵着的时间,闻弦心情很好的划了划行程单:“唔,让我看看表白成功第一天要做什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去坐游船,听流浪歌手弹蓝调或是改编的民谣,唔,还可以去临河的博物馆,那里有王国时代古老的收藏,或者你有心仪的餐厅和酒吧吗?我们都可以过去。”
闻弦在这座异邦城市度过了他最热烈的二十岁,在无聊的时候,他曾无数次踏上运河的游船,走进临街的美术馆,即使一个人也不觉得孤单,但如果能牵着江知意的手一起,那很好很好。
江知意道:“可以先……”
他抿了抿唇,有点犹豫。
恋爱初期,不该显得太迫不及待。
闻弦:“嗯,那你想做什么呢?”
对热烈的情侣而言,即使去广场喂鸽子,再被鸽子啄几下手指和脑袋,都能成为愉快的回忆。
江知意摸着口袋中的卡片:“戒指。”
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江知意不喜欢被动等待,他要落袋为安。
闻弦便笑了:“好
啊。”
果然是他的小江总,都两世了,江知意还是那么的喜欢他。
闻弦当即打电话预约,时间就定在下午。
与江知意一样,他同样迫不及待的补上这枚婚戒。
该品牌的总部就在本地,而作为持有邀请函的VIP客户,他们可以直接直接与设计师交流沟通。
闻弦定位地址,离酒店不远,他的跑车就停在酒店车库,便决定开车过去。
等在酒店用过午饭,两人起身一看表,离预定时间已经很近了,闻弦自然而然的伸出了手:“知意。”
江知意一愣,垂眸将手递了过去。
之前他曾不止一次和闻弦十指相扣,现在表过白却拘谨起来,直到闻弦强硬的拉过他,单手扣住了。
闻弦拉住他,在地下车库奔跑起来。
他们都是西服皮鞋,鞋跟叩击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闻弦速度比江知意快,江知意只能跟着他,他愣愣看着闻弦的侧影,看着他随动作起伏的衣角和发丝,恍惚之间,在这异国他乡的地下车库,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回到了烈日之下的操场中,闻弦校服双肩包,那么的青春鲜活,神采飞扬。
只是那时,闻弦是他不敢触碰,可望而不可极的东西,现在,却执起了他的手。
这时,江知意才有了一些实感。
他们是情侣了,还要去定制戒指。
闻弦将他带到了车边,将江知意塞上跑车,这辆远不如后世江知意给他刷卡买的那辆,但是闻弦坐在驾驶位,他的恋人坐在副驾,他却远比前世更意气风发。
高中时的小男生们总喜欢在喜欢的人面前炫技,比如三步上篮,闻弦那时嫌他们幼稚,但现在,他却升起了相似的念头。
副驾是江知意,这车得好好开。
他一打方向盘,转出了车库。
马路沿着运河一路延申,运河两边是十八十九世纪遗留下来的古老建筑,屡经翻修重整,名副其实的历史遗迹,红砖花岗岩的建筑外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阳台,阳台上种着天竺葵和矮牵牛,植物枝繁叶茂,花朵从二楼三楼一路垂到一楼,瀑布似的,而另一边,古老的运河缓缓流淌,风吹过他和江知意的耳畔,一切的一切都美好的恰到好处。
原来身边坐着喜欢的人,熟悉的风景也截然不同。
跑车一路开到定位点,闻弦和江知意下车,侍者已经在等候,看见闻弦江知意时,他微微一愣。
事先预约的时候,侍者已经知道两位是来做婚戒的。
这年头同性情侣很多,但认认真真考虑结婚的并不多,这两位还是黑发黑眸的东方人,相貌外表又极其出众,个高腿长如男模一般,就更少了。
然后,闻弦直接扣住了江知意。
他半点没有避讳外人的意思,直白的张扬又热烈,仿佛恨不得像全世界宣布,这是他喜欢的人。
江知意一愣,紧紧的回扣住了。
品牌的外厅
开的像个小型的展览馆,放着各式各样名贵的珠宝,有不少稀缺的宝石和古董珍品,每一个都是天价,而贵宾室内,设计师捧来了基础造型册,询问:“两位对婚戒有想法吗?或者有什么希望添加的设计元素?”
很多人的婚戒会带上纪念元素,比如邮轮相识的情侣会选择浪花与珊瑚,旅游认识的情侣会选择木屋与山川,办公室情侣则会选择职业相关的元素,这是设计师必须考虑的问题。
闻弦微微顿了顿。
他对珠宝一窍不通,也没有特别的想法,他和江知意少年相识,相识却不知,兜兜转转耽误数年,相配却疏远误会,而后缘分跨越两个世界,直到今日,才终于重新走到婚约。
他们之间的元素太多,纠葛太乱,远不是一两个符号可以代表的,于是闻弦推了推册子,将选择权交给了江知意。
江知意同样眉头紧锁,像是什么都不满意。
设计师便将好几本设计册一齐摊在了他们面前:“这是我们的过往设计,先生,您可以参考着看看,是否有喜欢的风格类型。”
于是,室内只剩下了安静的翻书声。
闻弦也在翻看,但他的注意力更多留在江知意身上,学神拿出了高中研究压轴题的架势,甚至比那还要认真,侧脸冷肃漂亮。
闻弦在一旁观赏着,忽然想:“前世也是这样吗?”
那个不曾有他陪同的江知意,也会这样认真的坐在设计师面前,挑选一枚戒指吗?
这时,书翻到某页,江知意忽然停了下来:“这个设计元素……”
设计师:“哦,衔尾蛇和莫比乌斯环,这两个设计元素代表着轮回与无限。”
闻弦一顿。
他的心中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只定定看着设计册上首尾相连的环:“知意,你?”
江知意伸出手,轻轻摸索着图册,语调带着他自己也听不懂的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符号,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