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街赶尸

谢小楼背着背包火急火燎的赶到南华路口时，看到围了一大堆人，吵吵闹闹的，旁边还停了两台警车。

见谢小楼到了，站在人群外的黑狼忙招呼他过去。

“什么情况啊。。。”谢小楼还喘着粗气。

“本来正打算去医院找你，110值班的同事接到电话说有人报案，南华路口有人赶尸，怕对周围居民造成影响，我们一听，这年代居然还有人赶尸？觉得奇怪，不知道会不会与案子有关，便跟着来了。”黑狼说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结果呢？”谢小楼看出异样，追问道。

“嗨，哪知道结果是个乌龙。”黑狼讪笑道。

原来，报案的是个醉鬼，刚从朋友家喝酒回来，醉醺醺的在大街上溜达，忽然看到一个道士摇着铃铛，洒着符纸，后面跟着一堆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有节奏的在大街上跳着。醉汉当时就吓醒了七八分，下意识的想到“有困难找警察”的标语，所以立马报了警。

等黑狼等人赶到现场，一问之下，哭笑不得，原来是一个电影制作公司正在录制关于“湘西赶尸”的相关短片，所以才选在夜间来拍摄。

偏偏那个醉汉带着酒意认死理，非说他们是什么妖魔鬼怪，要警察把他们抓起来，免得吓到其他人。

剧组被这醉汉一闹，说影响了拍摄进度，包括演员的工时耽误，见那醉汉还一直纠缠不休，执意要警察联系他家里人来赔偿损失。

“所以，就这样？”谢小楼有些无语，“那我们还等什么，先回医院办正事吧。”

“百灵还在那边记录案情，”黑狼指了指人群那边，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夹在一大堆人群中间，“案子一直没进展，搞的草木皆兵，现在但凡有点情况她都要去记录，生怕遗漏什么。”

“细心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就等等好了。”谢小楼望着那个纤细的背影说道。

这场闹剧直到警察将醉汉拖上了警车，才得以结束，剧组不是本地人，为了正常赶工，对于赔偿的事只得作罢，见醉汉已经被带走了，这才开始重整旗鼓，重新开始拍摄。

“久等了吧，不好意思。”百灵将笔记本收好，见黑狼与谢小楼两人站在路边，想来已经等了很久。

“没事，走吧，现在赶快去医院，子时快要过了。”谢小楼是临阵磨枪，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错过了这个时间段，他心里更加没底，自然是条件越充足成功率越高。

“3、2、1，Action！”那边的剧组已经重新开始了拍摄。

“天灵灵，地灵灵，生人速让行！”扮演道士的人手中摇着铃铛，边走边喊口诀。

谢小楼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假的，口号也不是那么喊的，虽然谢小楼没赶过尸，也没见过父亲赶尸，但是谢小楼现在神情有些恍惚，对眼前情形竟然有一些似曾相识，仿佛置身在那个赶尸为生的年代，领头的那个人变成了父亲，带领着客死异乡的乡亲们魂归故里。

“怎么了？”黑狼见谢小楼有些呆然，拍了拍他肩膀。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谢小楼收回思绪，回道：“没什么，赶紧走。”

参加拍摄的“僵尸”有三队，都跟着道士整齐的跳着，谢小楼经过他们的时候无意间瞟了一眼，演员化的妆还是蛮逼真，大半夜的若不是发现周围有剧组工作人员，一般人肯定会被吓一大跳。

当三人经过第三队“僵尸”的时候，百灵忽然说道：“你看他们跳的好整齐，像阅兵一样，现在群众演员也很敬业啊。”

听到百灵这样一说，黑狼朝“僵尸”看了看，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谢小楼也停住脚步，却没有看过去，好像在思考什么。

“走了啦。”百灵催促到。

“哦。”谢小楼答应一声，跟了上去。

老陈死后，县医院没人敢去做太平间的看护工，所以太平间一直都没有人去管理，加上是县级小医院，病人也不多，值班的护士基本上夜里都在值班室休息，反正有病人按铃的话值班室也会听到。

这时离凌晨1点只差15分钟了，三人赶到太平间后，在谢小楼的指导下，黑狼二人一起帮忙布置法阵，尽量加快速度节约时间。

法阵并不复杂，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上白色蜡烛，点燃后用一根黑线将四根蜡烛串联起来，谢小楼则站在法阵中心准备开始念招魂咒语。

“一会武叔会上我的身，你们赶紧问问题，以我的道行可能支持不了多久。”谢小楼已经准备好，最后吩咐着二人。

见二人点点头，谢小楼深吸一口气，心里念到：武叔，又要见面了。

随着谢小楼开始喃喃念咒，太平间莫名刮起阴风，四根蜡烛的烛火随风摇曳，忽闪忽灭。

“小楼。。”阴风停歇，谢小楼的身子中传来一道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

“武顺通！”黑狼惊呼道，成功了！

“谢小楼”抬头看着二人，眼神散漫，黑色的瞳孔几乎缩成一个黑点，一眼望去眼中全然尽是眼白。

百灵被吓的倒退两步，黑狼忙扶住她，向“谢小楼”说道：“武哥的死我们难辞其咎，只是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小楼道行有限，还希望武哥能够尽快帮我们一把。”

“谢小楼”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是在意生死吗？但凡学道之人，哪个不是看透生死的，阴阳二界，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神秘，只是小楼很让我惊讶，才半天就学会了招魂，谢元果然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

眼见武顺通还在感慨，黑狼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心急如焚，但是又不好急于催促，倒是百灵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不管不顾，她一回过神来就冲武顺通嚷道：“现在人命关天，你还在这里唉声叹气，如果找不到背后之人，你的‘了不得的儿子’迟早会被害死！”

百灵所说正是黑狼心中所想，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现在由百灵一通说道，他也不阻不拦，正好看看武顺通怎么说。

武顺通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小姑娘你说的对，我废话太多了。”

本来黑狼二人满怀希望的等他全盘托出，哪知他竟一言不发，“谢小楼”的头也低垂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喂~”百灵耐不住性子，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见谢小楼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同时，四根蜡烛齐齐熄灭。

两人相互瞪着眼，不会走了吧？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啊！

不及细想，两人忙走过去，将谢小楼扶起来，黑狼将他眼皮翻开，发现瞳孔已经恢复正常。

“看样子真的走了？”百灵又急又气。

黑狼也叹了口气，扶着谢小楼发呆，不知所措。

接着听到谢小楼轻呼一声，两人见他慢慢揉着太阳穴，悠悠转醒。

“没事吧。”黑狼关切的问道。

谢小楼没有回答，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中竟充满了泪水。

“武叔，什么都告诉我了。”